「你真的要去跟柳燕小紅她們擠著睡?不再考慮一下?」葉志浩停下車,最後問王妮。
「明早你過來接我,我們一起去機場接伯父伯母。」王妮堅定地說,「你家的客房,先留著,後面沒準本小姐會大駕光臨。你看他們肯定在等我,都沒睡。」
葉志浩抬頭看看柳燕家的窗戶,里面燈火通明,時不時還傳出笑聲。
「我送你上去。」葉志浩突然瞥見了林義萊的車,然後不由分說就攜著王妮上樓。
是小紅開的門,柳燕正喜不自禁地往林義萊臉上貼紙條。林義萊轉頭看見葉志浩摟著王妮的肩旁正在跟小紅打招呼,趕緊扯掉臉上的紙條走過去。
柳燕見這兩個男人又有掐的先兆,也三下五除二撕掉臉上的紙條,奔過去,巧妙地拉過王妮,質問︰「去哪里了?害我們擔心半天。」
王妮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對著大家說︰「已經很晚了,都回去睡吧。」
葉志浩和林義萊就都告辭,一起下樓。
三個女人就都趴在窗戶上,望向他們停車的地方。只見葉志浩和林義萊下樓後,說了幾句,便難得地握手告別。
「你猜他們都說些什麼?」小紅拖著下巴說。
柳燕敲了下小紅的頭說︰「車都走了還趴在那,明天不上班了?這麼八卦。」小紅吐了吐舌頭,趕緊回自己房間睡去了。
柳燕這才推推旁邊的王妮說︰「喂,你猜他們都說些什麼?」
「有你這麼八卦的老板,才有」王妮笑著朝小紅的房間努努嘴,「那麼八卦的員工。」
柳燕也笑了,從背後推著王妮邊往臥室走,邊說︰「好了,我什麼都不問了。王大小姐,今晚委屈你跟我同床共枕了。你明天還有重要約會,我也有重要約會,趕緊睡吧!」
「呃?你也有約會?」王妮回頭詢問。
「跟鈔票。想什麼呢?」柳燕白了一眼王妮,接著二人都笑起來。
第二天,紅雲機場出口處,葉志浩和王妮正站在顯眼的地方等待著。
那個被爸爸和伯父同時喜歡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跟媽媽比,有什麼不同之處,又有什麼相似之處?王妮想著這些,興奮之情大于緊張。
她一旁的葉志浩看起來一臉平靜,其實暗地里不停地吁氣。人很奇怪的,在長時間的等待中,出奇地冷靜,理智,卻在結果即將出現時,無法平復心境。葉志浩也不是長時間沒有見到過媽媽,爸爸就別說了,可見到他們一起出現就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十年了,花開了幾次,葉落了幾次?
十年了,人生有幾個十年?
十年了,塵埃終于落定,有情的終究會在一起。
廣播里柔美的女聲已經在播報那趟飛機到達的消息,不一會,就有提著行李的乘客出來,跟等候的人高興地打招呼。
終于,在視野中出現了。玉嫣然挽著葉文宇的胳膊,葉文宇拉著一個棕色大箱子,他們款款走來。王妮看著葉志浩抖動的眉梢隨著他們的步履起伏,終于,他們走到了葉志浩跟前。
爸爸媽媽和兒子,就那樣站著,彼此注視。他們似乎月兌離了周圍的嘈雜,眼里,耳中,捕捉的都是他們三個的臉龐,呼吸,以及每一個即將發出的聲音。
「爸——媽——」葉志浩艱難地發出聲音。
玉嫣然一把將他抱住,淚水洶涌而出。王妮在邊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家團聚的場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玉嫣然跟她想像中差別不大,雍容大方,自信卻不高傲,月兌俗隨性,像紫色郁金香一樣,神秘卻不孤僻。跟金葉星相比,玉嫣然身上有更多隱忍的特質,而金葉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願放棄,不願隱忍逃避的那種人。
果然,人無意中找的,都是同一類型而稍有差別的人。
「這位是?」玉嫣然這才發現旁邊一直站著的王妮。
「她是王妮。」葉志浩說。
「伯父伯母好。伯母,經常听葉志浩說起您,現在終于見到了。」王妮走近玉嫣然說。玉嫣然上下打量著王妮︰只見這女孩一身淡綠色連衣裙,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後,清秀的容貌讓她如出水芙蓉般恬靜,言談舉止禮貌中透著率真更叫于嫣然喜歡。玉嫣然便笑著拉拉她的手,朝她點點頭。
「嫣然,她可是我們一位老朋友的女兒。」見玉嫣然想繼續問,葉文宇就說︰「我們車上說,還是先回家吧。」
今天,葉家大宅跟過年差不多,不但多了很多盆栽的郁金香,還用各種鮮花裝飾門庭,最夸張的是,所有的家人都站在住宅樓前的草坪上列隊歡迎主人回家,他們身後是大大的橫標︰歡迎老爺太太回家!
廚房里,一應材料都準備就緒,只等一聲令下。
「老爺,太太,先休息一下吧。」財叔最後迎了出來。
「阿財,是你搞的吧?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還是那麼有心。」玉嫣然笑著說。
「太太,這你可就錯怪我了。這是小輩們的心意。」說著就指指葉志浩和王妮。
葉文宇听說後,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後摟著,說︰「阿財,我們
先休息半小時左右。坐了那麼長時間飛機,有點累。」
「是啊。幸虧老爺子沒回來,要不然身體肯定吃不消。老爺子也真是,踫見那些老朋友,連家都不回了?」財叔笑著說。
「是啊。很多都是跟爸爸當年一起創業的朋友,跟他們一起,爸爸不知道多高興呢。他說他終于可以為自己活了,呵呵。」葉文宇說。
「老爺子真會開玩笑呢。大家都散了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老爺太太要休息一會。」財叔送葉文宇夫婦上樓後,對著門口的人說。
客廳很快就只剩下王妮和葉志浩。
「你說伯父伯母回到自己的房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看到房間的擺設跟以前一樣,伯母會不會激動的哭啊?」王妮問葉志浩。
不等葉志浩回答,王妮又繼續說︰「她一定會哭。你想一想,一個人十年來,都不曾改變對另一個人的牽掛,保持著她在時的生活環境,生活習慣,還有最最重要的,一直銘記她最喜歡的花。伯母看見那束新插的紫色郁金香時,心里一定會很感動。哇!好浪漫,好完美的結局。」
「你童話故事看得太多了吧?動不動就完美的結局。這只是開始,懂不懂?」葉志浩白了一眼王妮。王妮朝他吐吐舌頭,然後哼了一聲。
午飯自然很豐盛,有每個人最喜歡的兩樣菜。
用餐完畢,葉志浩一家就坐在客廳和王妮閑聊起來。
玉嫣然很親熱地拉著王妮的手說︰「真沒想到,我們的後輩會認識,而且還是好朋友。你爸媽還好嗎?听說你還有個妹妹?」
「他們很好,前一段時間,爸爸剛做了闌尾炎手術,恢復得很好。我妹妹叫王渥,比我小兩歲,今年大學剛畢業,不想著急工作,就出國深造去了。王渥跟我在一起總是掐架,抬杠,小時候,沒少讓爸媽頭疼。」王妮說,她覺得玉嫣然很好相處,對人很真誠,話不知不覺間也多起來。
「多好啊,有個兄弟姐妹的。我們家就志浩一個,現在想想,要是我們老了,不在了,在這世上,跟他有血緣關系的人,一個都沒有了。」玉嫣然說著說著,就有些傷感。
王妮趕緊說︰「伯母,別擔心,葉志浩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啊,他不會沒有一個親人的。」
葉志浩听到這了,看了一眼王妮,那意思是說,你挺會想的,可這都是哪跟哪。王妮也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有血緣關系的除了兄弟姐妹,就是下一代了,難道你認為現在你爸媽能再給你生個跟你孩子差不了多少歲的同輩?
葉文宇和玉嫣然听了王妮的話,也都愣了一下,然後都笑起來︰「王妮真會安慰人。」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隱約的喧鬧聲。接著財叔就走了過來。
「阿財,怎麼回事?」葉文宇問。
「回老爺,只是幾個好事的記者。我馬上處理。」財叔畢恭畢敬地說。
「是為了下午開庭的事吧?」葉文宇皺了皺眉頭,「出去告訴他們,下午我會親自去法院,讓他們在那里等吧。客氣一點,這些人能不得罪就別得罪。」
「好的。」財叔匆匆出去,外面的喧囂聲不一會就消失了,看來葉文宇猜的沒錯。
「志浩,你下午就別去法院了,跟王妮陪你媽媽到處轉轉。剩下的問題我來解決。嫣然,你待會睡一覺,下午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國內的空氣。」葉文宇對玉嫣然說話的語氣很輕柔,連葉志浩都驚了一下,原來爸爸還有這樣的一面。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這段時間志浩肯定辛苦壞了,你這個爸爸也該出場了。」玉嫣然替葉文宇整了整衣領,注視著葉文宇說。
「阿財,你把那些材料都帶上,再聯系一下趙律師,說20分鐘後在法院旁的茶座見。我走了。」葉文宇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站起來。
「路上小心。」玉嫣然說這句話時,葉文宇和財叔已經走出了客廳。
「媽,你下午想去哪逛?」葉志浩問。
「嗯,就去我們的農場看看吧,我在國外的時候,除了你,最想念的就是農場的花圃了。你們倆也休息一下,一個小時後出發。」玉嫣然舒展了一下胳膊,然後就上樓了。
「你累不累?我也是。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看一下吧。」葉志浩故作神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