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園,柳燕正扶著喝的東倒西歪的林義萊上樓。估計今晚喝的最多的是林義萊,因為他最不勝酒力,相同的酒量,在別人是一,在他就是三。
「我還能喝,再來一杯,再來——」林義萊一只腳沒踩穩,一個趔趄,差點兩個人都滾下樓,幸虧柳燕抓住了邊上的扶手。
「不能喝就少喝點,逞什麼能。」柳燕艱難地想扶起林義萊,林義萊卻一坐到樓梯上,靠著欄桿,不動了。
柳燕推了他幾下,他只是晃了晃,臉紅脖子粗的嘴里不知在說些什麼。沒有辦法,柳燕只好讓他坐那,趕緊去給他倒了杯水︰「來,喝點水。」
「葉志浩,來,再喝一杯。」林義萊喝完水後,舉著杯子說。柳燕覺得又可氣又可笑,心里卻在罵葉志浩,發什麼神經,不是跟林義萊打架,就是拼酒。又轉念一想,他們這樣做都是為了王妮,酸酸的味道在心中泛起。
好不容易等到林義萊清醒一點,躺到床上,柳燕才松了口氣。她幫林義萊月兌了鞋子,外套,正幫他蓋被子時,卻被林義萊抓住了手︰「王妮,不要走。」
又是王妮,柳燕想甩開林義萊的手,可是沒成功。林義萊閉著眼楮,帥氣的五官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夢幻,迷離。象牙般的膚色泛著柔和的光彩,柳燕一時看呆了。便任林義萊握著她的手,坐在床沿,長久地望著這個男人。
記得自己的服裝店剛搬到亨通大廈,他幾乎每天都來幫忙,還到處幫她宣傳,只要他能幫上忙的地方,不用她開口,他就殷勤奔走。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比王妮跟他呆在一起的時間還長;他們一起吃過的飯,比王妮跟他說過的話還多;他們之間的每一個片段,總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在大腦中上映。
在三個好朋友中,王妮跟葉志浩是一對,鄭玲玲和阿當是一對,為什麼她就不能和林義萊是一對呢?如果沒有王妮,林義萊會不會回國之後,在踫見的老同學中,最先喜歡上自己呢?
盡管,在心中她很瞧不起朱婷婷為得到葉志浩,不擇手段,但是,有時候她又很羨慕朱婷婷,起碼她爭取過,嘗試過。而自己,就沒有這個膽量嘗試,為什麼不能像經營服裝店一樣,經營自己的愛情呢?
這麼長時間,林義萊對你肯定有最起碼的好感,柳燕,勇敢些,好嗎?手心里傳來林義萊有些潮濕的溫度,柳燕俯去,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突然林義萊睜開眼楮,看了一眼柳燕說︰「王妮,你去我家客房睡,好嗎?」然後,就放開柳燕的手,閉上眼楮睡著了。
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朱家宅邸,朱復義,朱婷婷,吳雲虎三人還坐在客廳。
「舅舅,你就不用操心了,葉志浩這個仇,我會幫你報的。」吳雲虎口里吐出一圈一圈煙霧,半睜著眼楮說。
「雲虎,你就別攙和了。舅舅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再說,在孫輩中,姥姥最疼你,在你女乃女乃家那脈中,你又是唯一的男孩。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兩家都對不起。」朱復義喝了一口茶說。
「爸爸,難道你想這樣算了?開心農場有您的一份心血,怎麼能說退股就退股?他們也太沒人情味了。還有,你真想便宜了王妮那個丫頭,如果她真的嫁給了志浩哥,開心農場就是她的了。我真咽不下這口氣!」朱婷婷從瑞萊克斯吧回來後,心中一直不快。
「我們還能怎麼樣?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不是葉文宇念舊情,也許我現在已經蹲大牢了。況且,說是退股,其實是給我的遣散費,只不過這樣說,能盡可能地保全我的顏面。婷婷,這感情是最不能勉強的,葉志浩的心到底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爸爸不希望你走上一條錯誤的路,傷人傷己。」朱復義說到這,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心中一直明白,玉嫣然的心中只進駐過兩個男人,她的眼里從沒有過他朱復義,但他還是做了那件傷害她的事。如今,他不希望女兒再走自己的老路,因此才打算回老家,再也不回這個城市了。
而朱婷婷卻是一臉的驚訝,因為他捕捉到了朱復義臉上的自怨自艾,也體會到了他話中有話。正想問緣由,卻被吳雲虎搶了先。
「舅舅,你別總是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你就是太善良了。逼急了,老子來個魚死網破,給他們瞧瞧!」吳雲虎把手中的煙蒂使勁往地上一擲,狠狠地說。
「爸爸,我也同意雲虎哥的看法。就這樣罷手,未免太讓人小瞧了。我們——」
「住口!明天我們就回老家,誰也不許再提這些事!」朱復義大聲喝住了女兒,他現在已經不再想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朱婷婷和吳雲虎見朱復義生氣了,便互相遞了眼色,就一起告退,說累了,想去休息。
很快,客廳了只剩下朱復義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朱復義心中涌起無盡的悲涼與衰老之意。回顧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他有些失笑︰「我這是為了什麼呢?」
朱婷婷一回到房間,就給吳雲虎發了一條短信︰一切按計劃進行,明天我去找那個丫頭。
天亮了,太陽依舊升起,依舊照著喧囂的城市。
林義萊
起床後,覺得頭還有些暈,但想起王妮昨晚在家里照顧自己,笑意從心底溢出,爬上嘴角眉梢。他迅速穿好衣服,就去客房,想看看王妮。
路過樓梯口時,听見廚房傳來聲音,林義萊想著王妮是不是在做早餐。想到這,甜蜜涌向心田,他躡手躡腳地走下去,準備嚇唬一下王妮。
王妮正在熬稀飯,穿著林義萊的睡衣,系著圍裙,長發隨意地扎著。她似乎很專注,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的腳步聲,直到一雙手從背後環過她的腰際。
她知道,是林義萊,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這味道,她銘記于心。她沒有動,任他抱著,任他用頭在她後頸間摩挲著。
「我這是不是在做夢?」林義萊見王妮沒有拒絕他,便喃喃地說。見王妮沒反應,林義萊轉過王妮的身子,說︰「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你!」
林義萊發現是柳燕時,趕緊放開手,退後幾步,然後呆呆地站著,使勁搓著手,羞愧的不停說著「對不起」三字。柳燕卻沒說什麼,也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盛好飯,端到餐桌上,然後看了一眼站著不動的林義萊說︰「收拾快點,要開飯了。」
吃飯時,林義萊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不合胃口?」王妮突然問。
「你昨晚送我回來的?謝謝你。剛才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是」林義萊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那個名字,柳燕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求你別說出來。只有我們兩個,就不能好好吃一頓飯嗎?」
「柳燕。」林義萊用有些歉疚的語氣,喊出這個名字。他不希望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他記得在地自偏山莊時,王妮有意撮合他倆,柳燕是態度明確地不同意。再說,柳燕應該知道他對王妮的感情,從初中開始就應當知道,今天怎麼這樣?
「不要感覺到內疚,抱歉。一切是我自願的。我吃完了,你能不能送送我?」
「嗯。」林義萊拿起外套,就去車庫取車。
這時,柳燕的電話響起,話筒里傳來朱婷婷的聲音︰「老板娘,一小時後有沒有空?我們見個面吧。」
柳燕一听到這個聲音就生氣︰「有什麼事就在電話里說吧。」
「哎喲,一大早的生什麼氣啊?做噩夢了嗎?還是王妮知道了你以前做的事情呢?一小時後,南大街的茶室見。不見不散哦。」
「喂?喂!」等柳燕還想說什麼時,朱婷婷已經掛了電話。
阿嚏!坐在餐桌前的王妮,打了大大的一個噴嚏。
「誰想你了吧?」坐在對面的葉志浩揶揄地說。
「多謝抬舉,應該是吧。想本小姐的人可是很多的,會是哪個呢?」王妮故意托腮做思考狀。
「還會是哪個!」葉志浩說到這,大口大口地咬著面包,連咬了三下,才勉強地嚼著。
王妮噗哧一下笑了,心里說,肯定是三個字的人,幸虧不像外國人,長點的名字要十二三個字,那他不得一口氣咬十二三口面包?
葉志浩跟王妮快吃完早點時,葉文宇和玉嫣然才款款地走來餐廳。
「還以為你們沒起床呢,結果早點都要吃完了。」玉嫣然笑著說。
「伯父伯母,早。」王妮打招呼道。
「你的頭好一些了嗎?」玉嫣然指指後腦勺問。
她這一問,王妮還好,葉志浩差點嗆著,他又想起昨晚葉文宇,玉嫣然,財叔站在他門口一臉諱莫如深的情景。
「好多了。謝謝伯母關心,今天伯母想去哪逛?」
「今天不用你們陪了,我跟你伯父還有別的安排。對了,志浩,你能不能幫我去那家珠寶店取一下首飾,昨天讓財叔拿去清洗保養了。王妮,你也去看看吧,那家珠寶店的首飾設計很獨特,我跟你伯父的婚戒,還有我平時的首飾,都是在那買的。志浩,去的時候,記得帶上我的會員卡,沒準有王妮喜歡的首飾呢。我的卡可以打八折,是最低價位,很劃算的。」最後一句話算是對王妮說的,王妮一听沒什麼事,就想說要不自己回家算了,但玉嫣然說話哪有她插嘴的分,更何況,人家那麼熱情懇切。
「志浩,今天我去公司,你就別操心退股的事了。好好陪王妮逛逛。」葉文宇說。
「那我們走了。爸,媽。」
「伯父,伯母,再見。」
「中午不用等我們吃飯,你們自己安排吧。」葉志浩和王妮腳剛邁出門外,就听玉嫣然的聲音傳出,只好應一聲「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