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大嬸點了點頭,對著他們笑了笑,便走開了去。馨追月這時卻突然覺得,這大嬸的笑容有些詭異,甚至,有些陰森!
馨追月搖了搖頭。眼花了吧!這位大嬸那麼和善,人又那麼好,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李熠把手上的冰糖葫蘆遞給徐維鈞,挑眉道︰「這就奇了!她並沒有在原地等我啊!」
梅林兒道︰「或許是有些什麼事情走開了吧,然後等她回到原地時你已經走開了,她找不到你,只好在這戲樓下面等你」
李熠點點頭︰「也對。不過你們以後可千萬不能自己走開了!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麼?」
梅林兒打趣道︰「熠哥哥,你真是在擔心我們?」
「那那是自然。」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從方才一進來,眼珠子就只圍著月兒打轉呀?」
「我我哪有」
馨追月斜眼看著李熠,好笑地道︰「師兄,你什麼時候變成結巴了?」
李熠漲紅了臉,再不說話,自顧自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氣悶灌下去。馨追月接著道︰「你說你帶著阿寶是做什麼的?找不到我們,不會問問它麼?」
李熠苦笑道︰「一著急就忘了看來我還是沒有習慣帶著它。」
「也罷,這次也是我們不好,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不過以後你可不能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沖上來對著我們亂吼一通了,你知不知道剛剛你的樣子有多嚇人?!」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馨追月倒是可以體諒李熠剛才的行為,但是她就是不喜歡李熠這樣不相信她!怎麼?他把她馨追月想成什麼人了?如果不是有剛剛那位大嬸答應轉告,她又怎麼會不告而別?
不過這大嬸,真的是因為找不到李熠才沒有轉告的嗎?
「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先問清楚再發火」李熠被馨追月這麼一說,頓時心下有些歉然。小師妹多懂事啊!相比之下,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
「問清楚了也不準發火!」馨追月有些霸道地命令著︰「這里你歲數最大了,怎麼也不知道要讓著我們!成天跟師弟師妹發火,成什麼樣子?你當你是街頭小霸王麼?」
李熠笑道︰「是,是,以後都不跟你們發火,這樣總行了吧?」
而坐在一邊的梅林兒和徐維鈞則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徐維鈞心中有些不爽快起來︰看來梅林兒這臭丫頭說的沒錯。果然師兄一見了師姐,連魂都被吸走了!哪里還見得到這戲樓里還有其他人?!簡直就是把他和梅林兒都當成空氣了!
四人坐在那戲樓里又听了會兒戲。今兒個這出戲是第一次在溪荊開演,馨追月以前從來沒有看過戲,只覺得是又新鮮又好玩,雖然不甚明白台上一群人咿咿呀呀到底在唱些什麼,但仍是頗覺有趣,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目不轉楮地看著。梅林兒和馨追月差不多,也是看得一知半解,但依舊在那里隨著節奏搖頭晃腦,好像真的听得有多投入似的。然而徐維鈞和李熠則不同了。才看了一會兒,徐維鈞便喃喃道︰「這這是」
「怎麼了?」梅林兒和馨追月一起問道。
李熠看了徐維鈞一眼,問道︰「這是玉蘭國的戲班子吧?」
徐維鈞點點頭。「這在溪荊雖是新戲,可在玉蘭國,這是已經演了好幾代的傳統戲碼。」
馨追月奇道︰「哦?這出戲叫什麼名字?講得是什麼?」
徐維鈞解釋道︰「這出戲叫‘章沫將軍傳奇’,講得是玉蘭國古時候有一個叫做章沫的將軍。章沫將軍常年在外東征西戰,戰無不勝,名聲威懾四方。那時候玉蘭國邊上還有一個小國叫做葃若。這個小國常年招兵買馬,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踏平我玉蘭國疆土,終于在有一年的冬天,他們發兵進攻了!葃若也有一個將軍,據說是年少成名,那年帶兵來攻我玉蘭之時年僅十四。兩軍交鋒之前,章沫將軍見了那葃若將軍,大笑一聲,道︰這葃若居然派個毛孩子來出征,簡直是在以卵擊石!不想那毛孩子雖是年幼,但果然天賦異秉,頗精于戰術,幾次差點讓章沫將軍著了他的道兒!章沫將軍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打跑!最後我玉蘭國雖是勝了,但那一戰之後,章沫將軍便將那年少的葃若將軍列為第一勁敵,並常常告誡他人,切不可以貌取人,更不可因自視過高而對敵人掉以輕心!」
馨追月和梅林兒听徐維鈞這麼一解釋,頓時是如撥開迷霧見明月!異口同聲地道︰「原來是這樣!」
梅林兒問道︰「那現在這章沫將軍還活著嗎?」
「早死了!這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不過在玉蘭的史書上都有過記載,我娘和我說故事的時候也有提到過。」
李熠這時說道︰「不光光是在玉蘭國,這出戲,在冰凌皇室中也常常上演。二十年前,玉蘭曾向冰凌進貢大批國粹,其中就有這出史戲的戲本。冰凌皇帝看後大為喜歡,命宮中的戲班子去排了這出戲,每年的節慶日子或是到了宮中重要人物的生辰都要上演。只不過這戲二十年來從未在民
間流傳,今兒個居然能夠在溪荊看到,這倒是奇了!」
馨追月听著李熠說完,心里「咯 」一下,直直地看著他,問道︰「你怎會知道這些?」
李熠這才反映過來自己說得太多了,忙掩飾般地咳嗽了兩聲。「咳咳,我我也是以前在大街上無意中听來的」
「哦?是嗎?」馨追月眉峰向上一挑,李熠的心也隨著那眉峰往上一跳。
「是是啊。」
馨追月垂下眼簾不語。甚至連梅林兒都听出了李熠話中的牽強與矛盾,剛想開口再問,卻被馨追月的一個眼神制止了。此時馨追月已然心中有數,只是現在還不是將紙捅破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