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落哪會想到火鳳會自己來「偷偷覓食」,只是晚飯的時候,戴著面具的某人渾身的殺氣陣陣,明明是初夏,卻讓四個人感受到了冬天的嚴寒和徹骨,然而吃飯的優雅與從容偏偏又會讓人誤認為他此時內心寧靜,風輕雲淡。
四個人眼觀鼻鼻觀心,外表冷靜淡然,內心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地快速吃飯,以便抓緊時間撤,沒想到,他們剛放下筷子,那面具男也優雅的放下筷子,輕輕用備在手邊的絲巾擦擦唇角,然後淡定地說︰
「從現在開始,每個人都出去工作,該做什麼做什麼,就是不許呆在亦影閣里面。」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的飯菜不錯一樣。說罷,便起身一身瀟灑地走出去了,留下四抹金色呆在原地,風化,凋零……
許久,四人覺得凋零也不會挑起某人甚微的同情心,于是淡定地將自己重組,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出大門口,但除了夜弦。大冰塊閃出三記冰冰的眼刀,不甘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三人,恨恨地想︰關我什麼事啊?我不過是無聊地看了半場「稍微」精彩的戲而已……
三人全體華麗麗地無視他,就好像對夜弦的眼刀免疫一樣,多年來的經驗已經告訴他們,反抗和抗爭是無效的,還不如省些力氣工作去,爭取戴罪立功,早日重回亦影閣!
因為幻師和幻神不論從哪方面看,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不過,亦影對火鳳的特殊照顧,這麼多天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且不說這個,他們四人也喜歡火鳳,世間少有這種單純卻靈性,堅定且依舊保持真性情的人了,連落以為亦影會發善心照顧火鳳,畢竟那小妮子正在長身體,差一頓飯對身體也不好,所以特意留了粥,就是想著萬一他家主子憐香惜玉起來,好歹也能應個景。
只不過這香和玉年齡稍微女敕了那麼了一點,不過沒關系,只要真心的,年齡什麼的都不是問題,這也是至今未婚的連落的人生座右銘之一。
于是連落果斷地拖了一些時間,熬了粥,還施了幻術來保溫,卻沒想到,卻被這小妮子,自己偷偷模模直接吃了,而且吃的一滴不剩,不過後來連落知道這件事後,首先沒有去嘲笑火鳳的小偷行徑,而是為她家主子痛心和遺憾不已,毀了她的一片心血,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話說火鳳吃飽喝足後,便邁著歡快的小步子向鳳軒走去,把尊嚴什麼的全拋在腦後了,別人都是飽暖思婬欲,可火鳳卻是飽暖思睡覺,她只想著,若是能再睡一個美容覺,就圓滿了……
鳳軒中
躺在舒適的床上的火鳳,調整了一個無比舒服的睡姿,愜意的閉上眼楮,正要去會周公去,忽然,想到什麼,又猛的睜開雙眸,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回來的時候,甚至是在經過影軒的時候,完完全全忘記了亦影這個人,還有今天下午盛怒的事,自己是挺著一個撐撐的肚子,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腳步聲什麼的根本就沒有顧及……
火鳳弱弱地想著,該不會吵醒那面具男了吧?
可是,那麼大的動靜,那屋子卻始終是暗的,沒有一絲一縷的亮光,甚至都沒有亦影在的氣息,她好看的雙眉秀氣地擰在一起,忽而又聯想起大廳的異常,如此安靜的亦影閣,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她小小的腦袋里忽然跑出一個可怕的結論,這個在她看來很大的院子不會就自己一個人吧?他們都走了?
她雖然鑽在被窩里,卻感覺自己的後背涼涼的……
她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丫,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看向影軒,果然是讓她失望的黑魆魆一片,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雖然知道這不是普通人家,他們是有特殊身份的人,是有特殊任務的人,但是幾人都不在的情況是沒有過的,至多他們都呆在自己的書房里,處理公事。她也有自己的原則,雖然他們沒有說什麼,可自己從來不進他們的書房,自然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是他們都是按時下班的,晚上也從來沒有人會加班,所以通常這個時間,一群人都會在大廳里一起嬉笑打鬧,當然,這只適合連落和夜塵,夜弦和簡寒只是在一旁,偶爾下棋,偶爾看書。
雖然有時會看不到亦影的影子,但是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她沒對誰說過,但是她很害怕黑暗的,因為她到這里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令人絕望的黑暗……
後來遇到了這一群人,一直在她身邊,才讓她慢慢地不去害怕黑暗,去學會習慣,因為他們給她關愛,給她溫暖,給她依賴,因為她覺得他們會一直在她的不遠處,像她的天使一樣,卻從沒想過,他們會在某個晚上,突然離自己而去……
是自己的花花草草,自己的任性,真的惹他生氣了嗎?是自己受詛咒的身份讓他們為難了嗎?親情的溫暖感覺是他們給的,他們是不是後悔了?火鳳胡思亂想著,黑暗與絕望便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她緊緊地包圍,讓她喘不上氣來,不去看窗外的黑暗,她慢慢蹲子,靠在牆角,雙手緊緊握著胸前的紫玉,她該怎麼辦?要去確認一下其他的院子確實沒人嗎?
要去嗎?可她害怕看到那種結果。
一個人畏懼一種東西,自然會害怕這種東西,但是如果這種畏懼到了一定的境界,也會讓他奮起去摧毀這種東西。
火鳳就是到了這個境界,于是她慘白著小臉,扶著牆,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貼著牆,慢慢向外面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