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說姑娘明天就要去霧華了,並沒有听說今天我們要做什麼。」香寰笑答道。
火鳳一愣,明天就要安排她走了,這麼快,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恍惚中起身,卻不想寬大的袖子竟把一只茶杯拂倒了,「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火鳳一驚,下意識便去撿碎片,旁邊的香寰一愣,便馬上順勢蹲了下來,「姑娘放下吧,仔細姑娘的手,香寰撿就可以!」
香寰剛落音,火鳳就悶哼一聲,真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手心一陣刺痛,挑了一個很好的可以不被香寰看見的角度瞄了自己的手一眼,果然見紅了,便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到旁邊的木幾邊,才看見祝余被搬移在了這里,下意識如往常一樣去觸踫那青色的花瓣,發覺自己伸出的手竟然是受傷帶了血的那只,手一頓,往回縮,但已經晚了,手心的鮮血早已順著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細細的花蕊上,火鳳心疼地看著祝余,青色上沾了血,怕是不好看吧?
可是下一刻,火鳳就張大了嘴巴,她竟看見那花蕊處的血跡慢慢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了,火鳳瞪著眼楮,看向自己手心的血跡,真的是不可思議,于是毫不猶豫地伸出另一只手壓在傷口邊,頓時濃紅的血又沿著裂開的傷口涌了出來,然後將手伸在祝余那青色的花朵之上,眼睜睜地看著那血一滴一滴滴下然後又慢慢消失,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干淨的香寰,就看見側對著自己的火鳳伸出的手上沾滿血漬,「姑娘,你的手!」,喊了一聲便匆匆跑去拿藥箱,火鳳一頓,忙縮回手,怔怔地看著木幾上的祝余,這是怎麼一回事?這花竟能「吃血」?
拎著藥箱的香寰喘著粗氣小跑過來,一把拉過怔著的火鳳,將她按在床邊上,蹲在火鳳腳下,輕輕地處理著傷口,火鳳的眼光卻依舊黏著在不遠處的祝余花上,記得听連落姐說過,這是很有靈性的神界之花,怎麼會吃血呢?莫不是祝余開花需要血養著?可是之前她也沒有受過傷什麼的,更遑論見血之事了,花還不是照樣開著……
「姑娘,好了,以後這種事情香寰來就可以了。」香寰站起來收拾著藥箱,扭頭看向一聲不吭目光呆滯的火鳳,「姑娘,姑娘?」
火鳳頓時回魂,看著自己被包扎得嚴嚴實實的手,干笑道,「哦,沒事,不疼……」
香寰搖搖頭,去放藥箱去了,火鳳吐吐小舌頭,香寰她剛才說什麼了?完全沒听見……
「香寰,我們今天在神宮轉轉吧!你不是我的向導麼?」火鳳打量著自己的手,大聲朝著香寰的背影說道。
「香寰——遵命!」香寰放好了藥箱,蓮步輕挪,站到火鳳面前,眉開眼笑道,話說,這紫依姑娘人雖小,卻待人平和,挺好的!
「你的手怎麼了?」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坐在涼亭里的火鳳回頭看向來人,只見來人攜了一身絕代風華,在微風中飄逸而至。
香寰看清了來人便低了頭,更加恭敬地站在火鳳的身邊。
火鳳抬起放在石桌上的木乃伊之手,「哦,不小心被碎片割了,不礙事的。」
亦影落坐在火鳳的旁邊,伸手便要握著火鳳那只放在石桌的手,火鳳下意識地縮手,不過沒有亦影的反應快些,亦影極其小心地托著被包扎地嚴嚴實實的手,就像捧著一生的珍寶一般,火鳳看著亦影認真的側臉,心跳頓時加快了兩拍,要不要這樣啊?會讓人產生錯覺的啊啊啊~
「真的不礙事的!」火鳳有點難為情。
「哦,我知道!」亦影淡淡地回應,手上卻更加小心了,將層層的紗布繞了下來,火鳳黑線了……知道不礙事,還這麼這麼滴,奴家會誤會的……
香寰輕輕抬頭,看見亦影眼里的疼惜,心里頓生酸楚,他也不似外表那般冷漠,也有著屬于他的溫柔和疼惜,可為什麼,這麼多年,對她卻視而不見听而不聞?為什麼,此刻坐在那里的人不是自己?
亦影似無意般掃來一道厲芒,香寰不甘的直直地看向他,但終究還是將頭埋得更深了些,愛一個人就讓他自由,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後還能不能夠做得到?
亦影的眸色一沉,這麼深的傷口,是不小心的麼?手一抬,輕輕覆在火鳳的手上,頓時一道柔和的光芒從兩手交接處溢出,火鳳只感到一陣清涼,從手心直接鑽進心窩里,心便不受抑制地悸動了,臉如火燒。
待亦影挪開手,火鳳抬起自己完好如初的手,左右審視一番,臉上綻起一朵不勝嬌羞的笑花,看向亦影,「真厲害!」
「承蒙姑娘夸獎了!」這麼謙虛的話在亦影說來語氣全變了,非一般的喜感,火鳳看向他認真地臉,終究沒忍住,撲哧一聲,大笑了起來……
這一切都看在香寰的眼里,她得承認,她不可抑制地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