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 番外(一) 紫依亦影,阿寶篇

作者 ︰ 千樹悠

重山的桃花林里

一名白衣男子,坐在草亭里,悠悠地吹著一管蕭,簫聲綿延舒緩,空靈越加清遠,他的一雙眼楮緊緊地看著枕在他大腿上側臥著酣睡的女人,看著女人稍大一些的肚子,他眸色如水,滿是盛寵。

半響,他住了蕭聲,用指尖輕輕為她彈去發間飄落下來的桃花瓣。

忽然,氣息平穩的女人嬉笑一聲,抬起了眼皮,眸中星光點點,她抓住男子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手,「阿影,你又偷懶!」

是了,這就是亦影和紫依。

亦影嘴角輕勾,扶起紫依略有些圓潤的身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紫依紅著臉推拒,他卻不待她推,便輕輕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故意將熱氣噴在她玉瓷般的脖頸上,「我怕吵著你睡覺。」

紫依咯咯一笑,「你別這樣,叫阿寶看見不好!」

她雖這樣說著,卻伸出玉臂親昵地輕攬著他的脖子。

「阿寶不在,我打發他到遠處拔草去了。」他輕語完就略略俯子。

「阿娘,阿爹,你們在干什麼?」一聲稚氣未月兌的童聲充滿了肅然之情,平地而起,砸斷了這再繼續下去就天雷勾地火的怡人氛圍。

紫依輕砸亦影一拳,便起身笑吟吟地看向銀發的小阿寶,同時她的腦子也在飛快地轉圈圈,所有的借口都用了一遍了,這次要怎麼對阿寶解釋呢?

亦影顯然不高興,沉著一張臉,搶在她前頭說道,「阿爹在同阿娘商量一件事。」

紫依的嘴角抽了抽,現下商量事情都要親嘴的麼?

這廂的阿寶一听,來了精神了,兩只小泥手一拍,眉飛色舞,「正好阿寶拔草拔累了,阿寶也要同阿爹阿娘商量。」

紫依看著阿寶移動著自己胖嘟嘟的小身板,前後擺著自己的小泥手,眼角抽了抽,瞅了一眼亦影,「你同阿寶商量吧,我睡覺去!」

亦影輕笑一聲,拉她坐了下來,「有了身孕,也不能一直睡覺,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商量商量。」

紫依眉角,眼角一齊抽了抽。

阿寶一坐在小矮凳上,呼哧呼哧喘氣,唔,剛才跑得太猛烈了。

紫依抽出個手帕子,要幫阿寶擦汗,誰知半道被亦影截了去,藏在了袖子里,他從懷里另抽出個自己的帕子,「我為阿寶專門備了帕子。用這個……」

紫依嘴角動了動,沒有說什麼,對于和自家兒子爭風吃醋的男人,她想來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廂阿寶卻眉開眼笑,「謝謝阿爹的帕子!」

亦影謙遜地笑了笑,「不客氣,你留著用吧。」他頓了頓,「阿寶,你得換個名字了,這就是阿爹阿娘在商量的事情。」

阿寶有些愁容,不太情願,「為什麼,阿寶,阿寶,多好听啊!為什麼要換?」

紫依也不解,但也深深佩服亦影,這麼多年,她算是看明白了,編瞎話——重山上有他稱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亦影指了指紫依的肚子,又模了一頓阿寶的頭,「我和你阿娘,都不太會取名字,新近你阿娘又要添一個麟兒,阿爹想,給你換個名字叫大寶,這個新麟兒便叫做二寶算了,以後你阿娘添幾個都不愁名字了,就按著順序來,第幾個就叫幾寶吧!」

紫依按著自己的額角,她怕這青筋跳的太厲害,傷了胎氣。

她抬起一只手搭在亦影的肩膀上,勉強令自己擠出個笑顏來,卻因為不是出于本心,便多少有些扭曲,看著小有可怖,「你以為這是挑蘿卜麼?你想要,買一個就有了?」

亦影笑笑,抬手輕輕捏捏她的臉,「為父我負責種蘿卜就行了。」

紫依想吐血了……

阿寶憋著一張小臉都憋紅了,終于能插上一句話了,「阿寶不要吃蘿卜,阿寶也不要換名字!」

亦影輕笑,一副高深的樣子看著阿寶,「哦,那阿寶說說為什麼不願換名字?」

阿寶掐著自己的小蠻腰,哼了一聲,「阿爹不要以為我不下山,就誑我,阿寶也是學富五車的!」阿寶清了清嗓子,一臉豪氣干雲,「阿寶知道有種抹臉的脂粉,名字就叫做大寶!想我阿寶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叫那種脂粉氣的名字呢!」

紫依︰「咳咳……阿寶,前幾天才幫你測的身高,怎麼能是七尺呢?明明是剛剛足一尺,你不要仗著自己人小就撒謊!須知撒謊的孩子沒娘疼的!」

紫依對于拐帶話題依然很是拿手。

阿寶也很上道,嘟了嘟嘴巴,鄙視她阿娘道,「阿娘真沒見識,這個叫成語,不能亂改的!哼!」

亦影擺擺手,打圓場,「算了,算了,這事就算定下來了,好!大寶你繼續去拔草吧!我和你阿娘還有事情要商量!」

阿寶不依,氣鼓鼓地,「阿寶!」

「大寶也好听……」他的銀發阿爹循循善誘。

紫依凌亂了。

「阿寶好听!」兒子力爭。

亦影望了一回天,緩緩道,「那要不,叫一寶好了!」

阿寶哭了,回頭想找他阿娘搬救兵的時候,擦了擦淚眼,卻發現他阿娘早就不見了……

「看,叫你一寶,你又不願意,就叫大寶好了,好了,大寶你去拔草去吧!」亦影伸了伸懶腰,站起身,模了模阿寶銀色的小頭,「乖,大寶,天天見!我去找你阿娘去。」

阿寶心肝都碎了,忘了一回空蕩蕩的草亭子,悲情地又忘了一回漫天飄落的桃花,忽然就想開了——橫豎名字不過是個記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妨。

只是阿娘肚子里的這個比他慘,未出生就被定下了名字——叫二寶,那得多二呀?

他擦擦臉上殘存的小淚珠,殊不知一雙小泥爪將自己的小臉畫了個小花臉,他心里過了一回,又覺得不太甘心,憑什麼被他阿爹阿娘捏得死死的?

他得象征性地叛逆一回,好扳回一城,挽回些面子,阿寶主意一打定,便開始動手,他要離家出走!

順道去看看連落姨娘和祝余姨娘,唔,還有他親愛的阿紫哥哥。

他裝了幾塊零嘴,帶了一壺阿爹釀的桃花醉,帶了幾件小衣裳,包成個小包,蹦蹦跳跳去找赤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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