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些土匪真的是誘餌?!」
費加羅心中的疑問其實和牛角、菲諾茲他們一樣,原本以為羅塞爾的這支部隊是被派去劫掠羅薩里歐的領地報仇,可是最後的結局卻變成了全殲付羅娜一半精兵的誘餌戰術。尤其是看密林中那支侏儒、地精和矮人聯軍的從容姿態,似乎那個叫尼普頓的隱形將軍,早已把這所有的一切過程都控制在縝密的算計之中。
「拼了!」
峰頂上的牛角振臂高呼,他的身邊,現在只剩下了菲諾茲和十幾名老兵,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斗氣和菲諾茲的魔力都已經開始迅速衰竭,適才為了應付那些鋪天蓋地的巨石,他們已經拼盡了全力。但是,面對以逸待勞的土匪聯軍,為了活命,他們依舊必須鼓起余勇,期望能殺出重圍和付羅娜會師。
「會有奇跡麼?」
費加羅不自覺地摩挲著手中的筆記,眼光卻牢牢地盯著山坡那邊的戰場。不管怎麼樣,今天的這一番廝殺,對于費加羅來說,無疑是非常寶貴的經驗,無論是巴巴羅薩精兵們嫻熟的配合,還是尼普頓出人意外的戰略設計,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是水泉村的老霍克無法教授的新的知識,也是身為一名好領主,必須要掌握的重要才能,能夠在蘭迪卡洛大陸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哪一個身後沒有龐大的勢力在支撐,就連一向特立獨行的刺客「閃刀」,用雷思麗的話說,如果沒有她的師傅大神官安娜以命運之神的神力進行輔助和引導,也絕對無法晉升入傳奇的境界。
「戰場指揮,其實也是一門魔法。」
侏儒族的藏書上曾有這樣的一段話,
「令對手的軍隊順從,令敵人的將軍盲目,令自己的戰友振奮,令一切地形和氣候成為你的盟友,與自然契合無間,與人心揮灑暢達,這就是將軍的百勝之道!」
巴巴羅薩的士兵依舊訓練有素,沖下山坡的時候,殘存的戰士們保持著陣型不亂,牛角一馬當先,菲諾茲一邊大口地喘著氣,一邊給同袍們奏起了「鼓舞之歌」。
山腳下,暗夜精靈零星聲色不動,只是冷冷的望著對手。他其實並不願意在這個最危險的時候離開尼普頓,他相信,除了自己的這一支隊伍外,剩余的土匪部隊中,沒有哪一支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了保護尼普頓而死戰不退。
巴巴羅薩家族精銳的戰力,他剛才已經親眼目睹,而另一支像毒蛇一樣盯著他們的小部隊,一定還隱藏著更厲害的角色。現在尼普頓的身邊危機四伏,自己所能做的,便是盡快地解決掉眼前的敵人,然後回師宿衛!
「侏儒法師,魔法攻擊!」
零星終于下達了命令,一個瘦弱的侏儒族老者走上前線,高舉雙手,吟誦起冗長的咒語,就在牛角他們的戰陣終于抵達山腳之時,魔法驟然而起,所有的戰士們只覺得四肢突然變得無比沉重,不要說手中的各式武器,就是連空手平舉也變得不堪重負。
「是五階的空間系魔法重力壓制!」
菲諾茲畢竟識貨,作為同為五階的魔法師,菲諾茲當然清楚這個魔法的效果——能在某個面積不等的區域內形成一種空間結界,任何進入這個區域的人物都將承受超過二十倍的重力牽引,你必須走出這個結界的範圍之外,才能使得魔法失效。
「大家不要驚慌,盡量朝前直沖,只要走出結界,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菲諾茲高聲喊叫著指揮手下,同時,伸手到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卷軸撕開,一蓬淡藍色的煙霧猛的升起,籠罩在菲諾茲的身邊。這是「冥想之霧」,三階魔法的一種,能夠提高法師魔力的恢復速度。
旁邊的牛角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赤紅色斗氣隨即再次猛烈上漲,顯然,這是一種近乎于自殘的提升能力的手段。牛角目眥盡裂,眼眶的周圍可以看出清晰的血色在皮膚下蔓延,他居然再次扛起了他的巨斧,以遠超其他士兵的速度,一步步朝前走去。
「這就是巴巴羅薩家族的驕傲麼?!」
零星依舊只是在冷笑,
「在那枚冰風暴紋章的背後,究竟又有怎樣的信仰之力在支撐著他們?!」
「首領……」
老侏儒法師也有些驚詫于牛角的凶悍,轉頭望著零星,說道,
「照這樣的速度,他會很快月兌困的。」
「你放心,他走不出來的。」
零星的嘴角微微上揚,居然也開始吟誦起咒語來,這一回卻是費加羅再熟悉不過的魔法——命運迷宮!
「這個暗夜精靈難道也是命運之神的信徒?!」
費加羅大吃一驚,望著那個健壯勻稱的身影目瞪口呆,連手中一直抱著的魔法筆記也跌落在了地上。
自從大神官「微笑的安娜」神秘失蹤之後,聖公會又緊接著發布了嚴查命運之神信徒的教宗敕令,雖然最後並沒有把命運之神逐出神聖家族譜系,可是大陸上原本就數量有限的祭司和信徒變得越發零落,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祭壇和教堂被整個兒搗毀的情況。費加羅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會在沙丘高地的土匪首領中發現擁有同樣信仰的「兄弟」!
費加羅不可置信的搖著頭,一邊彎腰撿起地上的筆記,不經意間,他的手指觸踫到末頁上記載的一條四階的魔法咒語,一股不可遏止的魔力沖擊從指間涌來,瞬間完全佔據了他的意識,以至于小男孩竟一下子忘了四周戰場的情況。
這股突兀的魔力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奔騰,他似乎沒有任何的目的,也似乎不帶有任何的印記,只是極為單純的一種魔力流動,循環不息。
「難道……」
費加羅的精神此刻高度亢奮,他想起了之前雷思麗所說的關于魔法卷軸制作的難點——那就是如何來感知和確定某一魔法的魔力波動。而現在,自己所經歷的這個情況,似乎很像是透過咒語本身體味到了魔力的運行方式。
這個令古往今來無數魔法大師們苦思而不可解的奧秘,對于自己,似乎簡單的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直白!
「難道,我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