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一晃腦袋,仰脖把剩下的酒全干了,眯著醉眼看了一眼十三郎,又看了一眼那小姑娘,晃了晃脖子下面「我是吞天獸」的木牌,翻身倒地,這廝竟裝做不勝酒力醉倒了。
十三郎一看頓時明白阿酒打定主意是不肯犧牲自己蠻荒巨凶的美名來幫他演一演這蹩腳的耍猴人的身份,俯身抱起阿酒揣在懷中,向小姑娘一笑,「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哥哥那天帶你打獵去。」
小姑娘一笑,並不答他的話,對著苟都統說道︰「這個人好貧的嘴,上來就問我叫什麼,你帶他去馬房吧,我明個真要出去跑馬,你讓他幫我照料我那匹爪黃飛電,我回去跟爹爹說你又幫我個大忙。」苟都統一听頓時喜上眉梢,「是是,小的這就帶他去,你跟我走,別把自己當猴耍了,臭小子我就知道你狡猾的很,那只老虎我讓人給你帶去,可別傷著我們的寶馬,否則要你的命。」十三郎頓時又不情願起來,這小娘皮一點也不好玩,沒像師妹似的向我撲過來,倒喜歡阿酒這蠢貨,哼。跟著苟都統又來到前院,在馬房里的木床邊,看見貓子正栓在那里,馬廄里有幾匹雄健的馬,但是見了老虎都害怕的很,看來品階也是那種不入流的貨色,十三郎沒理會它們就躺下了,懷中阿酒又探出頭來,看見苟都統走了,才開口道︰「少主,那個小妞上來就佔我便宜,你讓我出去滅了她,正好順便將那個姓苟的結果了咱們好趕路。」
「呸,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抱你你都不知道多開心,還在這說風涼話?剛才你就拆老子的台,不然你翻幾個跟頭,那小妞一高興沒準小爺就套出她的話來了,都怪你。」
「套什麼話?少主,你認識這個小孩?」
十三郎不過是拿阿酒尋開心,隨口說套話的言語,一听阿酒認真了,信口胡編「咱們剛進院中就听見一聲獸吼,你知道那是什麼?可知不是咱們的下屬,你真笨。」十三郎這時終于又把謊話圓了回來,這下得意起來。
阿酒听的懵懵懂懂,「少主,那我去探听探听?」
「你去?你去不如我去。」十三郎忽然發現自己這個點子是個非常好玩的事情,偷偷模模是再好沒有滴了,再去尋到那個姓苟的,將金子雙倍取回這才是小爺的手段。想到這就要起身,阿酒現在就是一個小貓的大小,一听少主自己去,那是更好,正好能看熱鬧還不用自己動,鑽進他懷里裝死。十三郎一看這廝又耍滑頭,也不跟他計較,下床拍了拍貓子的頭示意它安靜,這才手一揮使出御風印訣,這御風與木系的遁甲護體大同小異也是輔助的秘法,可以讓自己身輕如燕,體賽靈猿,從房門中竄了出來,直奔後院而去。
等到了後院卻看見燈籠高掛,照的通明,院中有兩個女子正在那里練刀,一個是剛才那個小姐,另一個是她的貼身侍女小紅,兩個你來我往戰在一處,只一會那小姐頭上見汗,小紅忙停了手中刀,勸道︰「小姐,你別練了,老爺說了你根骨不足,不能強練玄宗的法門,你水系的靈性卻是遠勝他人,你做個靈修也好啊。」
「靈修,你以為我不想啊,這凌霄城只有上官家一家水系靈修的門派,他們掌門總是不忿阿爹做了城主,我若是去投奔他們定要使壞,我若去大雪山人家還不收沒有靈獸的散修,哎,真是煩人呢。」那小姐說完眉頭緊鎖,呆呆的坐在石凳上出神。
十三郎心里不懂這靈獸需要偌大的機緣才可獲得,還以為這小妞在那里裝腔作勢,剛想走開去尋找那只獸和那姓苟的,誰知從後院來了一人一蛇,那人也是鎖著眉頭,「晴兒,你可見到你弟弟了麼?」那晴兒和小紅馬上行禮,然後才說︰「阿爹,弟弟不是吳媽帶著玩呢麼,怎麼還來問我?」那人搖了搖頭,「吳媽不見了,我和你師叔找遍了城里也沒見到你弟弟,現在內府軍帶著我的腰牌四處尋找,也還沒人回來稟報。」
晴兒急忙出言安慰那人︰「阿爹,沒事的,弟弟一定在哪玩得忘了,你別急,一會吳媽帶著他就回來了。」
這時那大蛇卻厲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快出來。」這大蛇竟是七階的妖獸。
十三郎一听望了望阿酒,心想糟了,被發現了,剛要起身出來。卻是從院牆外跳進來一人來,這人胯下一只白狼面目猙獰,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臉上帶著一個白銀的面具,看不到眉眼,十三郎這才長出一口氣,他女乃女乃的我還以為被發現了呢。
只見這人從狼上下來,不住的撫模白狼,嘴里說道︰「鐘城主,座下不愧是七階妖獸,老夫還在牆外,它就已經知道了。」
鐘城主用手點指,「這這帶面具的妖人,為什麼不敢露出你本來的面目,是不是上官家派你來的,動手吧,我今天就打發了你。」
那人哈哈大笑,放佛遇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只是這銀色面具罩著臉,看不見表情,這人笑了一會才說道︰「鐘城主,你也忒小瞧在下了,上官不二這個老東西連跟我說句話都不配,哼,哼,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冥王座下九大召玄使,只要玄宗靈尊以上的高手都是我來招攬,你說吧,你這凌霄城是不是肯效忠冥王?」
鐘城主大吃一驚︰「你是冥海的妖人?哼,鐘某不才,也不願與眾妖人為伍,今日你既來了便留下吧。」說完大喝一聲「附體」地上那黑蛇瞬間化為橙色的法則之力附在姓鐘的身上,化為一身黑橙相間的鎧甲;十三郎在那邊看著眼熱,當年師父也是這麼一招便出現一身鎧甲,大為心動,可惜自己沒法召個靈獸,不然也能過過癮,再向他們看去,那人空手接了種城主數十招,氣定神閑,放佛大有余力,鐘城主一看對手高過自己太多,抬手一招小紅拋過一把鋼刀過來,鐘城主鋼刀在手氣勢暴漲,出手不容情,招招都往他要害上招呼,均是進手的招式,對自身的防範倒不在意了,這黑衣人陡然大怒,「小輩,大太爺今個不露真本事,你還不識病貓和老虎。附體」說完,那白狼花一股黑煙便沖到他身上,這黑衣人本來就是一身黑衣,此時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甲冑更是黑了,簡直是老黑中的老黑,鐘城主卻兀自叫道︰「好,好,便讓鐘某見識見識這大真玄的高人。」說完合身再次撲上,這黑衣黑甲人此時已不用在躲閃鋼刀,發力一拳就擊在刀上,那刀化作寸寸的鐵片紛紛飛起,鐘城主也在這一招之下飛出數米,那黑衣人笑了笑,「就憑你這膿包的玄尊還要跟爺爺動手,爺爺若不是奉了上頭的命令就直接取你的狗命了,說,你們凌霄城肯不肯效忠冥王?」
鐘城主此時嘔出幾口黑血來,心中的難過更大于吃驚,他這玄尊的高手不知有多少人羨慕與嫉妒,在這黑衣人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但是這城乃是百姓的重托,天尊的敕命,怎能交于這妖人,當下硬聲回道︰「今日我便死在這里,你也是休想讓凌霄城容納在你們這些妖魔小丑的麾下。」
「嘿嘿,你還不怕死?好樣的,我就知道你的硬氣,好,三天之後,城主大印,錢糧賬冊還有你那內府軍腰牌不同時交給我,你那寶貝小兒子就要喂我的靈獸了,哈哈,三日後見,你要逞英雄,我到時候就能看到這白狼吃小兒的壓台戲了,哈哈。」說完一縱身跳出院牆,飛身去了。
姓鐘的在晴兒和小紅的攙扶下也坐了起來,此時附體早散了,仍舊是他們四個,二女一男一蛇坐在石桌周圍,相對無言長吁短嘆;十三郎看了看沒好戲了,大為掃興,阿酒卻示意他趕快離開,剛走出幾步,阿酒便說︰「少主,那個什麼狗屁召玄使肯定是冥海的那群亂黨,咱們趕緊跟上去,剿滅了他。」十三郎伸手給他一個爆栗,「剿滅了他?這大漢魚肉鄉里,讓他們狗咬狗不是好麼?我招惹他們干什麼,我明天就要趕路去見師妹,你懂個屁。看熱鬧的學問在于看了熱鬧就得了,還插手那就是蠢了知道麼?」說完轉身回房睡覺,阿酒急得團團轉,卻不敢異議,畢竟靈長老也吩咐了少惹事端,只好隨他去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那晴兒就帶著小紅來牽馬,看見十三郎還睡著也沒叫他,十三郎本來早就醒了,就想找個不自在讓小姑娘來喚他起來,可是晴兒經歷昨晚的事情那里有心情招惹他這下人,徑直牽馬出去了,十三郎這廝最是難纏,你若是叫他,他倒不應,你若不叫他,他便如蛆蟲般的跟上來,馬上拍著貓子帶著阿酒,背上依舊是那個大酒葫蘆跟了出來,「晴兒,你做什麼去?」
晴兒面目淒慘︰「我去求上官家的人來幫我爹爹,你們吃過飯都走吧,這城主府用不著那麼多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