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很滿意,雖然張小五仍未聯想到自己所作所為更後面的事情,但在郭老眼中,張小五這麼做既安慰了本身的性格,又不至于暴露身份,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不過,郭老相信那個小偷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只要發現自己偷盜之物不翼而飛,便會想到是誰所為,而對于一個孩子,絕大多數成年人都會選擇報復。
沒過多久,馮四兒便一臉陰沉的出現在了車廂一的端門口處。
馮四兒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個頭只到自己胸前的臭胖小子,竟然不知不覺的將他懷中的所盜之物給偷走了,如若不是他去餐廳吃完了飯在付賬的時候發現沒錢了,或許根本就不會想到是那個頭大耳肥的小家伙。
馮四兒很生氣,後果很重,雖然馮四兒心中清楚他絕對沒有天下無賊里面葛大爺那麼厲害的手法,但怎麼說也是這趟列車上的慣犯,就連吃飯沒錢付賬都不會被追究,更何況是一個臭小子。
抬眼望去,馮四兒看到那個一身新衣怎麼看怎麼土豹子的小子此時正趴在桌子上,一雙半睡半醒的眼楮隨時都可以闔實,進入夢鄉。
只不過,馮四兒絕對不會讓他做美夢的,他會讓那個可惡的小子做噩夢!一輩子的噩夢。
背著手,眯縫著小眼楮走到了張小五的跟前,馮四兒沒有出聲,低頭俯視,呈現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意味。
奇怪的是,他所看到的是一雙明亮而又無邪的眼楮,這種目光讓馮四兒感覺很詫異,就像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頭一回相見。
「裝!你裝!」
馮四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張小五依舊人畜無害般看著馮四兒,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眨了又眨。
郭老沒有任何舉動,他內心十分想看看張小五會如何應對此事。
「叔叔你在說什麼?」
張小五那仿若小太監般的聲音響起,讓人听了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以他的長相而言還算說的過去。
「臭小子!你跟我裝什麼玩意?剛才在洗手間你做了些什麼以為我不知道是不?」
馮四兒雙手叉腰,一副惡人模樣,想用怒火讓眼前這個裝傻充愣的小子畏懼。
「嘿嘿!叔叔您認錯人了!我剛才根本就沒有去洗手間呀!」
「……」
張小五說的當然是假話,可是他說這個假話甚至要比真話都真,如若不是冷雪和郭老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還真以為他所之言屬實呢。
通常情況下,一個孩子是不會說謊話的,這是正常人的判斷,所以馮四兒在看到張小五天真純淨的模樣,不禁皺起了眉頭。
然而,他對張小五的印象極其深刻,身為扒手,他一定會把每一節車廂的旅客全都巡視一遍,專門選擇容易下手的對象,要不是他知道整節車廂也只有張小五這麼一個傻了吧唧,鄉里土氣的小子,恐怕他還真會有些猶豫。
張小五說假話了嗎?雖然他說的字眼讓在場的人都認為是假話,但他自己卻並不這麼認為,原因是‘洗手間’這個名詞他以前從未使用過,在鄉下,上洗手間被叫做上廁所或者上茅坑,雖然意思相同,所以張小五才撒謊撒的理所當然。
「別跟我裝!我明明記得剛才在洗手間踫到的就是你!痛快的,趕緊把錢拿出來!」
馮四兒懶得跟一個小孩子講道理!
「錢?我身上沒有錢呀?叔叔!難道您是強盜?還要搶錢?」
張小五一臉無辜而又微帶驚慌的站了起來,雙手一攤,樣子怎麼看怎麼真誠畏懼。
「沒錢?鬼才相信呢!」
也不管邊上有沒有人,馮四兒直接逼近,將張小五堵在了座位上,伸手過去便在張小五身上模索了起來。
以馮四兒那利索的手法,不出一分多鐘,便已經確定這個小子的身上是分文沒有。
張小五此時背靠在車廂的夾角里面,一臉的不知所措,自然而然所流露出來的本能恐懼,直接形成了他嘴角的抽搐,就彷如一位受到身體威脅的少女,無助而又惶恐。
轉頭一瞅,馮四兒看到了一老一小兩個人,老人面容古樸,肌膚黝黑,明亮的雙眼讓他有些不敢與之相視,小……確切的說是一位姑娘,當馮四兒看到小姑娘的容貌時,一瞬間仿佛被電擊了一般。
他從未見過如此美貌而又冰冷的美人兒,那是一種只要瞅上一眼便會深入心靈的美感,馮四兒平時愛好玩女人,出入各大洗浴足療店,雖然心中自有一套對于審美的概念,也有一張可以將少婦哄騙上床的滑嘴,但此時在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絞盡腦汁都找不到足以與她相陪的詞句。
「傾國傾城?好像有些過了!沉魚落雁?有些太夸張了!冰雪聰明?我怎麼知道她聰不聰明呢?」
輕輕搖晃了一下三角腦袋,馮四兒在冷雪的身上一陣打量,赤*果*果的目光將猥瑣的含義暴露無遺。
「你們一起的?」
指著冷雪,馮四兒轉頭向張小五問道。
或許是由于驚嚇,又或許是還沒來得及,總之馮四兒沒有听到張小五的回答。
「我說姑娘!這個小子偷了我身上的錢!既然你們是一起的,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趕緊把錢交出來!爺今兒個心情好!就不為難你們了!如若不交!哼!」
雖然冷雪很美,但她臉上那股千年不化的冰冷足以讓任何男人望而卻步,雖然馮四兒小月復很有一股邪火與沖動,卻也沒辦法燃起將其就地正法的沖動。
冷雪眼楮微眯,沒有答一句話,剛才馮四兒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便已觸犯了她的底線,此時此刻,她在等待,等待郭老發話,只要郭老出聲,她就會毫不手軟的將眼前這個家伙搞定。
將剛才那一幕瞅在眼里的郭老,不知為何,回想起張小五那手足無措和委屈畏懼的形象便想失笑,這小子的裝模作樣也不知道究竟跟誰學的,竟然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就好像天生的演員,任何有關無知的角色放到這個小子的身上都是那麼的完美貼切。
「把他送下火車!」
郭老的聲音響起,就仿佛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馮四兒一愣!他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投向說話的那個老人,伸出去的那只手便猛的一疼,隨後一麻,只听咯吱一聲,他的頭微微轉了三十度角的距離之後,便看到了一條順著胳膊肘向外彎曲的胳膊。
那是自己的胳膊!正常情況下,人類的胳膊肘都是向內彎的,可此時他的卻變成了向外,而更奇怪的是,馮四兒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感覺到疼痛。
或許是驚嚇,又或許是此時疼痛的感覺才蔓延了開來,馮四兒呲牙咧嘴爆發出了自己本能的嚎叫,只可惜,他的聲音只發出了類似被悶棍敲打了一記的野貓的喵聲,便戛然而止。
冷雪動作飛快,本來馮四兒的手便是不明所以的指向了她,她將自己的胳膊抬起,反手拽住馮四兒胳膊的動作僅僅用了半秒鐘,剩下的半秒鐘僅僅一擰一掰,原本正常的一條胳膊就變了模樣。
隨後,冷雪欺身上前,用不知從哪里翻出來的一坨破布直接堵住了馮四兒的嘴巴,導致馮四兒的嚎叫徹底中斷。
就仿佛拎著一灘爛泥,冷雪直接將馮四兒這個大老爺們拖出了車廂,當她重新回到座位上時,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僅僅是額頭微微滲出點點香汗。
張小五仍處于震驚之中無法自拔,彎曲的胳膊,扭曲的嘴臉,再加上不明所以的離開,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思想範疇。
張小五最怕什麼?他最怕死,他對死亡的恐懼要超過任何一個人類,雖然他敢上房揭瓦,雖然他敢獨居山坡,雖然他敢與鳥獸為伍,雖然他敢做許多在別人眼中認為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可這些在張小五認為都是司空見慣,司空做慣了的事情,張小五對于未知的威脅會有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所以,當他聯想到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極有可能會被扔下火車的下場之後,他的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渾身發抖,並且感覺到自己的褲襠顯顯有潮濕的感覺!
PS︰性格弱點!呃!貌似每個人都有,張小五的表現則是放大版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