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過復雜而又親切的禮遇性接見,張小五直接被帶到了二樓教導處,一位戴著墨鏡的中年人對郭老十分的客氣,但看到門口有些慌亂的張小五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由于墨鏡掩蓋,叫人看不清那人的復雜眼神。
簡單的洽談,簡單的參觀,簡單到讓張小五完全不認為自己是被安排在這里學習。
「我不知道你的學習能力怎麼樣,只不過,在你完成所有需要學習的基礎知識之前,必須留在這棟樓里,如果你的表現被學校傳到我的耳朵里,那麼你可以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郭老嚴肅而又認真的對張小五做出了警告,他可是深知張小五這個野孩子的性格,如果不多加嚴格要求,指不定會搗出什麼亂來。
張小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黑眼珠在眼圈里來回轉個不停,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麼。
被安置在了一間單人寢室,床上面放著新買的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張小五望著這間不足十平米的房間,唏噓不已。
「這里就是我未來將要生活的地方嗎?」
張小五的眼楮有些濕潤。
原因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小了,雖然當初半山坡那間茅屋的面積還不如這里大,可一想到郭老之前所說的那句話,張小五便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平。
突然有一種感覺由張小五的內心噴涌而出,他是一匹野馬,喜歡在原野上奔馳,他是一條野狗,喜歡在叢林里捕獵,他是一頭野豬,喜歡橫沖直撞,他是一只老鼠,喜歡上躥下跳,可眼瞅著自己所有的習慣和性格都要被這間小小的房間給阻隔,心里勢必相當難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張小五沒有想過反抗,因為心中對于爺爺臨走時的囑咐和心底里的願望,他只能用肉厚的小手抹了一把眼角,迅速將外溢的淚水擦干。
郭老走了,走之前沒有留給張小五一毛錢的生活費用,張小五也沒有要過,因為金錢對于張小五而言就如同是廢紙,他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大面值鈔票便是在火車上的那張鮮紅色上面印著一個老頭的錢幣,他不知道金錢可以用來做什麼,從小便衣來對付,飯來伸手的張小五從骨子里就沒有金錢物質的觀念,然而不知道是否當他的思維模式成功融入這個社會之後才能發生改變。
介于張小五的文化水平,雖然他的年齡已經十六歲了,但仍需要從小學基礎知識學起。
張小五被安排在了秋子課業輔導班的小學班,秋子課業輔導班不像正規的學習那般,而是小學版班育是從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初中班為初中三年集合班,高中班為高中三年集合班。
也就是從張小五進入小學班的那一天起,所以小學班的孩子全都木訥而又驚奇的看到一位黑不溜秋、又胖又憨的小墩子,無論上任何課時,都是全班第一名進入課堂的學生,並且由于他的身高雖然才一米六八,卻也屬于小學班里的大個子,所以他習慣性的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在經過一個星期的適應之後,能夠進入秋子課業輔導班的小學班學生,憑借他們好學、聰明而又出色的理解能力,開始接受了張小五的存在,雖然他們不會主動跟張小五去交流,年齡、身高、相貌種種差別在心里上形成的隔閡是無法避免的,不過凡是有意無意將目光投向張小五的同學都可以看到那張憨厚的臉上所呈現出來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也幸虧小學班學生的心性遠遠沒有發育完全,否則還會以為張小五的笑容是在對他們的恐嚇或是諷刺。
翟賀是張小五的班主任,在知道校領導將一名已經十六歲的學生安排在自己的小學班時,翟賀還以為自己是听錯了,當她親眼看到那個拘謹而又誠懇的孩子時,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厭惡感。
翟賀絕對不是狗眼看人低,也並不是趨炎附勢的人,這一點可以從她將近十年的教學歷程看得出來。
翟賀曾是春城最好小學的一名教師,三年前被秋子課業輔導班以重金聘用而來,她的班級每年都可以為重點初中培育出一批競爭力十足的學生,尤其是她本人既年輕又漂亮,年僅三十六歲的她一直都對自己嚴格要求,至今未婚。
當初,翟賀很不想給自己的那位領導面子收留張小五,因為她本來就不是走後門進來的,能夠進入秋子課業輔導班的老師,全都是個性使然,所以翟賀僅答應領導讓那個眼中總是閃著一絲讓她有些厭惡光芒的小子留在班上一周時間,如若他表現出任何讓自己不滿的行為舉動,她誰的面子也不會管,會直接將那個小子給踢出去。
就這樣,翟賀便不得不每天上課時候總會看到教室的最後一排角落處的那名將腰板挺得很直,認真听講,認真做筆記,而沒有一絲偷懶走神的十六歲小學班學生。
在一個星期的教學中,翟賀沒有理會張小五一絲一毫,在她心中已經對張小五做了判斷,一名十六歲竟然連小學都沒有上的學生,不是走後門還會是什麼?雖然秋子課業輔導班的後門生也有許多,可人家都是應屆生,哪有十六歲還來上小學?這本身就是一種滑稽。
然而在翟賀眼中認為滑稽的事情,當事人卻並不這麼認為,雖然沒有老師的點名提問,同學的噓寒問暖,張小五依舊我行我素,按時上課,按時下課,每天都會第一個到達教室,也會最後一個離開教室,所有的作業卷子,張小五雖然獨立完成的有些辛苦,可他不會要求任何人來幫助他,也幸虧他所做錯的題目都會有老師將正確的答案寫在作業或者卷子上,否則不知聲不問題的張小五還真的是獨木難支。
轉眼間,張小五已經在秋子課業輔導班里面度過了一個月的生活。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學習到了很多知識,小學一至六年級的課本,張小五已經可以將所有課本上現有的文字全都倒背如流,盡管如此,他還是免不了在數學卷子上錯一半以上的題目,在語文卷子上只得到所有填空題的分數。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張小五並沒有學會通過相同解法解算其他類型的數學題,例如1+1=2和0+2=2兩道題目,如果書本上只有前者的話,雖然張小五也可以通過思考琢磨出後者,但往往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在考試的時候,時間可不是等人的,所以每次小考,張小五總是最後一個交卷的學生。
相對于數學,張小五的語文要強許多,因為他的出色記憶力讓語文這麼一個貌似復雜而又極其簡單的科目變得手到擒來。
只可惜張小五的作文成績實在是慘不忍睹,幾乎所有的卷子有規定作文的題目,張小五全都不會得分,別看張小五以前小嘴挺能嘰嘰喳喳,可一旦應用到實體作文上,就變得囊中羞澀,落筆不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