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有一宮,名偽皇宮。
如今關于這座皇宮的歷史雖然記錄在了典籍之中,但卻漸漸的消失在人們的記憶里,甚至連這座華夏測評的五A級旅游之地所要求用于游覽觀光的三十元門票,也被許多人因其一個‘偽’字而拒付。
輝煌已經不在,但對于某些見證了輝煌的人們,卻無時無刻不在緬懷和悼念曾經的榮耀,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信仰,曾經有機會站在人類社會的最高峰俯視人民,曾經豪情萬丈意氣風發,曾經忐忑不安廢寢忘食,曾經飽受摧殘歷經風雨,他們,就是這座皇宮主人的遺族。
溥姓,曾經在華夏歷史上也都未曾是一個大姓,但卻在某一代出了一位皇帝,造就了這個姓氏,如今,許多溥姓之人都會把自己與那位百年前當了一段時日皇帝的帝王聯系在一起,以起到教育和培養下一代的目的。
當然,這種做法無非是在自欺欺人,而真正擁有溥姓血脈的人一直都在默默的守護,默默的注視,默默的承受,他們沒有勇氣再塑歷史的輝煌,更沒有勇氣任憑家族一代代的衰弱,有的,只是一份緬懷和繼承曾經榮耀的高傲和理性。
一輛沒有拍照的綠色軍用吉普車通過安檢順利進入了偽皇宮的側門,兩名負責站崗的守衛甚至連瞅都沒有瞅車輛,就仿佛雕塑一般,筆直著身軀,肅穆嚴厲。
「哎呀!老郭、老趙!你們怎麼才來呀!
古樸的青衫印著似龍似蛟的猛獸,一名長胡老者,梳縷著油光 亮的蠟頭,肌膚滑潤而又細膩,如若不是眼角的魚尾紋格外的很厚,還真的很難考量他稱呼老郭、老趙的用詞是否恰當。
郭嶙峋上前一步,雙手前抱,腰桿微躬,道。「溥東家!」
東家!道出溥家和郭家兩家的確切關系,在整個春城,只要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便全部都認溥家為東家,如非如此,後果自負。
溥東家名為溥橫,是溥家當代家主的長子,年已五十。
光從年齡上來看,無論是六十有一的郭老,還是六十有五的趙先河,都應該是溥橫的長輩,但從身份上而言,郭、趙兩人無論怎樣都要秉承尊卑之分,哪怕是溥橫表現出十足的親近和和諧。
「快過來坐!我剛沏了一壺天然無味茶,正好你們就來了,過來品品!」
溥橫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趙先河,想要透過他那中年如一日連在頭上的帽子看到其表情,卻沒有成功。
趙先河未動,郭嶙峋也未動。
「怎麼?」
溥橫不解,原本和藹的面孔眉頭微皺。
片刻,郭嶙峋答道。「郭、趙兩家有失東家所望,這次我們又未成功捕獲靈狐,請溥東家責罰!」
溥橫從郭嶙峋的口氣中听出了一絲味道,原本微皺的眉頭變成了緊皺。
靈狐!是溥家勢在必得之靈物。
在廣袤天然的大自然中,有許許多多賦有靈性的動物,靈狐便是其中之一,而溥家這一代,極其需要一頭靈狐的鮮血,用來祭引。
所謂祭引,有兩個意思,祭為祭奠,引為祛引,不知從何時起,溥家雖為東北大家,卻在某一代受到了某種詛咒,這個詛咒是針對溥家新生兒的。
溥家每隔兩代必出一名天才人物,皆男兒,像溥橫的父親便是其中之一,他和他的兒子全都碌碌無為,勉強支撐家業,但是他的孫兒卻已經表現出來著實的天才天賦,而問題,就出現在他的孫兒身上。
溥橫的兒子,名為溥行,這個名字是溥家現任家主溥橫的父親親自命名的,溥行今年十六歲,聰明異秉,在這一年全國高考試卷中,他只差五分便達到了滿分,當然,成績只能說明一個方面,溥行表現出來的對于政治、金融、時事、軍事等各方面全都擁有傲人的天賦,或許是由于名字的作祟,讓只有十六歲的溥行具有極大的行動能力,凡事他都務必親自嘗試,身體力行。
溥家對溥行傾盡了全力,聘請最好的老師教導,在物質和精神方面也提供了最好的條件,卻因溥家的遺傳病癥,讓溥家所有人夜不能寐、枕不能眠。
溥家的當代家主,溥橫的父親在十八歲之前也表現出類似于溥行的才華,而他的身體情況也如溥行如出一轍,具有先天性貧血癥,無論是體力還是生理機能,十六歲的溥行甚至都趕不上十歲的普通孩童,尤其是個子方面,溥行十六方才長到一米四五,這實在是天嫉英才。
介于此,溥家家主公布了當初自己解決這個病癥的辦法,並且將此事交代給了辦事能力最突出的郭家和趙家,這兩家一個祖先是江洋大盜,一個祖先是通靈者,溥家認為兩家辦事應該沒有問題,應諾如若此時圓滿,便給兩家一個進入那個圈子的機會。
那個圈子,郭家知曉,趙家也知曉,兩家雖為東北世俗家族,卻充滿了強烈的進入那個圈子的幻想和願望,因為早在兩代之前,兩家便是幫助溥家捕捉了一頭靈狐,獲得了現在的位置,如果此次再次幫助溥家,就會躋身那個圈子,可如今距離溥行十八歲期限還有兩年的時間,一旦過了十八歲,溥行哪怕是再天才,再能耐,生理機能的弱化和退化,就只能支撐他的生命持續二十幾年或者更短,甚至還有可能因為溥行的生理導致其無法產下後代,這樣一來,溥家雖然並不能斷後,卻喪失了一位天才後人,以溥家的怒火,雖然不能將郭、趙兩家趕盡殺絕,卻可以各方面進行打壓,到時候兩家也只能重輪舊時。
溥橫重重落座,原本品嘗的雅興立馬消失,搖頭嘆息,默不作聲。
半晌,郭嶙峋見溥橫無意發話,又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溥東家!雖然此次我們未能捕獲靈狐,卻偶遇一棵活寶!天公作美,我已將活寶成功挖掘出土,須經損傷不足十分之一,希望對少東家能有所幫助!」
溥橫搖頭嘆道,「咳!活寶雖好,卻難以治愈行兒的病癥,行了!你們回去吧!這件事我還得跟父親商談!」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溥橫擺了擺手,目光落地地上的絨毯上面。
活寶和靈狐,一為靈草,一為靈物,彼此價值不分伯仲,但在溥家眼中,哪怕是這棵百年活參價值千萬,也沒有靈狐的鮮血貴重,溥家不差錢,就只差藥,供需關系決定物品的價值,哪怕是活寶足以引發一起華夏各地家族的爭奪戰,也無法與溥家的傳承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