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課業輔導班總共只有兩名住校的學生,一名是後轉來的張曉武,一名是常駐生溥行。
張小五在秋子的房間位于三樓,而溥行的房間位于一樓最左側,所以張小五哪怕在秋子已經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卻根本不知道與他一樣是住校生的溥行存在。
經過打听,張小五知道了溥行的居所,或許是處于蕭條行和半條命這兩個都不怎麼地道甚至是有些挖苦、嘲諷味道的綽號,張小五堅決認為自己兜里的幾十元錢一定要還給對方,很可能因為這些錢,溥行就要餓肚子,再加上溥行那瘦到極限的身子,讓張小五良心發現,欲罷不能。
「再怎麼說我也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蕭條行那個小子可就不行嘍!」
來到溥行所在的1101房間,張小五原本打算敲門,卻看到門是半掩著的,或許是處于好奇心所致,張小五輕輕推開房門。
「有人麼?」
張小五呼喚了一嘴。
沒人回應,張小五努力伸長了脖子,卻被牆體阻擋了視線。
「不會餓暈了吧?」
張小五自我判斷道。
簌簌流水聲傳進張小五的耳朵里,側耳一听,張小五便認定這個綽號為‘蕭條行’的家伙一定是在洗澡。
「大白天的洗什麼澡!還挺愛干淨的麼!」
將從流氓少年手中奪回的錢放在桌上,張小五看到了一樣似乎是所有男孩子都非常喜歡而又親近的東西——槍!
槍這種器械幾乎是每一位男孩子甚至是某些女孩子都尤為熱衷和興奮的東西,許多時候,男孩子都會向往自己變成正義的使者,手持槍械,將歹徒擊斃,在絕大多數這種毫無掩飾的正義感之下,孩童們對于槍的理解也只限于玩樂,並不知道槍械不僅能夠伸張正義,許多時候更是權利的依仗。
張小五並不知道這是一把真槍,所以當他感受到槍體潮濕冰冷的溫度時,心底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嚴肅而又冷血的感覺。
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原本看上去滑稽而又憨厚的小臉嚴肅起來顯得十分搞笑。
「砰!」
口中發出擬聲槍響,張小五並未傻到扣動扳機,而是喬裝模樣獨自玩樂。
「沒意思!像這種玩具還是少踫為妙!」
隨手扔掉這把真槍,也幸虧張小五沒有扣動扳機,否則他的命運也將就此終結。
或許是听到了什麼聲音,溥行赤-果著身軀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表情蕭條而又沉默,當他跨出浴室的一瞬,剛好和轉過身來的張小五來了一個對視。
大眼瞪小眼,全果對全掩,驚愕對錯愕,兩個人,一個個頭一米六五,一個個頭一米四五,十厘米的間距差卻因距離過遠而並未有所顯現。
但此時張小五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想象。
雖然溥行從外表上看瘦弱縴細、秀外慧中,但無論如何,張小五也根本就不認為他會是個女生!
之所以判斷這個人送綽號蕭條行的同學是個女生,是因為張小五看到了溥行全果時候的樣子,張小五從很小的時候就偷窺過村頭的共用廁所,對于女生、村婦、大媽的生理表現特征那可是了解了個透徹,就算不了解,都十六歲的人了,哪會不知男女之間的區別?
張小五沒有看到溥行下面如自己下面那樣支稜出來的毛毛蟲,只看到一層淺淺的,由于水流而捋順得格外整齊的毛毛,這讓他頓時小臉變成了醬紫色,雖然沒有血脈噴張的沖動,但卻無比的尷尬與自責。
「……」
「……啊!」
不出意外,溥行在短暫的思想短路之後爆發了他力所能及之內的尖叫,雖然仍舊顯得有氣無力和蕭條。
張小五慌了神兒,不知如何是好,裂著大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並且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身體曝光在了一個又矮又敦又臭又壞的家伙面前,溥行內心怎麼也無法接受和原諒,于是,一股莫名的沖動和仇恨讓他那副瘦弱得幾乎一陣風就會吹跑的軀體充滿了奇妙的力量。
溥行彷如惡狗一般撲向了張小五,根本就不會考慮彼此身體力量方面的差距,他只認為,既然你得了便宜,那麼我便用自己的怒火不讓你乖。
「啊嗚……」
「啊……唔……」
啊嗚!是溥行發出的,原因是作為身體無比瘦弱和沒有力量的他,只能用最鋒利的牙齒進行報復。
啊……唔!是張小五發出的,當溥行的牙齒咬在他的胳膊上之後,他本能的膽小和怕他讓他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隨後猛然想到自己剛才做錯了事情,于是強忍了回去。
牙齒突破肌膚的阻撓,艱難的滲透到血管,與骨骼的距離越來越近,紅色的液體就仿佛像是原本浸濕的海綿,不斷的溢出,紅白黃黑之間處的鏈接被顏色混合,彼此分不清楚。
張小五顫抖著身軀,沒有阻攔溥行的暴行,他是此時的受害者,又是之前的犯錯者,張小五本就是個敢作敢當的好孩子,他不介意用自己的鮮血來洗刷之前的過錯。
也行是感覺張小五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溥行雖然沒有想放松牙齒撕咬的力度,卻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忍受。
抬眼望了下,溥行與張小五此時是貼近在一起的,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渾身的顫抖,尤其是對方緊閉的雙眼和已經扭曲變色的臉孔,讓他有些茫然。
「他怎麼不反抗?」
這是溥行內心的真實想法。
松口、撇手、擦嘴、完成一系列動作之後,溥行似乎恢復了原本那個瘦弱而又蕭條的自己,冷漠而又艱難的轉身,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浴室。
看著小手臂上清晰的十枚血印,就仿佛十個小血噴泉一般正在徐徐向外冒著鮮血,張小五的眼角濕潤了,他很少流血,血對他而言就是生命,就是精華,打小張守民就告訴過他,男孩子可以流淚但不可以流血,雖然這個教育方法有些曲解,但張小五原本的性格使然,卻也怪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