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磊口中的李鐵是是他們倆人共同的朋友,與他們不同的是,李鐵這個人家中沒什麼大錢,也不樂意學習,均是十五六歲的青年,都有著一股好玩的勁兒,三人也是因為玩樂才在一起的。
李鐵為人仗義,又不上學,雖然黃磊和蔣欽在校也不受欺負,但到了社會就變成小弟弟了,李鐵早已退學,結交了一些社會朋友,便帶著黃、蔣二人四處玩樂,但有一點,二人均都感激李鐵,那就是李鐵沒有因為自己家庭錢財雄厚而對他們圖謀,或許在李鐵心中,更在乎的是三人之間的友誼。
只可惜,兩年前一起事故中,李鐵少了一條胳膊,雖然當時李鐵的家人花了不少錢,找了不少官,但都無法追查到凶手,明明知道做這件事的極有可能是與李鐵有很大仇隙的陸虎,但卻因陸虎老爸的背景和證據不足,只好作罷。
蔣欽雖然思維比較縝密,但畢竟不夠成熟,前思後想了片刻,判斷了這種可能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曉武可就有的受了。」
蔣欽的口氣沒有任何擔憂或是緊張,因為張曉武不是他們的朋友,雖然三人平日里走的比較近,但在蔣欽心目中,張曉武的品行和性格根本就不屬于他們的一類人,只是看在其鬼靈精怪的脾性上感覺有意思,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予一些錢財上的幫助,卻根本沒有想到,張曉武可是因為他們的關系而被陸虎惦記,甚至是報復。
即便蔣欽想到了某種可能,但也絕對想象不到陸虎會雇佣‘旮旯辦公所’,出資五十萬索張曉武的性命,或許在他眼中,當初李鐵的一條胳膊已經是最大的報復,至于索人性命,並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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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五可不曉得自己的腦袋已經被掛了號,他此時正在為難一個問題,那就是在他面前被打得仿佛一坨屎,七竅都在流血的看不清臉孔的男子。
臉上充斥著仿佛只要再加刺激便會崩潰的恐懼,張小五自打進入偽皇宮這個地下室,心里便開始不安起來。
要說讓張小五感覺莫名其妙的是,自己才在郭宅里躺了不過一個星期,便突然間被郭老郭嶙峋隨同冷雪、阿克被帶來了這里,張小五清楚他的朋友溥行就居住在這,當初他還悄悄尾隨來過此處。
至于此時倒在血地上的男子,溥行告訴他,這是砍他的凶手,並且讓張小五自行解決問題。
張小五懵了,他最怕什麼?最怕鮮血淋灕,最怕慘不忍睹,最怕一個人痛苦的申吟,雖然他可以隨時隨地扮演各種可惡而又可氣的角色,裝死、扮丑、玩無辜,他都手到擒來,可就是讓他親眼見到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類在他們的面前,才是最讓他受不了的事情。
「曉武啊!這個人,就是那天在街上對你下手的凶手!」
郭嶙峋在一旁語氣平穩的說道,之所以形成其平穩,大體意思是听不出任何情緒。
溥行身高還不到一米五,但站在一群身高比自己高出不老少的人群之中卻一丁點也不顯得矮小,反倒是他那平淡冷漠的眼神,則是人們中最淡泊的一個。
斜了一眼正在渾身發抖的張小五,溥行內心嘆了口氣。
他真的對這個憨胖小子無語了。
這個可以尾隨車輛只身進入偽皇宮,並且從窗子偷走的小胖子,這個可以在春運會館門前將春城**大佬的獨苗手指捏斷的憨小子,這個可以在危險之中將自己狠狠甩出去,只身挨刀的憨胖子,竟然在此時此刻表現出夸張的膽怯,溥行站在他的身邊,甚至都可以嗅到一股雄性荷爾蒙逸散的味道。
張小五絕對不可能被嚇尿了,他雖然害怕,但也只是因為害怕而害怕,他雖然顫抖,但也只是因為忍受不住而顫抖,在他的心里,反倒是非常的平靜,因為死人,他見過多了。
一步一踉蹌,顫顫巍巍的來到秦海的跟前,嘴唇不住的抖動,一雙眼楮卻明亮的可以放出光來。
膽小不是張小五的錯,而是所有人類與生俱來的東西,只是張小五將這種與生俱來的特質不經意間擴大化,映射在人們眼中就變成了恐懼。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張小五會對傷害自己的真凶做什麼,如果這件事情是由溥行來做,秦海的命運無疑會很悲慘。
「我說兄弟,你我無冤無仇,你為啥要無緣無故給我一刀呢?」
張小五的語調有些嘲諷的意味,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確實是在說給秦海听。
秦海一雙眼皮已經淤青,好不容易睜開卻看到一張憨厚可惡的臉。
由于之前舌頭已經被割掉,所以秦海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響,讓人听過之後不覺一陣後怕。
對于事情的真相,張小五並不知道,也懶得理會,既然已經發生,受傷的又是自己,哪怕眼前這個凶手想要行凶的對象並非自己,也已經造成了對自己傷害的事實。
「很疼嗎?」
張小五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是一個關心眼前傷者的醫生。
秦海有些失神,身體的痛苦外加精神的折磨讓他生不如死,在听到張小五的問話後,情不自禁的點了下頭。
眼神無形流露出一種悲天憐人的感慨,張小五將手輕輕的放在了秦海的脖頸處。
「那就睡吧!」
許多人都沒有听清張小五這句話,唯有處于掙扎之中的秦海。
由于手腳都已被折斷,他無法動彈,早在他被那個矮個子中年男人堵在樓夾角之後,便被打斷了雙腿,隨後又被帶到了這個黯無天日的地方,他不知道這里是哪,也忘記了自己曾受過多少的折磨,在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坦白之後,他仍抱有一絲僥幸生存下來的心里,可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的絕望。
手腳盡斷,舌頭被割,一雙耳朵只有一只可以隱約听到聲響,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疼痛,或許是極大的痛楚讓他的已經麻木,只有神經已經在幻想著活下去。
「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微笑著上路!來!笑一個!」
「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微笑著上路……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微笑著上路……」
仿佛回音一般,這記聲音在秦海只有一只好使的耳朵里面回蕩,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莫名其妙的、鬼使神差的,秦海那淤青紅腫的臉上擠出一記讓人看了頗為心酸的微笑,竟然比哭都還難看。
「咯吱!」
一聲脆響,張小五的拇指和食指稍微一用力,直接捏斷了秦海的喉結,秦海的面容依舊保持著之前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著他的手指用力,這個畫面瞬間終結,卻也凝固了當下的時間。
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得無比凝重。
郭老自信比較了解張小五的性格,卻不曾想到他真的會下手了斷一個人的性命。
冷雪對張小五的無賴脾性恨之入骨,卻也不曾料到他會手刃仇人。
阿克眯縫起眼楮,臉上的表情雖無異樣但心中卻也頗為震驚。
只有溥行臉色如常,似乎早已判斷出張小五會親自下手。
用手一模秦海的鼻息,張小五的臉色忽然變得驚悚了起來。
「他……死了……」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哇哇哇哇哇……」
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張小五竟然連蹦帶跳的彷如詐尸了一般的在屋子里跳了起來,聲音之恐懼,臉色之蒼白,就仿佛是他第一次解決一個人生命之中所受到了極度驚嚇。
「雪雪!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
緊緊的抱住還處于震驚之中的冷雪,張小五一個勁的追問,失態而又失趣。
冷雪紅唇微張,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