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紅井的腦海中葉空凌的話一閃而過。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這句話是?
不知不覺思緒中出現了誰的白色身影,白衣飄渺,裙裾翩然。
紅井的手竟似無知覺般,就那樣落在琴弦上,她只是見到眼前那幻覺一般的白衣女子,她只是很想去觸踫一下她的衣袂,很想就那樣踫一下,手就在近乎無意識的情況下,往前一推一送,挑過琴弦,混沌古琴發出了聲響。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琴聲過處,一道藍光,陌凋零的羽毛被藍光一掃而過,立時成灰。
眼前幻象中的白衣女子消失了,紅井驚異地垂眸看著自己的手。
忽然肩膀上傳來灼熱的感覺,同時頸上的藍石鏈墜亦發出刺眼奪目的藍光,耳邊有輕風拂過,是那種似成相識的熟悉感覺,紅井麗眸圓睜,目光中一道藍色光柱自肩膀的蓮花紋身上沖出來,閃耀進眾人的瞳孔。
混沌琴上亦是一道藍光沖出。
兩股藍色匯聚成束,落在紅井身旁,漸漸地形狀擴張蔓延,藍色緩緩變淡,完全消退的時候,男人的身影便出現在光芒消失的地方。
依舊是顛倒眾生的俊美容顏,額頭上的藍色寶石發出幽黯魅人的光色,暈染上四壁琉璃的五光十色,益發的奪人心魄。
「相獨夏!」
除卻葉空凌,無人不是吃驚的神色。
「你,怎麼會!」陌凋零連忙垂眸看去,由水沉木雕刻而成的龍王雕像斷裂成兩截,死氣地躺在地上,這尊像分明已被他毀了,相獨夏的木魂應該也隨之消失才對!
如何相獨夏還能出現。
葉空凌這才緩緩從紅井身旁站起,唇角邊噙了抹笑容道︰「陌凋零,妖王木魂真正的所在不是那尊龍王雕像,而是在這張混沌古琴上。」
頓了頓,看了紅井一眼︰「唯獨她才能將木魂釋放出來。」
「踏月終究騙過了你。」
預言里那個唯一能感應到妖王五魂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誰可以將妖王的五魂一一釋放出來。
琥珀之瞳內封印的是風魂,而混沌魔琴上面依附著的則是木魂。
所有趕到陸離閣的人皆被踏月騙了過去,在陌凋零和紅井都以為木魂是在龍王雕像上,且已經被毀掉的時候,踏月卻在精神消逝之前,將秘密告訴了葉空凌。
但是只有在紅井親自去彈動混沌魔琴的時候,木魂才能被解放出來。
兩魂回歸,相獨夏已經可以維持他原本的形態。
「小瞳。」紅井怔怔地叫了聲,聲音很輕,輕到近乎自言自語。
她以為他不會听見,但相獨夏還是听到了。
「很好,人都到齊了。」陌凋零說著雙手一合,「也省的本王挨個去找你們。」
待到他的手分開時,晃動自腳下的地板上傳來,紅井恍然,陌凋零是要毀了整個陸離閣這里。
隨意的構成空間,又隨意的破壞空間,在大戰百目魔尸的時候,紅井就見識過陌凋零這招的厲害,她還記得搶婚時的新房,就是這樣任憑他的意念分崩瓦解的。
上官妃放肆的笑聲傳來,她返身站到鬼王身後,晃動隨即越來越強烈,整間陸離閣的四壁同時發出爆裂般的巨大響聲,琉璃磚瓦被擠壓變形,在承受不住重壓的時候,裂開粉碎。
陌凋零陰沉一笑,而後身形一閃消失。
相獨夏無心于他,要說逃出陸離閣,除卻紅井,怕是在場的幾位非妖即獸的家伙都能順利做到,唯有紅井,她是個人類。
相獨夏揚手,就在即將要塌陷的屋頂上以法力強行破開出一個洞來。
「先走紅井!」
「明白!」紅井深知生死關頭,暫不是同相獨夏鬧別扭的時候,他們需要配合相獨夏,先從這里逃出去。
紅井劃著召喚法陣,邪止隨後出現,相獨夏贊許地對著紅井一豎拇指,這丫頭幾天不見變厲害不少,前幾天說要御使一只會飛的妖獸,結果當真有頭年獸認她做了主人。
「上來沐暗塵,鬼叔叔。」
邪止帶著紅井以及沐暗塵葉空凌三人,從屋頂上的洞中飛了出去。
光影流離的陸離閣,隨即崩解坍塌,曾經如此美麗絢目的存在,只在鬼王的一念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廢墟。
紅井望著僅剩下斷瓦殘垣的陸離閣,悵然若失。
「走吧小姑娘。」喚她的是葉空凌,他懷中還抱著白龍的混沌。
紅井不敢去看葉空凌的眼神︰「都怪我不該來淒涼谷,害的你屋子被燒了,人也受了重傷,當時你說恕不遠送,把我趕走也就是了。」
「我不知道鬼王就是陌凋零,他一直在身後跟著我。」
葉空凌抿了抿耳邊的白發︰「如果沒有你,我怕是再也見不到踏月。」
「踏月死了麼?」
「踏月的身體還被鬼王關押在宣夜冥天里,她的身體還沒死。」
「那……」紅井回眸望了眼塌倒的陸離閣,「妖王他會死麼?」
剛才相獨夏只讓他們快逃出去,可尚未見到他的身影,陸離閣就倒塌了,他們在外面站了也有一會時間了,卻一直不見他的影子,紅井不敢往下去想。
沐暗塵卻像听到什麼笑話一般,大笑出聲︰「相獨夏那家伙會死?不可能的,他同鬼王一樣,可以隨意打開空間的間隙,隨意構成,隨意的拆毀。」
那個可怕的男人,明明混-的只剩下兩個魂魄了,居然就可以憑借兩魂維持身形。
果然沐暗塵的話音才落,岔路口上就杵了道藍色身影。
不遠處的男人依靠著一棵桃樹,他一襲藍衣,夜風微微吹起他的衣擺,帶動起如蝴蝶翅膀一般的漪動,半眯著眼眸,雙手環在胸前,似乎早已在此等候了很久的樣子。
「小瞳。」紅井唇角微掀,「小騙子!」
第一卷吟風卷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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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島是中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