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她嫁入淮王府好似就是昨天的事,一轉眼間,她的妹妹竟然也要出嫁了。在她妹妹出嫁的同時,她的夫君,要把另一個女人娶進門。想到這里,身體里像有一只冰涼的手,使勁地攥起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時間就如同一個急速流動的巨大沙漏,輕輕地閉上眼眸,當再一次緩緩睜開,想要認真地望著這明亮的世界時,那些沙狀的光陰早已飛快地穿過天邊,消失的無影無蹤。渴望留住它的眼楮在急速尋找,卻發現這些珍貴的東西已經不復存在,恰似從未出現過一般,猶如急湍甚箭的一去不復返,猛浪若奔的覆水難再收。走到這麼遠,猛地一回頭,才突然發覺,原來的一切已是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一股淒涼之意竄上白磬磬的心頭,白皙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長裙。
「姐姐,你不高興嗎?」抬起頭,望著白磬磬的表情,白芷兒的聲音透著關切的問道。難道姐姐是不願意她出嫁的嗎?她還以為她這樣跟姐姐說,姐姐會很開心,並且覺得她已經長大成人了。可不知……她的話語換來的卻是姐姐的愁悶。
「沒有。」把負面情緒一掃而光,白磬磬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伸出手溫柔地撫模著白芷兒的額頭,她的眼神有著長輩瞧子女一般的深遠,「姐姐只是在感慨時間的飛快,你小時的模樣還在眼前,沒想到這一念之間,芷兒就要為人妻了。」她的話語中,逐漸流露出淡淡地感傷。
話音未落,白芷兒突然一把抓住白磬磬的手,
「如果姐姐舍不得我,不想我嫁的話,那我就不嫁了!」誠懇地眼神望向白磬磬,她的口吻帶著些盼望,「姐姐也不要做別人的王妃了好不好?我們一起回到小時候的日子,只有我們兩姐妹的日子,一起去捉魚,一起去玩水,一起在下雨天跑到別人的田里偷菜,好嗎?」不得不說,白芷兒是把所有的依賴與感情都放到了白磬磬的身上,她們兩人的感情,比對一切的人都要深,這種超越了一切的親情與羈絆,是不會被任何人的阻止與挑撥所扯斷的。她們姐妹之間,沒有嫉妒,沒有仇恨,沒有攀比,沒有虛榮,只有互相包容的心,更多的,是互相關愛的心。那種為了心愛的男人,或是心愛的東西,從而使兩姐妹撕破臉,斗得你死我活的例子,在她們兩人身上絕對不會出現。即使出現,她們也都會為了對方的幸福,而互相都自願做出相當大的犧牲。她們,是獨一無二的好姐妹,真正的好姐妹。也許是兩人太對心思,性格也是互補,白磬磬果斷干練,精明冷靜,事事都能夠解決的很好,對于妹妹更是寵愛有加。白芷兒則天真純潔,柔弱善良,只是太沒有自己的主見,沒有獨立自主的能力,所以事事都要依靠白磬磬為她出頭,整天像只乖巧的小貓黏在姐姐的身邊,沒有一絲邪惡的念頭,正是因為這樣,兩人的感情才逐時俱長,與日俱增。
「傻芷兒,倘若事事都能像你想的那般好,那姐姐當初也就不用嫁到這王府來了。」寵溺的輕刮一下白芷兒的小鼻子,白磬磬笑著天真的妹妹,道,「我們都是女兒家,先不必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些三從四德,光說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把我們兩人栓的死死的,不得動彈。更何況是皇上親自下達聖旨賜婚,違抗聖旨,便是死罪,你若是不想嫁,那就是給你扣上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輕則危及性命,重則滿門抄斬,到那時候,別說我們兩個回到小時候的日子,就算是想要多說兩句話,也都是個不切實際的妄想了。」
听後,白芷兒抬起頭,重重地嘆了口氣,那眼神中,竟閃現出一絲成熟穩重,
「這些我都明白,我很清楚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女孩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毫不顧慮的對姐姐撒嬌,說些任性的話。可是…我們兩個人小時候從來都沒有分開過,我真的不習慣沒有你的日子。姐姐嫁的時候,我心里難受極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生活如此的灰暗。以後的好多日子,我都沒有習慣你不在身旁。每每望見姐姐以前住的屋子,心里總會掠過些許的悲涼。說實話,我真的不想你嫁,我曾自私的想過,在你上花轎的那一刻,把你拽到我身邊,永遠都不讓你嫁給任何人。」白芷兒的目光始終專注著白磬磬,頓了一頓,她接著說,「這世道為什麼這麼不公平?難道我想和姐姐一起生活都不被允許嗎?那麼人的出生是為何而存在的?不能夠自由的活,我寧願轟轟烈烈得死。」這有膽量而充滿勢氣的話,真不像是從一個嬌弱的小女子口中說出來的。
白磬磬听著白芷兒的抱怨,心疼起來,她走上前溫柔地把妹妹摟在懷里,
「芷兒,別說這些,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可別對別人說這話,不然讓那些有心機的人听見,你就要遭罪了。」輕輕地拍打著妹妹的背,似乎在安慰著她,想要把她的不安全部消除,「其實人啊,想要獲得快樂,在于心態。芷兒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和我生離死別。你只不過是要經歷一場女子該要經歷的事而已。什麼時候想姐姐了,想要和姐姐說話了,就來看看姐姐,做上馬車一會兒不就到了?或者姐姐去看你,不是也不會分開嗎?干什麼要想的這般極端?」
「那…姐姐會在我的成親之日,親自幫我打扮,把我送上花轎嗎?」白芷兒安靜地躺在姐姐的懷里,久違的安心使她放松了全身。
「姐姐不光要幫芷兒打扮,送上花轎。還要一直把你送到瑧王府,把喜酒喝肚里,才能放心回去。」
「真的?」白芷兒听後,眼楮不再那麼悲傷了。只要能跟姐姐多呆一段時日,她無論做什麼都是覺得快樂的。因為她和姐姐,擁有共同的童年,這是不管經歷多少事,都始終不會遺忘的最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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