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花瓣滿天飄的季節,他見到了新來的那倔強的少年——方玄。
那個少年,眼里噙著淚水,卻閃爍著光芒,與他雖漂亮之極但灰暗無比的眼眸截然不同。少年靈魂的深處,好似蘊藏著堅強的神靈,始終讓他保持著應有的理智與清醒,使他從不屈服在那些人的打罵虐待之下。他生性內向,少言寡語,但對于做**一事,態度堅決不移,抵死不從。雖幾乎每天都會被別人打個半死,但是他從來都沒有使那聖潔的心靈折服在無恥的棒棍之下。
「你沒事吧?」終于有一天,安連亞對被扔在地上,沒有力氣爬起來的方玄伸出了手。
因為這個少年總是保持著自己應有的態度,決不從服于歸海紫凝的裙下,為此她感到生氣,已經五天沒有給他東西吃了。
方玄接受了眼前這個絕美少年的手,搭住他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安連亞默默地拿出一包干糧來,
「作為一個沒有人格的**,好像並不配幫助如此干淨純潔的你,但……若你不嫌棄我的骯髒,就拿去吃吧。」沒有敷衍的微笑,只有最真誠的話語。
方玄連想都不想,伸手拿過安連亞遞給他的干糧,
「我明白,你是身體骯髒,靈魂剛強善良的人。我叫方玄,看樣子我比你小,以後就叫我玄弟吧。」
雖是方玄無意的一句話,卻深深地觸動了安連亞的眸。在那一刻的無形之中,兩人已經成為了好兄弟。
「你是在哪里被掠來的?」安連亞問。
「我本是白府的僕人,在陪大小姐上街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群沖散,結果被人抓到了這里。」
听方玄這麼說,安連亞端詳著他的臉,歸海紫凝的手下只會抓那些俊美的少年來做**,以方玄的容貌,再加上走失,被盯上抓來這兒根本不足為奇。
談過之後,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誰也沒再問,誰也沒再提。以至于方玄口中的大小姐是誰,安連亞並不感興趣。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幾天之後,方玄的主人竟找上了這里……
「讓我進去!」那天,一個高挑的少女站在門外,跟守門的門衛爭吵起來,那稚女敕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許的氣憤,「我已經打听清楚了,有人看見我的朋友被你們硬生生的拉到了這里,今天若不讓我進去查個究竟,我就去官府報官!」
也許是聲音太過于激動,音調有些許的高昂。這驚動了安連亞,他走到院子中,看到門外那明媚皓齒的少女,一身藍紗衣裙,那白皙的肌膚與那一頭及腰的黑發,襯托出她的高貴,像極了清秀月兌俗的仙女。
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他和這個少女之間至深的緣分……
安連亞倚靠在牆邊,似乎被少女的執著所吸引,就那麼靜靜地望著。
「你的朋友叫什麼?」門衛不耐煩的問道。
「方玄!」女孩回答的斬釘截鐵。只這兩個字,卻讓牆邊的安連亞冰冷的內心有些吃驚,方玄明明是白府的下人,但在這位看似嬌慣的大小姐眼中,他是朋友,重要的朋友。若是不重要,她一個大小姐一定不會肯放下千金之軀親自來找。
安連亞何等聰明,他已經從方玄之前告訴他的那些話,和今日這位少女所說的話之中听出來,她就是方玄口中的‘大小姐’,而方玄則是她的‘僕人’,被當成朋友的僕人。
而此刻的方玄,正眼睜睜地看著主人來找他,卻不能讓她發覺他的存在,不管怎麼拼命地掙扎,最後還是被那些人打暈,拖向了水牢……
即使安連亞在一旁,也終是無能為力。他心里清楚,現在他出手,還為時過早。
終于,少女被趕來的貼身丫鬟帶走,安連亞的美眸深深地望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從始至終,少女都沒有發現依靠在牆壁身後望著她的一舉一動,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年……
自此,少女再未來過這里……
他開始討厭女人的眼淚,是在歸海紫凝開始每天都要向他哭訴之後,她哭他為什麼要和歸海水凝感情那麼深,哭她自己命苦,一輩子都沒能得到深愛的男人的心,明明是生得一樣的容貌,那個男人卻專情愛著歸海水凝一人,置她于不顧。現在連親生兒子都是跟歸海水凝親近,她覺得不服,覺得心里有怨。他只能虛偽的微笑,溫柔的聆听,其實心中,早已充滿了厭惡與不耐煩。
「你知不知道我多麼愛你!我一個腰纏萬貫的女掌櫃,為了你一個**把錢都花盡了,現在你卻說不要我!」
「夫人是想讓我同情于你嗎?若是這樣……還真是可悲。」冷漠的眼神,無情的話語,是他拋棄女人所應有的態度。對于那些沒有了利用價值,被他像丟髒物一般無情拋棄了的女人們,也總是來找他流眼淚。那哽咽的聲音,不值錢的液體,與那惡心的哭花了的臉,他听夠了,也看夠了,更應付夠了。
終于,歸海紫凝信任了偽裝的毫無瑕疵的他,在這時,他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他听說過,每年的五月初八,皇上都會陪著皇太後出宮去林靈廟上香,在那一天,他接近了皇太後。沒有用身體,而是用可憐的眼神與話語,獲得了她的同情。但是,他說謊了,他把自己說成是歸海水凝的親生兒子,卻被歸海紫凝扣押,遭到沒有自由的無情對待。太後明白,他是先帝的皇子,雖心底嫉恨著歸海水凝,但她卻深愛著先帝,她不想讓先帝珍愛的兒子遺落在民間,而且,若是能把歸海水凝生前嘔心瀝血培養的兒子據為己用,也倒是能平復她失寵一生的心。
那時,他見到了皇太後身邊那年僅十五歲的年輕皇帝—安冷雪。他看得出來,安冷雪那眼神的深淵中,一樣有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