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帳的朦朧之中,玲瓏的線條透著窗外的陽光顯得透亮,一群宮女圍在床邊,為那躺在床上的人兒輕搖著扇子,遠處遙望,只一眼就看到那散落的長發在那熟睡的人的臉龐,肌膚勝雪。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給本身安靜不動的景象增添了一絲樂趣。
而她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個宮女那閃爍不定的眼神,與那偷偷模模的小動作。她悄悄地把一包東西從袖口拿出來,快速地撒到扇子之上,拿著扇子的手微微地靠近花露瓊的臉,輕輕地扇風,那扇子上的白色粉末便隨著花露瓊的呼吸同空氣與風一起飄進了她的鼻子中……直到那宮女看著花露瓊把扇子上的粉末全都吸進了身體中後,露出了一絲得逞的微笑。達到目的之後,她把那本裝著白色粉末的紙包重新裝到袖口中,以防止留下證據。
安冷雪趕到夜清宮,那里,躺著他覺得愧疚的人。進入那里,一股清冷忽的襲來,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溫暖,使他的心不禁悲涼起來。
花露瓊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生機,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安冷雪讓宮女們退下後,便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憐愛的撫模著她的臉頰。這個被他傷害了無數次的女人,仍在心如刀割的痛苦之後,選擇走近他這個黑暗的深淵,並不求回報的深愛著他。他這一生,辜負的女人有太多太多,但是這其中,最讓他感到愧疚的,始終都是花露瓊。只因為他的一時沖動,把她納為了妃子,卻在沒有興趣之後,無情地置她于不顧,竟然還因為自己的煩躁,將懷有身孕的她從床上推下,使她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差點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皇子。
胎兒還是安然無恙,他跟白磬磬說花露瓊滑胎,是個不必要的謊話。他不過是想讓白磬磬進宮陪一陪花露瓊。因為她夢里,總是叫著白磬磬的名字。
他心里,到底裝著幾個女人,他自己也理不清楚。對于白磬磬,心里的一種霸道的悸動由活躍血液中慢慢滋生,因為那個女人,從來就沒有順著他的意思過,因為心中的不服氣,才使他總是想要把她佔為己有。而面對花露瓊的時候,沒有了那種興奮的感覺,有的只是平淡無奇的言語與眼神。但是,這種安靜的的體諒,不正是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的夫妻嗎?這樣的感覺,才讓他有了踏實與舒心。他承認,比起花露瓊,他更對白磬磬感興趣。可若是論到過日子,他還是會選擇那個對他溫柔關切的花露瓊。他不可能對後宮所有的嬪妃感興趣,但是,他可以確定,他對花露瓊是有感情的。雖然以前把她接近宮中,完全是因為白磬磬,但是這些個日子以來,他最多的時間,還是和她在一起,對她產生感情,並不奇怪。他身為皇帝,不可能會對花露瓊一個人專一不變,但是,她在他的心里佔據了重要的地位,不管過多久,他都不會把她拋之腦後。
凝視著花露瓊的臉,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幾粒汗珠,表情有些許的痛苦,安冷雪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是耐心地為她擦拭著汗水。
「噗!」突然,花露瓊坐起來,趴到床邊吐出一口鮮血,這出乎意料的動作,嚇壞了一旁的安冷雪,他把花露瓊抱在懷里,望著難受不已的她,心頓時疼痛起來。
「賢妃,你這是怎麼了?」
花露瓊沒有回話,因為她已經疼到沒有辦法回話,一瞬之間,她已經昏迷了過去。
「來人吶!快宣太醫!宣太醫!」
殿外,那個宮女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月兌離宮女群,她並不是負責照顧花露瓊的宮女,而是乘現如今宮中混亂之勢,偷偷地混進了夜清宮。
方才,她所讓賢妃娘娘吸進去的白色粉末,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素,這種毒素本對正常人體無害,但懷孕的女人就不同了,若是懷有身孕的人聞到這種毒素,和身體內的胎兒起對抗作用,孩子保不住不說,還會破壞羊水,危及到五髒六腑。對于懷孕的賢妃娘娘,那白色粉末便相當于致命的毒素。
若是叫御醫來,發現賢妃娘娘被人下毒,也不會危及到她和她的主子,因為她根本就是混進來的,待到皇上大發雷霆,要力查真相的時候,她早已不在那些宮女群中了,而從始自終,就沒有人真正注意過她。
「美人,事情已經辦成。」轉眼之間,那宮女已經到達了夏美人的宮殿,她悄悄地走到美人身邊,小聲的道。
「很好,辛苦你了,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吧?」夏美人正在讓下人幫她涂抹指甲,見那宮女勢在必得的走過來,並听到她的話語之後,美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美人請放心。」宮女輕笑。
「嗯,幫本宮謝謝你的主子。」
冷靜地笑了笑,夏美人道。
「美人啊,奴婢……可不是只干活,不得利的。」宮女的聲音透著無比的貪婪。
「哦?洪將軍難道這麼吝嗇,沒有給你干活的利益麼?」輕挑秀眉,夏美人把頭轉向那宮女。
「既然美人都這麼問了,那麼奴婢也不隱瞞。主子自然是給了,但是……人嘛,總是有不滿足的時候,既然能夠得到兩份,那就絕不只甘願拿一份。」話是轉著彎的說,可表達的意思卻是直截了當,「相信美人能夠明白奴婢的話。」
「呵,好啊,本宮喜歡直來直去的丫頭,一會兒找本宮的貼身丫鬟去討賞。」上下打量著這個利索的宮女,她看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夏美人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美人,奴婢叫做藍竹。」宮女緩緩地抬起頭,目光中,透著些許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