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在找什麼?」不久,大殿散席,各親王大臣也要出宮回府。而安連亞在王爺群中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時不時的往四處望去,像是在尋找些什麼,與平時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他截然不同。一旁的安子冰覺得奇怪,開口問道。
「沒什麼,」安連亞轉頭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知道磬磬有沒有來。」
一提到白磬磬,安子冰的臉頓時就拉了起來,那可是第一個敢給他巴掌的女人,不管在不在理,她都給了他極為差勁的印象,
「三王妃來干什麼?這里好像沒她的事兒吧?」雖然一臉不快,但出于白磬磬是安連亞的王妃,他也不好直說些什麼,只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帶著些許的怪聲怪氣。他自然是不知道安冷雪曾經對白磬磬說過不許她踏進皇宮一步的命令的,當然,這也是安冷雪及時堵住了知道這些事的人的嘴,盡量不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樣,當安冷雪後悔想要收回成命的時候,也好下的來台。
「是我想讓她來。」安連亞淡淡一笑,從安子冰的聲音中,他已經听出來他這個二哥還是對自己的王妃有看法,「關于洪靜慈的事,磬磬也不知其情。二哥還是不要這麼針對她比較好。」
「怎麼,你心疼了?」安子冰冷笑一聲,「真是心寒啊,沒娶白磬磬之前那個果斷淡然的你上哪兒去了?就為了那麼個女人,值得讓你如此費心麼?連進個宮,都舍不得把她放家里?呵,你們還真不愧是新婚燕爾啊。」
「二哥,你並不了解我,關于我的事情,你能夠知道多少?」安連亞突然變得嚴肅下來,他正視著安子冰,問。
這倒真是把安子冰問住了,他張了張口,卻想不起來要說什麼,是啊,現在想想,他認識安連亞的這六年中,又了解安連亞多少?
「起碼,白磬磬更加對你一無所知。」很久之後,他道。
「不,你錯了,」安連亞平淡的搖了搖頭,「她不是對我一無所知,而是暫時還沒想起而已。」
「你是什麼意思?」安子冰看向安連亞,眼神中多了些探索。
安連亞重新微笑起來,
「從我生命的一開始,她,就是最了解我的人。」
「什麼?」安子冰顯然沒有听懂,一再的追問。
「二哥,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連亞顯然不想再把話題繼續下去,「說說你的事吧,明日你便要成親,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想著洪靜慈了。我曾見過白芷兒一面,她是個好姑娘。」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安子冰也不願再過問安連亞的事,便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你我二人不必兜圈子,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就不要再明知故問了。」安連亞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讓安子冰收起對洪靜慈的心,對白芷兒好一點。
「可我不願意娶白芷兒。」似乎很是沖動,他話到嘴邊便月兌口而出,「你不就因為白芷兒是白磬磬的妹妹,才這麼幫她的嗎!」
此話一出,安子冰當場就後悔了,他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但後來一想,也無需如何擔心,他就算得罪了安連亞,也相當于得罪了君子,沒有設麼後顧之憂。
「不願意啊,」果然,安連亞並沒有把安子冰的話放在心里,仍微微地勾著唇角,「有些事,不是你不願意就可以不做的,有些話,不是別人在一旁苦口婆心你就能听進去的。這都需要親生經歷,方才能醒悟。我不想插手你的事,只希望到你明白的那一天,還為時不晚。」
「明白?我已經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我喜歡洪靜慈就是喜歡,我不想娶白芷兒就是不想娶!」因為宮中不比外頭,說什麼話都要小心謹慎,所以安子冰把聲音壓得很低,只夠安連亞一人听到。
安連亞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安靜地如一池靜水,澄澈透明,瞳孔好似黑水晶一般,清涼的讓人心動。他微微地抬起頭,目光深遠的望著遠處的事物,輕啟薄唇,
「現在還言之過早。」
安子冰還想說些什麼,但安連亞好似突然看到了誰,眼神突然變得喜悅起來,他再沒有心理會安子冰,邁著大步往前走去。安子冰感到奇怪,跟著他前往的方向看去,待看清楚那人之後,臉上立馬出現了不屑的表情。
「磬磬。」
遠處的女子,只是呆呆的站著,沒有目標的發愣,讓人覺得有些空虛。她漫無目的的眼神,總感覺缺少了應該有的光彩,空洞無比。些許的不安使她本美艷的臉上增添了不少蒼白,她緊緊咬著嘴唇,肩膀已在瑟瑟發抖,如一只受了驚的小貓,躲在角落里獨自恐懼。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使她如此驚慌失措,以至于她根本沒有看到早站在她身邊的男子那關切的眼神,和男子擔心的聲音。
白磬磬的手心已攥的出了汗,她在入神的回憶著什麼可怕的事。突然,只感覺一道強大的力控制住了她不住抖動的肩膀,緊接著她整個身子都無力地被一雙大手轉了個方向。白磬磬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恰好面對著安連亞的俊臉,她吃了一驚,又似是嚇了一跳,情緒起伏很大,絲毫不像平日平靜的她,
「王爺。」
這一聲‘王爺’,听得安連亞的心一沉,他心疼的眯了眯眸。白磬磬的聲音在顫抖,看樣子,她好像收到了過度的驚嚇,又在刻意與他疏離。
安連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的表情。
「王爺,」白磬磬又喊了一聲,「對不起啊,我來遲了,現在看來已經晚了,若是無事,我先回了。」假裝著鎮定,卻絲毫掩飾不了她的驚慌,她寥寥說了幾句,掙月兌開安連亞的手。
「磬……」
安連亞‘磬’字還沒落下,便被白磬磬一個冷漠的眼神擋了回去,「王爺,對不起,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想靜一靜。」放下有意疏遠的話語,她毫不留戀的轉頭離去,單薄的身影,充滿了絕情。
安連亞站在原地,沉下眸來,那脆弱的模樣,好似一觸即碎。這讓一旁的安子冰心驚,還是第一次,看到深不可測的安連亞露出這樣柔弱的表情,以往不論多麼刺耳的話,他都不會放在心里,可今日,他卻是比什麼都要在乎白磬磬的話。因為白磬磬,他真的變了許多。
「這還是以前那個漠然置之的你麼?她這種女人,不要也罷。」安子冰把手搭在安連亞的肩上。
看得出來,安連亞現在比任何一個傷心之人都要失落。當一個人听到摯愛對自己這樣說話,沒有生氣與憤怒,只有了無邊境的難過。
「無論她是怎樣的女人,我都愛她。」安連亞搖了搖頭,無奈地苦笑一聲,抬起美眸看向白磬磬消失的方向,「她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