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的確是白磬磬想錯了。進了皇宮御花園,她著實是沒有成為眾人的議論焦點。因為各路王妃均是帶著自己的姐姐或妹妹,有的甚至帶上了自己的孩子來到這里。而論穿著,比她艷麗的多得是,更夸張的是那些後宮嬪妃,身著露肩抹胸長紗裙不在少數,而穿艷色的更不是奇事。
確實是‘百花’爭奇斗艷,不過不是御花園中的花,而是御花園中的女子們。她在這些奇花堆中,還真是顯得普通,比不過她們的艷麗。
「這是賞花……還是賞人啊?」白磬磬不禁嘆了一句,這里再多的花,也沒有那些女子來的讓人眼花繚亂。
「那些後宮嬪妃大多常年失寵,自然要借這次賞花的機會好好地表現一下,吸引皇上注意了。而王妃嘛,一個個目的不純,我看她們就是來比姿色的。」白芷兒瞧著她們,撇了撇嘴。
白磬磬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御花園里到處都是人,哪里還有地方賞花?
白芷兒說要帶著她轉一轉,白磬磬點點頭同意了,正好閑來無事,倒不如到個清靜的地方去。兩人越過了小橋,看過了水底的金魚,便直奔前方。
「淮親王,什麼時候開始畫畫了?」遠遠听見女子的嬉笑聲,兩人上前一看,只見無數美艷女子正圍成一圈,好像在頗有興趣的望著什麼。
而中間的那個男人,是白磬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低著眼眸,縴長的睫毛為他增添了一份姿色,嘴邊掛著淡淡地微笑,那種從容不迫的樣子好似根本不為外界所動容,即使旁人在這麼吵嚷,然而在他的世界中,這天地間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畫。他一身素衣長袍,簡單的裝束穿在他身上,卻顯得那麼耀眼。長發高高扎在身後,精神利落。分別之後的第一次相見,他還是那般惹人注目。卻深深地觸痛了她的眸。她呆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肯動。
「淮親王,肯不肯為我們幾個畫一張畫啊?」他周圍的女子有的是王妃們帶來的姐妹,有的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女子,大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全在他的面前騷舞弄姿,賣弄著嬌媚的喉嚨,甚至還特地與他親近。她們的心意,太明顯,任誰都能看出來,定是看上了安連亞。
「今日,我不畫人。」安連亞輕輕地推開她們的擁擠,坐到一棵大樹下安靜地描繪。
「你畫的是什麼?」但是女子們還是不知厭倦的圍了上去,看向他的畫布,上邊是幾朵栩栩如生的白花。
「是我最喜歡的一切。」輕啟薄唇,安連亞答道。
「王爺喜歡白花嗎?」一個女子指了指畫布上的畫,隨後她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起來。
白磬磬微微蹙眉,看見這麼多女人圍著他,她心里自然會不好受。咬了咬唇,她轉過頭去,
「芷兒,我們還是去那邊吧。」
「你們給本王妃走開!」白磬磬話音未落,一個響亮的聲音就傳入她的耳朵。她愣了一下,重新看向那邊。
原來是聞人音樓,她粗魯地推開那些女子,擋在安連亞的面前,
「她是本王妃的夫君,容不得你們踫他!都自重點!」
女子們都嚇了一跳,她們知道聞人音樓是朱鷹國的公主,性格囂張跋扈惹不起,于是全部顫顫巍巍的離開了。
「王爺,你怎麼能容許那些小賤人在你旁邊呢?那種庸脂俗粉,你不嫌煩人的麼?」隨後,聞人音樓撒嬌般的搖著他的胳膊。
安連亞依舊沒有抬眸,甚至沒有理會她,全身融入自己的畫中,他把音樓推到一邊。
「王爺……」嬌嗔的叫了一聲,剛想要說什麼,余光卻瞥見了遠方的白磬磬,「喲,那不是白大小姐嗎?」
安連亞畫畫的手明顯的頓了一下,他緩緩地抬起眼眸,看向白磬磬的方向。
與他四目相對的一刻,她竟然會像少女般的嬌羞,那顆心,亂跳個不停,沒有節奏。他的眼眸,還是那般的漂亮……
短短的一瞬,她的手心出了汗,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裙。沒人知道她現在有多麼緊張。
聞人音樓瞧著兩人的視線,嫉妒的哼了一聲。隨後她大步走到白磬磬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輕笑一聲,
「白小姐今天好漂亮啊,本王妃可從沒見過你穿紅裝。」說著,聞人音樓轉過身去,「是不是,王爺?」
安連亞此時已經從白磬磬身上移開視線,重新把專注的目光移到畫上去,雲淡風輕的道,
「還不都一樣。」
什麼叫做‘還不都一樣?’看見安連亞滿不在意的樣子,她的心驟然一沉。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時刻在乎著安連亞,他的一句話,一個字,哪怕是他的一個眼神,都會讓她的心情或是一落千丈,或是高興的飄飄然。她的心,真的已經完全受他掌控了,這種感覺,難受的讓她窒息。
對于安連亞的這句話,她介意的不得了。
「淮王妃。」白磬磬對著聞人音樓行了個禮,「沒事的話,我先退下了。」
「慢著,」聞人音樓好似有意要刁難,擋在白磬磬的面前,她好像看到了什麼,突然拿起白磬磬的左手,仔細端詳著,「好漂亮的玉鐲啊。」
白磬磬吃了一驚,連忙要收回手,誰知聞人音樓死死地拽著她,硬是不放,
「怎麼,誰送給你的?這麼重要?」她好像猜到了幾分,手中的力度加重,白磬磬吃痛的哼了一聲。
「別在這兒裝!還沒有那麼疼!」聞人音樓瞪了她一眼。
聞人音樓邪笑一聲,猛地摘下她的玉鐲,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不!」白磬磬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但是已經為時過晚,玉鐲摔在地上,即刻間斷成晶瑩的幾段,飛落四方,那一瞬間,像綻放的玉石花,美麗耀眼。但在一切恢復平靜之後,沖上心頭的心痛,沒人理解。
白磬磬癱倒在地,心疼的看著地上斷裂的幾段玉石,她用力的攥著自己的衣裙,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