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著臉的衛昭被唐酒酒和衛暄一邊一個架著胳膊出了皇城。
別問為什麼,皇帝的臉就是出入宮門最好的通行證。
對于唐酒酒和衛暄來說,他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對于衛昭來說,二人是臭味相投。
「皇兄……不,哥,你從來沒在晚上出來過吧?誒呀呀,晚上那些百姓都可能鬧騰了,多好玩的子民啊~」
衛暄騷包的將扇子別在自己的褲帶上,正正發髻,輕咳幾聲,再甩甩大紅袍,本身他的身材就修長清瘦,往人群里一走,路人甲路人乙統統化作那天邊最美的雲彩,衛暄多情悉堆眼角,眼風挑逗,街上拿著花燈的姑娘紛紛側目,將自己腰間的鮮花或是玉玦向衛暄丟過來,雲國民風開放,遇上心儀的男子,姑娘們可以擲出瓜果鮮花玉玦來表示愛慕,衛暄很快的被丟了一身的香花,整個人招惹了滿街的**。
「尖叫吧!姑娘們!」衛暄看著自己衣襟上的成果,十分得意,他耀武揚威的對站在院里人群的衛昭和唐酒酒揮揮手,示意他們過來。
唐酒酒看著衛暄在那里,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心里著急得很︰「哎呀,你說你這人,你看你弟,人家多活潑,再看看人家多招姑娘喜歡啊,你看衛暄手里的鮮花,你就無動于衷嗎?哎呀我的皇上,你是個男人,你……」
唐酒酒看著衛昭仍舊是站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唐酒酒怒了,「干!你到底听沒听老娘說話?」
衛昭的眉心微聚,頭偏轉過來。
那麼多人,一定難受的很。
唐酒酒氣極,干脆直接抄起衛昭的胳膊,撩起衛昭的袖子一口咬了上去!
衛昭這種人,你不對他來硬的,他就不知道你馬王爺幾只眼!
唐酒酒如是想,衛昭那廂已經低沉的吼了出來︰「唐酒酒!你屬狗?!」
啊哈!對了,衛昭有潔癖!
唐酒酒暗笑自己無心插柳柳成蔭。
衛昭嫌惡至極,表情龜裂,趁著他掏出手帕擦手臂的空當,唐酒酒拉著他擠入擁擠的人潮。
這時一朵燦爛的銀白色煙花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上空炸裂開來,隨即,一朵朵或小或大的煙花同樣在夜空中流瀉,帶著人間的所有暖洋洋的氣息,一起騰飛到上空,那是離神明最近的地方,也是最純淨的地方。
唐酒酒站在人群中,固執的抬起頭去看那一朵朵煙花,這個姿勢不雅觀,也特別的累,但是她就是想這麼看著,有牽著女圭女圭的婦人笑吟吟經過,有拿著破碗的老人急于今夜的晚飯而仍舊奔波乞討,有比肩經過的情人難訴的心思,從唐酒酒四周游走,煙花的亮光一次次映亮唐酒酒的臉龐,映照出唐酒酒眸中寫滿的莫名的渴望。
衛昭擦干淨手臂上的口水,不經意的抬頭,女子哀傷的姿態定格在人群之中,出現在他的眼簾里,他站得離唐酒酒很近,所以才會這麼清晰的體驗到她的情緒,唐酒酒一向都是聒噪的,而不是這麼的安靜,仿若一顆石頭一株草一朵花,盛大的哀絕輕輕將她包裹,無人可以靠近和打擾。
衛昭還看到,唐酒酒的眼楮里,有晶瑩的液體倔強的不肯流下來,然後天上的煙火碎裂在她的眸底,唐酒酒似乎並未發現自己傷感的樣子悉數落入衛昭眼中,她輕輕的偏過頭去,伸出一根指頭,動作很小的抹去一點濕潤。
衛昭突然很想說些什麼安慰唐酒酒,可是他唇緊抿著,仔細思索自己可以說出些什麼樣的柔軟字句,來止住唐酒酒的哭泣。
末了,衛昭徐徐開口︰「唐酒酒,我餓了。」
話剛一出口,衛昭都覺得自己笨嘴拙舌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