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坐在簡曦辭的對面,茶盞仍舊是上次的那個,天色照常的似潑墨。
然而今天的簡曦辭很不一樣。
衛昭抬眼去看他。
「有心事?」
簡曦辭沉悶的表情實在是太……讓人看不下去了,衛昭大抵也是覺得這樣的簡曦辭讓他很不習慣,道。
「嗯。」
簡曦辭說。
「你記得瓊姬的圖騰嗎?」
瓊姬。圖騰。這些都是太敏感的字眼。
衛昭當即沉下臉色︰「當年那十名女童……有下落了?」
簡曦辭頷首,嘆道︰「不錯……你一定想不到……竟然……包括唐酒酒……」
簡曦辭邊說,邊觀察著衛昭的臉色。
衛昭心中听到唐酒酒名字,突地一跳,手一抖,茶盞竟傾倒出了茶水,衛昭難得如此失態。
衣袍沾濕,衛昭任由衣袍那樣晾著,一動未動,仿佛在回味簡曦辭的話。
「然後?」
衛昭隨即恢復常態,淡淡的舉起茶盞,送向唇邊,一飲而下。
「你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唐酒酒,你動不得了,不能殺了她,更不能放她回白頭山。」簡曦辭冷靜分析道,聲音卻猶有一絲猶豫。
見衛昭微微出神,簡曦辭繼續說︰「發現這件事的是玲瓏,那日她在小築內沐浴,玲瓏闖入,意外的發現了圖騰的存在,唐酒酒並不知情,很顯然是有人故意隱瞞,或是她的爹娘也不知道自己女兒何時多出這麼個‘胎記’。」
衛昭從沉思中抬首︰「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住她?」
簡曦辭尚有些于心不忍︰「是……而且要讓她心服口服的留下……能做到這點,絕非易事,而我暫時只想到一個辦法……那辦法……大概你會看不起。」
「說。」衛昭似乎決心已下,只等簡曦辭開口。
「用留住瓊姬的辦法……留住她!」看衛昭微慍,簡曦辭解釋︰「拴住她的心,效仿先皇。」
「你認為我是為了帝姬之血才接近瓊姬?」
衛昭質問。
「謹容,別不承認,你自己分得清什麼是愛嗎?你愛過誰呢?我是說除了你自己和皇位。」簡曦辭不免悲憫的注視著衛昭,作為朋友,他怎忍心看著衛昭寂寞至此呢?
眼看衛昭再次沉默,簡曦辭道︰「不管你覺得自己是怎樣的,不管你覺得這樣是否卑鄙,這都只對……唐酒酒造成傷害,你若掌控的好,就可以全身而退……」
簡曦辭詫異,這種話他竟真的說出口了,沒有一點羞恥或是什麼,他厭惡自己這副偽君子的嘴臉。想到當初听到先皇和前朝女帝的那段風流史,還只是他弱冠之年,他嗤之以鼻,對這種不擇手段從他人那里竊取江山的行徑大為批判,可如今,他要做同樣的事了。
「唐酒酒不好駕馭。」衛昭拋出這麼冷清的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