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棍影中,方少東如信步閑庭一路走來,沒有人能夠踫得到他,甚至沒有人能夠走近他身邊一米。一個古武大家,一幫街頭混混,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白小米迷迷糊糊地跟在他身後,只覺得心中一片迷茫。這個如守護神一般寬厚的背影,真的是屬于以前那個怯懦躲在自己身後的木頭學弟嗎?白小米終于知道方少東哪里變了,他變得愈加沉穩自信了,他變得可以不需要自己的保護,而反過來保護自己了,木頭長大了!
方少東下手還是有分寸的,這幫混混一看不敵,立刻一哄而散,連一刻也不敢多停留。開玩笑,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干翻十幾個手拿武器的大漢,這幫混混什麼時候見過這麼生猛的人?所以,走的時候連場面話也沒留一句,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但是方少東還是一把提住一個剛要從他身邊溜走的身影,玩味地道︰「喂,走這麼急,回家吃飯呀?」
被方少東逮住的正是那個領頭的大個兒,此時他哪有半點來時的威風?滿臉鮮血,鼻子也歪斜到一邊,狼狽之極。被方少東一把抓住,大個兒身子一軟差點跪在地上,由于鼻梁骨折,他一說話就疼的呲牙咧嘴,說起話來都含糊不清,只是驚恐地哭喊著︰「好漢熬(饒)命哇!我嘔俺不死太憨(有眼不識泰山),結構式無味(這都是誤會)哇!」
方少東才不管他說什麼,向旁邊一處樓房看了看,笑眯眯地道︰「你給萬從雲說一聲,這次我放過他,以後最好乖一點,清楚嗎?」
大個子一個勁兒地點頭,方少東剛一松手,他就「嗖」地一聲竄了出去,生怕再被方少東抓回來。
方少東拍了拍手掌,回頭對白小米笑道︰「米姐,我想我們得走很長一段路才能打著車。」
白小米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方少東,眼楮里有一種莫名的光彩在閃動。方少東被看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道︰「米姐?」
白小米一張俏臉「刷」地一下紅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干咳兩聲強裝鎮靜道︰「呃,愣著干什麼,還不走?」
「……」方少東無語地看著白小米率先離去的背影,是你在愣著好不好?搖搖頭,剛舉步要走,他身子突然一頓,面露痛苦之色。心髒突然再次傳來撕裂的劇痛,一股腥甜涌出,方少東強忍著硬咽了回去。稍稍順了口氣,方少東舉步跟了上去。
就在不遠處的三樓,萬從雲陰沉著臉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恨恨地罵了聲「廢物」!
本來他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順便教訓一下那個病怏怏的小白臉,卻不料那個小白臉那麼生猛,一個人輕輕松松搞定了十幾個手下,這讓萬從雲心驚不已。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後,滿臉鮮血的大個子走了進來,眼中滿是哀怨地看著萬從雲,一張口就訴苦︰「萬浩(少),那好直烏荷銀哇(那小子不是人啊)!他說@#¥%……」
萬從雲听得一陣頭大,擺擺手止住他的話,不耐煩地道︰「我知道了,你們先撤吧。」
大個子頓時瞪大了眼珠,一臉委屈道︰「@#¥%&*……」
萬從雲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麼?」
大個子左手做了個捻錢的動作,委屈地叫著︰「醫藥會(費)過好給淹哇(多少給點啊)!」
萬從雲好不容易听清了他的話,用吃人的目光死死瞪著大個子,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我給NM呀!廢物!」說完怒氣沖沖地出去了,將目瞪口呆的大個子留在原地。
下了樓,萬從雲鑽進一輛跑車里,悶聲說了聲︰「回酒店!」說完,皺著眉看了看後視鏡,不耐煩地道︰「先送她回去,再去酒店!」
跑車後座,夏青怯怯地坐在一角抹著眼淚,光潔的臉上赫然印著一張紅腫的掌印!
方少東和白小米在路上就給白小飯打了電話,讓白小飯打車來接。但方少東這次卻說什麼也不要去醫院了。見識了方少東剛才的生龍活虎,白小米也覺得似乎沒這個必要,所以,答應直接回家。
這一天白家姐妹倆都累壞了,回到筒子樓里,洗完澡就早早睡下了。有了昨晚的教訓,方少東這次不敢再將感知力伸進那道布簾里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方少東正在享受著白小米親手做的早餐,房子里卻來了一名不速之客——陳至誠。
白小米一看到來人立刻色變,站起來將白小飯擋在身後冷冷道︰「你來干什麼?」
陳至誠沒有理她,而是一臉恭敬地看著正在吃早餐的方少東,緩緩道︰「大少,我們可以出去談談嗎?」
方少東吃掉盤子里最後一根油條,這才滿意地擦了擦嘴,站起來深深地看著陳至誠。
陳至誠被看得一陣心慌,背後沁出一層冷汗,但臉上卻始終保持著一臉恭敬。
方少東緩緩開口道︰「我要是你,就絕不會這麼做。」
陳至誠眼中閃過一絲慌色,但卻一臉誠懇地道︰「大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談。」
方少東笑著搖搖頭,道︰「你的誠意,是指和你一起上樓,卻躲在四樓樓道的那兩個人嗎?」
陳至誠立刻面色大變,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他的眼中充滿了震驚和畏懼,後背瞬間便被冷汗濕透。
方少東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字道︰「或者說,你的誠意,是樓下那輛車里的四個人?」
陳至誠面色陰晴不定,渾身微微顫抖起來,他死死盯著方少東,眼中寫滿震驚!
他想不通,自己帶來的幾個人,是如何被方少東發現的。昨天去警局查清楚了方少東的身份後,陳至誠的心情就很是復雜。他沒有想到,逼得自己顏面盡失,且用最惡毒的截脈指控制自己的古武大家,竟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泥腿子!思前想後一個晚上,他決定冒險一搏。他帶了兩個人一起上樓,想在騙方少東下樓後立刻控制住白家姐妹以威脅方少東,同時在樓下埋伏好四名軍隊出來的好手,做兩手準備。
他知道,樓下那四個人絕不是方少東的對手,但他們有槍!方少東再強,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陳至誠不信他不怕子彈!
雖然一旦開槍,麻煩會很大,但陳至誠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連自己的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方少東拉住正要習慣性擋在自己身前的白小米,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至誠道︰「也許,你可以叫樓上那兩位一起下樓,我們再談。」
陳至誠面色復雜地看著方少東,一只手已悄悄模向後腰一件硬梆梆的物件,眼中寫滿掙扎和猶豫。
方少東嘆了口氣,身子似乎動了動。
「好!」
陳至誠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身子頓時像是泄了氣一般耷拉下去,額頭上已冷汗淋灕。
「我們——一起下去!」陳至誠艱難地說,心里充滿悲哀。
他還是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