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日子里連暴風雨看著都甚是燦爛。
早起的時候,便听到窗外狂風大作,暴雨侵襲,電閃雷鳴,動靜之大直直把我從床上驚醒。猛然坐起來,才發現,不只是窗外的動靜大,桌子上的動靜也挺大的。
拿起電話一看,是範曉琪打來的,我按了免提鍵,便起身找衣服穿。
「喂!起了沒呢?」電話那頭範曉琪鼻音濃重的說道,想是也剛起。
「剛起,正穿衣服呢。」我答道。
「別忘了今天陪我相親去哈!阿嚏!」範曉琪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這時,我才覺察到她似乎是感冒了,連忙問道︰「感冒了?沒事吧?」
她在那頭囔囔地說道︰「沒什麼大礙,吃了藥了,我就是半個醫生,還能有什麼事?中午11點,記得準時到哈!」
掛了電話,我也終于找到合心意的衣服了,倒不是可以打扮,只是這陪人相親,總不能失了範曉琪的面子,但是呢,衣服又不能挑的太顯眼,喧賓奪主了就更不好了。所以我拉了條素雅的襯衣配上深亞麻色的直筒褲,套在身上後,將頭發簡單的束在腦後,照了照鏡子,怎麼看怎麼像大學快畢業時在學校四處游蕩拍照時的樣子。
本來就起得晚,範曉琪說的地點離家里又遠,怕遲到,我特地打了車到達目的地,心疼了一下錢包,心想回頭一定要找範曉琪報銷不行。看了看時間,竟然還早了幾分鐘。
這是一家裝修講究的西餐廳,我打了電話問範曉琪到沒,她聲音听著迷迷糊糊的,猛然來了一句︰「呀!我睡著了!坐過站了,等我等我!我馬上拐回去!」
我滿臉黑線,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
由于範曉琪看樣子坐過了不少站,她吩咐我先找個地方看看那個人來沒,順便幫她看看那人怎麼樣。
我找了個角落環顧了一周後,發現這里人煙稀少,大概還沒到飯點。正閑想著,一個著裝整潔的人闖入了我的視線。
這人身形看著還不錯,所以我就多看了兩眼,發現坐在窗邊的男子上身米色休閑衫,藍色西裝褲,本是挑人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卻也有一番儒雅的氣息,細碎的短發並著濃眉,此刻薄唇輕抿,看著窗外出神。
我只覺得這個人看得似乎有點眼熟,又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這不就是範曉琪手機上的那個男人麼?
這時,男人似乎注意到我緊追的眼神,猛然回頭,我驚得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喝了口手邊的咖啡。
過了一會兒,我再次偷眼看他的時候,卻見他賣出步子,竟走向了我的方向。
這短短的十幾步路,我腦中閃出了無數個想法。
他為什麼過來?不會是把我當成範曉琪了吧?不可能啊!他之前沒看過照片麼?
我和範曉琪說好了,像上次白真真來陪我一樣,我只坐在角落偷偷觀察,而此刻他發現了我怎麼辦?裝作不認識?
我甚至想難不能上次的事情重演,這位難道是我某時無意交的男朋友?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混著頭頂傳來聲音的時候,激起了我一身的冷汗。
「你是……宋吟?」
完了完了!難道他真的是我以前交過的男朋友?我難道連自己什麼時候交了個這樣的男朋友都忘了?
我抬頭看著他,哆嗦著答了聲︰「是……是啊……」
他抿嘴一笑,竟然坐在了我對面的位置上,只見那薄唇輕啟︰「原來真的是你,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倒是一點沒變啊!」
我倒吸了口涼氣,心說大哥你是誰啊,我難不能真失憶了?
見我木訥中帶有驚恐,驚恐中又帶有尷尬,尷尬中又帶有慌亂的表情,他笑容不減,一句話說得讓我差點想掀桌子打人!
「呵呵,你大概是不認識我了,我曾經算是你的學長吧,大學的時候在校團委負責過你們的一個項目競標,你在台上表演很出色,後來我們一起吃過一次飯的。」
我驚得雙目圓睜,其實也可以算是怒目圓睜!幾百年前的事兒了,老娘怎麼會還記得啊?剛剛還裝熟?害老娘胡思亂想,差點就繃不住給你跪下了!
轉念一想,倒是憶起來上台競標的事了,哦,對了,當時校團委有個學長和我們部長關系交好,競標拿下後,一起吃過一次飯,原來竟是眼前的這位。
想到這里,我再大的怨氣也不敢在前輩面前撒了,更何況,我自己想得也有點多,想到剛剛自作多情的想法,我臉上一熱,忙低頭說︰「學長好。」
他大笑一聲,像個灑月兌的溫雅儒士,擺手道︰「都出了學校這麼多年了,也別學長學長的叫了,還不知道我名字呢吧?潘越,水番潘,卓越的越。」
我抿嘴說︰「一日為學長,終身為學長,哈,潘學長好!」
他微微一怔,隨即又是抿嘴輕笑。
我看得不由得呆了。都說唇薄的男生薄情,可小言里的男主角都他媽是痴情薄唇男,坑害文藝女青年呢不是!眼前的男子我雖不知道是不是個痴情男,但那張薄唇卻好看到不行,加之一身的淡雅氣質,真真成了小言里男主角的形象了。
這時,範曉琪踩著高跟鞋也閃入了我的視線中,見我竟然和潘越坐在一起,先是疑惑,後來又有些驚訝。潘越扭頭也認出了範曉琪,忙起身為她拉開旁邊的一張凳子,範曉琪客套地說︰「不好意思,來遲到了。」
潘越笑著表示沒關系,招手讓服務生來點餐。
閑聊一會兒菜上齊了,範曉琪才故作自然的問道︰「你們怎麼坐一塊兒了啊?」
我正準備回答,潘越快一步答道︰「我認出來原來宋吟是我大學的學妹,就過來找她敘敘舊。沒想到竟然是範小姐的朋友。」
我暗道一聲,咱們那是「敘舊」麼?但也沒有去反駁。
範曉琪「哦」了一聲,便動手切眼前的牛排,我也埋首吃起飯來。
這頓飯吃得夠尷尬的。
試想,人家初次見面,我這個電燈泡杵在中間,再好的氣氛也搞砸了。于是我扯了個謊向兩位告了別,出門狠狠地吸了口氣,天空放晴,我決定回家繼續睡大覺。
回家的時候,我搭了公車。暴雨沖刷過的城市,有一股泥土的氣息透過窗口撲面而來,把夏天的燥熱沖去了好幾分,神清氣爽之際,便接到了範曉琪打來的電話。
我自己覺得潘越是個不錯的人,或許是因為他是我學長,我有點護短的心思,當然是希望範曉琪他們能夠修成正果的。于是,我略帶調侃地問她︰「我這學長怎麼樣啊?能領回家吧?」
範曉琪那邊請「哼」了一聲,聲音和早上一樣有點鼻音,半晌才說︰「宋吟,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一怔,不知道她這時唱得哪一出,還以為我看錯電話名了,又看了眼屏幕,確實是正在和範曉琪通話啊!
「你把話說清楚,我是哪種人?」
「潘越是你學長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們倆還在那兒聊得怪開心啊!我他媽就像個傻X一樣杵著,你看著心里挺開心的吧?你這學長可真不錯!人可看不上我,人看上的是你這個小學妹!」
範曉琪怒吼出的話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理了理前因後果,總算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範曉琪我告訴你!我他媽根本就沒認出來他是跟我一個學校的學長,誰他媽還記得當年那丁點破事兒啊!我當時還懵著呢!再說,他看上誰了光我鳥事兒!你要撒火,別他媽在我跟前撒!」
「我撒的是他沒看上我這事兒麼?我是覺得今天我太他媽傻X了!你從前就覺得我缺是吧?看著我出笑話才開心,你這是朋友的做法麼!」
我當時就把電話按了,她生氣找我撒火,現在我的火找誰撒?誰也沒料想,早上還歡歡喜喜一同赴宴,結局卻是慘烈的轟動,我怕我再控制不住說出傷害彼此感情的話,雖然現在已經傷害了,但是能忍的我還是願意忍的,最終還是把所有的怨氣都堆在了潘越的頭上了。
我自問不是那種會為男人而和朋友反目的人,更何況我不管潘越有沒有那份心,我是沒有!一旦傷害最親近的人的話一說出口,自己的心上也會畫出一道口子。
那一日,邵文和白真真,這一日,我和潘越,就像因果循環,善惡報應一般,我們轉了個圈,縱然過程和結局不甚相同。
回到家,我拉長了一張臉進屋,嚇了我媽一跳,我也不管她了,埋頭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手機上有7個未接電話,兩條短信。
打開短信,有一條是空白的,另一條寫著︰「知道你生氣了,給你道歉,你還不接電話,怎麼這麼小心眼啊!」
署名是範曉琪。
我看著短信不由得咧嘴笑了下,心想,丫還不算是沒救的人。
未接電話中4通範曉琪的,3通白真真的。竟然都沒能把我叫醒。我回撥了範曉琪的電話,電話「嘟」了兩聲後便被人接了起來。
「嗯?」範曉琪鼻音比白天重得多了。
我本還向逗逗她,卻又有點不忍心了,笑著說道︰「還沒好呢?」
「嗯,哪能這麼快啊!不得拖個十天半月的。」
「明兒給你送點藥去。」這話的意思便是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了。
範曉琪輕「嗯」了一聲,緩緩道︰「那個什麼……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啊?」
「睡著了,跟死豬似的!」
「對不住了啊……今天……我太沖動了……」
「沒事,二缺事兒誰沒干過啊!潘越到底怎麼跟你說的啊?」不管願不願意承認,我都對範曉琪說潘越的那一番話沒辦法釋懷。
「他其實沒說什麼,但是我看出來他是挺待見你的……比別說他是把你當學妹!我看著可不像……其實我回來想想,自己那一會兒是沒想開,我總以為你們倆之前認識的,可你又沒告訴我,那口氣吃飯的時候就堵著了,我又看他對你的態度,才……你懂得,就別再生氣了哈?」
听完她說這樣的話,我反而心中多了幾分的愧疚感,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這親總還是我拆的。
範曉琪似是感覺出了我的心思,解釋說︰「你把心放肚子里,這事我回來想想是不怨你的,再說,潘越人雖好,但是我對他也沒什麼感覺,真的!比針還真!」
我樂呵了一聲,心說,下午那會兒我還真以為她要跟我拼命呢!
「這樣就好,我還怕到時候尷尬呢!」
「嘿!我範曉琪可不是你這種口是心非的主!說沒有就沒有!」
「成成!範小姐您表里如一!那請問如一小姐,來時的車費誰給報銷啊?」
朋友是人生中最能與你相形相顧的人,我們彼此可以各忙各事,但是有需要的時候招呼一聲馬上報道。歡樂的事情一起分享,難過的事情一起承受,我可能嘴上罵著你王八蛋,心里惡心的喊著小甜心,前一秒鐘還是爭吵個你死我活,後一秒就可以抱著電話你儂我儂地煲著電話粥,這便是我愛你們的理由。
風停了,雨濕了心底,夜深後,願都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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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略加長更,盡管依舊狗血,盡管依舊矯情,盡管依舊二了吧唧,但是獻給三爺,小眼,小迪,小雅,姥姥,傻雯,阿一……獻給在我身邊陪我成長的你們~將來還希望你們能夠陪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