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只斗敗的公雞,在街頭邁著頹然的步子,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這條街我走過很多次,過去和朋友嘻嘻哈哈地走過每一家商店,留下過數不盡的腳印,可是此時,卻像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看不到自己的真心。有時候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去用心經營這段感情,希望能夠且放就;想放有時候卻又會告訴自己,潘越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會給你幸福,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就這樣反復給自己選擇,然後再去駁回,久而久之,連自己的初衷是什麼也弄不清楚了。
渾渾噩噩,我坐上回家的車,顛簸中昏昏睡去。
到了家,已經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可是頭昏的很,我倒在床上就想接著睡,老爸老媽在床頭擔憂的看著我。
「阿吟啊,怎麼樣啊今天?」爸爸問。
我悶著聲音應付著︰「不怎麼樣,我好累呀……」
媽媽拉了拉爸爸的胳膊,他們估計也看出來了我的壞心情,倆人這才肯放過我出了門。
再次失去意識睡過去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穿著純潔的織花抹胸婚紗,綰青絲,抹紅妝,站在鏡子前望著自己,身後是眉開眼笑的白真真和範曉琪,禮花禮炮撒滿了禮堂的通道,我挽著爸爸的胳膊走上台,站在新郎位置上的正是西裝革履的潘越,他笑著向我伸出手,我將帶著蕾絲頭套的手送過去。
台上的神父帶著白手套拿著聖經莊嚴的問出誓言︰「宋吟小姐,你願意嫁給潘越先生為妻麼?」
我想說「我願意」,可是卻張不開口,正當禮堂中起了一層騷動時,門突然被打開,一人穿著白色的醫生袍,遠遠地看著台上的人喊道。
「宋吟,你不能嫁給他,你根本就不愛他!」
一束強光從門口竄了進來,說話的人背著光,我努力想看清楚那人是誰,可是卻刺痛了雙眼,最終我睜開眼時,眼前的是正對著床的窗戶,床簾被打開,午後的烈陽照了進來,我才終于意識到這是一場夢。
房間里還有別的聲音,我起身看過去,才發現是老媽在屋里擦桌子。
听到我的動靜,她也扭過頭來︰「醒了啊?」
我重新趴在枕頭上,輕「嗯」了一聲問道︰「幾點了?」
「五點多了。」老媽說。
我趴在床上吸了吸鼻子,想讓頭腦清醒幾分,就見老媽放下手中的活坐在了床前,看著我卻不說話。
我被她看得有些窘迫,自己倒先開了口︰「媽……想問什麼就說吧!」
「你怎麼了?潘越他爸媽對你不滿意?」
我仰頭看著天花板想到了上午時的見面場景,理不出個所以然,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媽,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和潘越好啊?」
老媽瞥了我一眼,依舊是那麼有氣勢︰「問我呢?我怎麼知道你該不該呀!媽之前也說過,不管那孩子條件怎麼樣,只要是你願意的,媽就同意。可是你現在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媽該怎麼給你出主意啊!」
「媽,你能不能別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呀!」我苦叫著。
「嘿你這孩子!媽怎麼叫不負責任了?我這是尊重你啊,管多了你又閑煩!就跟你大姨一樣,張羅著給她閨女找個婆家,回頭受罪了又跑回來埋怨你大姨,我可不能干那種事兒,這事兒啊,該你自己的還是你自己的,甭想往別人身上推,就是你媽我也不能!」
我翻了個身重重的躺在床上,除了俏皮話,其他全都沒辦法反駁出口,婚姻大事,父母頂多也就給個意見,幸福還是要自己去選擇的呀!我記在腦子里,卻用不到心里。
老媽見我躺回床上,靠近了我一些,壓低了聲音又問道︰「媽問你,你對潘越什麼心思呀?」
「我?」我若說不知道呢?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潘越是我活了三十年里比較少遇到的好男人,待人溫和有禮貌,有抱負有理想,又會愛護我,我曾經想過就這樣跟他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可是,要問問心里面呢?我並不愛他……我覺得我這樣對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