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黃祥雲一行就住在了趙鐵柱的家里。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黃祥雲他們吃過早飯後,就開著車出發去修鉤機。趙清芬沒有隨行,在趙家休息,趙香凝和趙鐵柱隨行前往。
壞了的鉤機距離大石寨不遠,在一條剛開工不久的公路段上。見有人來修鉤機,車主十分的高興。黃祥雲帶著徒弟們檢查了一下,發現問題不是很嚴重,只要換一個他們帶來的配件就可以。
這個活兒不難干,但是耗費時間,王文廣他們就可以干,所以黃祥雲就倒出手來,讓他們來做。
趙清芬還要去看親戚,黃祥雲就把配件留下,讓王文廣他們完成接下來的工作,他回到鎮里載上趙清芬,出發去往大臥鋪。
經過昨天的休息,趙清芬的精神已經好多了。而且,今天的路況雖然也不是太好,但總要比昨天的山路要好的多,她沒有特別的難受。
內蒙便是內蒙,和松江那邊幾乎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截然不同。不過,這里也不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是連綿起伏的山巒,還有山巒之下的平闊耕地。
已經是秋天,人們都開始秋收了。這里的耕地不是很肥沃,所以莊稼長得不好。所說的莊家,以玉米居多,其他的很少見。偶爾,有一些豆類。
趙清芬坐在副駕座上,望著窗外的景色說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好像這里還沒有這麼多耕地呢。那時候路更難走。不過,那時候我還小,不覺得怎樣,倒是覺得風景很美!沒錯兒,那時候這路兩邊還都是樹林和野地,風景很美。時不時的,還有一些鳥啊兔子什麼的從路上和天上飛過去,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看著山,都光禿禿的,灰不拉嘰的,砢磣死了!」
黃祥雲笑著說︰「我也感覺這里好像一年不如一年了。趙姨,您第一次賴在這里的時候,應該是很多年前吧?」
趙清芬點頭︰「是啊,是很多年前了,我那時候才剛結婚,和我家那人一起來的。那時,瓊瓊還沒有懷上呢。一轉眼,瓊瓊都比我當年還大了!歲月不饒人啊,老了!」
黃祥雲轉頭看了看她,趙清芬清麗的臉蛋兒上帶著些落寞和惆悵。現在的她,看不出一點兒當初那農村婦女的痕跡,倒像是個多愁善感的都市女白領。她看起來很年輕,也很漂亮,甚至,眼角還沒有一絲的魚尾紋。
有人說,上天拿走你一樣東西,必然會賜予你一樣東西!這話,黃祥雲覺得很有道理。趙清芬的前半生很不幸,可是她卻有一張不被歲月侵蝕的青春俏臉。這張容顏,是很多幸福的女人期盼不到的事物,她不幸,所以她擁有!
黃祥雲心中感慨,嘴上卻笑呵呵的說︰「趙姨,你說什麼呢。你現在多年輕啊,我和你站在一起,說我是你哥都有人信!看你這氣質,簡直就是個超級大美人兒,要是您往街上那麼一站,一吆喝,就有多少男人為您撞得頭破血流的!呵呵……」
趙清芬回頭瞪了他一眼,笑罵道︰「你個小五子,越來越不像樣兒了,連你趙姨都敢逗!」說著,還用小拳頭捶了他幾下。
黃祥雲沒有躲閃,她的捶打在他看來,簡直就是按摩。他問趙清芬︰「趙姨,你家什麼親戚在大臥鋪那邊住啊?」
趙清芬說︰「一個表舅。很多年沒聯系了,也不知道他們家怎麼樣了!當初,我們兩家走動得很勤的,可是後來出了些事情,就少有走動了!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成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我那表舅和舅媽老成了什麼樣子,還在不在!」
前面的路有些不好走,又窄又顛簸,黃祥雲小心的開著車,安慰說︰「趙姨,你可不是老太太,你要是老太太,那些老太太該怎麼叫啊……趙姨,你現在年紀也不大,他們估計也就六七十歲,這偏僻的地方啊,化肥吃得少,人的壽命都長,我估計現在他們肯定都結實著呢!」
趙清芬嘆了口氣說︰「但願吧!」說完,神色又有些不開心。
這條路上的車輛非常的少,感覺就像是行駛在無人區一樣。黃祥雲一路上和趙清芬說著話,逗她開心,一直到下午,才終于到達了趙清芬表舅家所在的那個村子。
這個村子,距離大臥鋪已經有一段距離,十分的偏僻。如果要拍一個什麼關于山村之類的電影,這里是絕佳的選景地。前提,是要拍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
本來這一路上,黃祥雲和趙清芬看到的落後面貌就讓他們有些無語,這個村子,就不止是無語,而是讓他們感覺到震撼!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很難想象,不過幾百里的距離,這里和松江的差距,甚至和白城那邊的差距會如此之大!
趙清芬張著小嘴兒看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說︰「真是想不到啊,我們家那破房子都夠破的了,可是在這里還得算是好房子了!我怎麼感覺,這里和我當年來的時候沒啥區別啊……啊,好像就是多了幾個電線桿子!」
黃祥雲努力的把車在村里坑坑窪窪的土路上開的平穩些,笑著說︰「這里的人可能和咱們那兒的人生活方式不一樣。你沒看到嗎?咱們路過的那些村子,很多人家都是養著很多的牲畜的,不能說他們沒錢。不過,家家都還是住著低矮破舊的房子,磚房極其的少見。而且,也沒有幾家豎起電視天線的桿子!我以前就听人說過,這兒的人就是喜歡這樣,有錢也不像咱們那兒的人愛置辦,喜歡享受!……真不明白啊,他們賺錢都是為了什麼呢?」
趙清芬正要說話,突然看到了路旁的一個小院子,就趕緊說︰「小五,停車,這家就是我表舅家!」
黃祥雲趕緊停車,金杯車停在了一個有著低矮破舊房屋和破爛院牆的小院子前面。村里的人,突然看到一輛車進了村里,都覺得很是新奇,小孩子們都圍過來好奇的觀望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