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者一擊不成後,早失卻了再度叫板的機會。天時、地利、人和,盡管還有個別的元老心有不甘,但是理智上還是不得不最終臣服于洪江海的人事變動。後來,听說那些元老都被安排到蘇州園林里養老了。
在這十天以來,洪江海已經順利的接手了長江聯的所有勢力,還重組好了听命于自己的新統領班子。
《分水訣》郭進也學得差不多了,雖然在水下遨游的靈動性還欠火侯,但因為他奇異的練氣特性,經脈流轉的是先天真氣不說,體表也能一定程度地吸取天地之氣為己用,在水底所能閉氣的時間是長江聯任何一個人所不能及的。盡管沒有測試過最大的潛力程度,但在水底呆一兩個時辰倒也是沒有什麼問題。
本來的行程已經打算好去城西群山中尋找獨孤劍冢,郭進也不會在洪府中白白的空等,那雄黃、解毒藥丸、干糧、火折子、指南針(省得在山中迷路)他都準備好了。打听古怪金蛇出沒的所在倒多費了他的一番波折,在古代像長角金蛇這等事關神怪的傳說,往往都被鄉村的迷信之人傳得神乎其乎。
好多人都說看過,又具體說不清在哪,有的干脆就隨便給他亂指了一通,為了收集這方面的情報,他走訪了城西環群山而居的數百里內的幾十個村莊,找到了傳說中的金蛇皮為證,才從大量的信息中整理確認了地點。
在城西北百里以外最高峰的斷崖下山谷。到現在還沒有人能穿過金蛇谷到達那處斷崖。在將一切準備好之後,郭進進婉言辭拒了洪江海的挽留,帶著小紅馬就出了襄陽城的北門,向探得的地點走去。
郭進出了城西五十里路後,便不再有一般的官道了,很多的山間小路都是靠人生生的在齊腰深的荒草上踩出來的。在終南山他就已經叫小紅馬獨立自主的生活過了一段時日,這次他想要進山尋找獨孤劍冢,少不了要攀高爬低的,有很多地方小紅馬根本都去不了,他也只好駕輕就熟地找了一個草谷,再一次的還了小紅馬的自由。
郭進為了增加小紅馬的野外生存能力,他可是特意下過了一番大功夫的,都教會了它怎麼辨別《五毒秘籍》上有記載的毒草和解毒藥草。(采用的是條件反射法,用毒草讓小紅馬輕微中毒,再給它吃解毒藥草,幾番苦痛下來後,以小紅馬的靈性,記不住有試過的毒草和藥草才怪了,嘿嘿,沒動物保護組織來找麻煩吧)
在這時代的襄陽城西群山,人類的活動開發還比較少,很多的山嶺或者谷地都保持著原始森林的風貌,想要在其中尋路行走,先不說所要面對的迷路或者是隱伏的毒蟲猛獸,單就是開路所花費的力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得來的。
其中的辛苦自是不用他來多做解釋,好在他的輕功不錯,還有一身先天真氣的內功修為,很多密林、斷崖、山谷都是能靠著輕功涉險過關的,又有著那處高崖作標識物,在這荒山野嶺通行了一天一夜,總算是精疲力盡地到達了金蛇山谷。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時分,幽暗的金蛇山谷里草深樹茂,霧氣彌漫,似是一頭巨大的怪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無知之人自投羅網,從谷內時不時飄散出來的一股萬蛇群居的腥臭味來,蟲鳴鳥叫聲在這里根本就听不到,觸目可見的都是樹干上那些被金蛇的渾身怪力所纏絞出的一圈圈蛇痕。
死寂的山谷之中一陣陣的群蛇滑行或是吐舌的嘶嘶之聲傳來,似是在挑逗著來人的神經忍耐的極限。本來還有些藝高人膽大的郭進,此時竟也生出了些膽怯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這種東西沒有不心中發毛的,當然有些特殊人士另外。
猶豫不決之下郭進也只好先在谷外駐足,待那只神雕出現了再行打算也不遲。他找了一塊平頂巨石,在石台的四周散下了一圈雄黃,他這才安躺下來運氣行功恢復精力。(五心朝天那套完全不符人體理工學,坐久了很容易四肢麻痹、腰酸背疼,他早就將那打坐運功的方式改成了古墓派的那套躺臥式了)
離中秋剛過一個月,又是月圓之夜,郭進躺在石台上靜心回氣一直到中夜,忽然就被一陣驚天動地的淒厲雕鳴聲所驚醒,那雕鳴聲嘶啞激越,一聲緊似一聲,似是神雕遇到了極大的危險一般。
好象它正在與敵不死不休的激戰之中。那些本來盤隱在樹技叢中的千萬條金蛇,被雕鳴聲嚇得紛紛從樹上滑落,郭進被借著月色所看清的那些詭異景象,嚇得都有些雙腳發飄,還好黃昏時他沒有沖動冒然的踏樹梢闖進谷中,要是不一小心踩到了蛇身上,被一時纏住,失力掉落在草叢里,那肯定就要被千萬條金蛇活活給咬死。
眼見樹上的群蛇一清而空,郭進就在內心中掙扎著,要不要趁機進去看一看?不過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不進去的話,他心里留下了恐懼的陰影,日後的武學修為就會產生不可彌補的障礙。
郭進想了想,一咬牙還是拼了,幼時在蒙古的那種艱苦的生存條件下,他都能挺過來,可見老天爺對他的眷顧,這一次應該也不會那麼快就讓他死吧。當下他就鼓起勇氣來,施展輕功在樹梢間縱躍,直行了三、四里遠才看到那只神雕。
此時已是在那處陡峭的山崖底下了,只見一頭身巨腿粗的落毛大雕,正與一條桶粗身長三丈余的紅冠金磷大蟒激斗在了一起,那大蟒盤踞的地方甚是怪異,三丈方圓的一堆紅泥土包上,只生長著一株尺高單枝雙葉的火紅灌木,枝頭長了一顆紅紅的果子,顯然是什麼傳說中的天材地寶。
要不然神雕和金蟒也不會為之爭得你死我活,不過那紅果此時好像還沒有成熟,不然爭斗中佔據著上風的金蟒怎麼不將那朱果直接吃了了事,但是金蟒只守不攻,蛇身盤守著朱果一點也不放松,難道是說朱果成熟就在今夜。
不要看那神雕好似身材笨重,身形卻是十分的靈動,以郭進現在的輕功水準,能不能跑得過它還很難說呢。但見那神雕身影快捷地在不停繞著金蟒打轉,待金蟒一有松泄,它立即就突前攻擊,沒想到那金蟒蛇渾身堅韌異常,以神雕喙可碎石的彎嘴,也只能是啄下它幾個鱗片來而已。
那神雕的攻擊效果不顯,反而讓那金蟒借著神雕攻擊時身形一頓,將口中的毒液噴she到了神雕的身上,原來那神雕身上那疏落的羽毛、灼傷的表皮都是讓那金蟒的毒液給腐蝕掉的。不過那神雕卻像是身具一定的抗毒性,連中了好幾次毒才退開來,在十丈之外吃了幾個堆放在草叢里的暗紅色蛇膽,解了余毒,又撲身與金蟒纏斗在一起。這讓郭進驚嘆不已,這神雕也太具有靈性了吧,竟懂得利用山谷里的金蟒子孫體內的蛇膽解毒。
在那神雕退開來療傷的時候,那金蟒也不敢追將出來,想來是擔心動作比它快的大雕「調蛇離山」後返身叼走朱果,雖說朱果還有沒成熟,但總還有幾分功效不是,難保那神雕知道力敵不過金蟒,不會來個退而求其次。
那金蟒也有幾分狡詐,亦是不敢召喚周圍的子孫們過來幫忙,不想一不小心就讓子孫得了好處。戰事就這麼膠沾著,金蟒只盼著朱果快點成熟,省得夜長夢多;神雕則期盼著金蟒能被它激怒,追將出外,它也好借著速度搶先吃下朱果。
像神雕、金蟒這種活了千百年的奇物,都有著驚人的靈覺,郭進隱藏氣息的本事本就一般,他可不敢靠得太近了讓它們發現,以為又是一個搶奪者,而將他視為死敵。他也只好盡量用一些植物汁液來隱蓋身上的氣味,慢慢地尋機借遁到金蟒身後的七丈草叢之中。
郭進也是知道那朱果是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就不定生死肉骨或是平增幾十年功力之效,他的私心里不起半點貪念也是不可能的。可惜在蒙古的時候,馬鈺就曾說他的奇異體質,練成了的先天真氣是練武之人苦練一生所夢昧以求的寶貝,貴在精純,若日後為增進功力而依靠藥物的話,反而會使真氣參雜而落個下乘的境界,所以這朱果對他實無多大的用處。
若是將那朱果取走給相近之人使用的話,卻因這類天材地寶的最佳藥效期限都極短,一段時日之後,說不定就變成一般的野果了,倒是那朱果的根睫與人參差不多,還能保持著蠻長時間的藥效。
既然郭進此行的目的是借著神雕之力(由它相伴或跟蹤)找到獨孤劍冢,那何不取下對他來說只是雞肋的朱果借花獻佛討好神雕,與神雕為友總比為敵好吧,到時找不到《獨孤九劍》,從神雕那學《玄鐵劍法》也不錯。要知道沒有那神雕相助,要想找到獨孤劍冢談何容易,要不然刻在山崖巨石上的「劍冢」兩個大字,早就讓人給發現了。
雕蛇又斗了良久,驀然一道月光繞開了遮擋的山峰,直射到了朱果上面,只見一瞬間,那朱果已經由紅轉紫,金蟒灰白的眼珠竟能閃過一道如人遇喜的亮光來,神雕的動作更快,呼地一聲就直取朱果,金蟒稍楞既醒,慌忙間只能伸頭攔下神雕,不想那神雕可是經獨孤求敗培訓懂得武學至理的家伙,它取朱果只是勢,真正的攻擊目標卻是那金蟒身上最薄弱的眼珠,果不其然,心神被成熟朱果所引的金蟒,一時不覺間,竟著了那神雕的道,失了一個眼珠,巨痛之下,一時沖動嘶叫著往一擊便退的神雕赴去。
好機會,在神雕將金蟒引開稍縱即逝的時機里,早就功聚全身的郭進就盡展輕功赴了過去,七丈的距離呼吸便即,九陰神爪一探,用柔勁將那朱果連根拔起。就在他縱身功力外放的那一瞬間,金蟒已發現了他的存在,它急忙就放棄了神雕,蛇身一盤,連轉了兩個旋,竟這樣就退回了土包,帶著急促風聲的尾部對他攔腰掃了過來。
按人體理工學定律,前行永遠比後退快,郭進若是後退的話,可能就避不過那條蛇尾了,當下他也只好不退反進,一個平躍,堪堪的從橫掃的蛇尾上方水平飛過。
在金蟒返身攻擊郭進的時候,神雕並沒有如同金蟒那般先攻擊郭進這個漁翁得利之人,反而配合著郭進,飛速的轉身,再一次偷襲得手啄去了金蟒的另一只眼珠。可能在神雕的眼中,郭進比那金蟒更容易對付吧。
失去雙眼的金蟒似乎還能感知到那朱果散發的靈氣,受痛之後,略一停頓又立即張嘴向身在半空的郭進攻來,可能是擔心損了朱果,倒也沒對郭進噴she毒液。
「雕兄接著!」害怕神雕去了金蟒這個最大危脅後,會立刻對付自己,到時候前後一夾攻,他想不死都難。郭進將這朱果摘下來,往意味深長盯著他看的神雕扔了過去。感知到那朱果被拋飛,金蟒立馬就棄了郭進直往朱果拋飛的方向追去而去,卻哪有迎頭趕上的神雕快。
那神雕一口就吞下了朱果,哇叫著避開了動作慢上了幾拍的金蟒,往躲開金蟒的郭進這邊掠來,展翅在郭進的肩膀輕掃了下,神雕帶頭就奔跑在前,示意郭進先跟著它一起逃離。
那金蟒失了雙眼,又感知不到被大雕吃下的朱果的靈氣,發狂似地纏絞橫掃著,所過之處草木都被掃斷或是連根拔起,四處飛射。奇怪的是生長著朱果,那看似干燥的那塊紅色土包,在沒有了朱果之後,竟慢慢的轉黑變潮,而後奇跡般地長出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來。
沒想到這大雕帶他逃離的方向,竟是迎向那阻路的六十丈高的峭壁。看到郭進有些遲疑的神色,那大雕就低頭咬住了郭進的衣角扯了幾扯,隨即就放開來,歡叫了好幾聲,大踏步地奔向峭壁,郭進搖了搖頭,隨即就跟了上去,心想小爺我又不會獸語,這大雕不會是已經認同中了他這個朋友,準備帶他去見它昔日的主人,獨孤求敗的遺骸吧。
說來那神雕也著實利害,雖說毛少體胖沒法飛行,但見它伸出一只利爪往峭壁上一抓如穿腐膏,而後借力縱躍,另一爪再拾階而上,一爪一縱已是一丈距離,腿勁爪力厲害不說,那身法都帶著輕功的影子,不多時便上了峭壁頂上。
郭進自然也不能閑著,金雁功加壁虎功,攀爬蹬躍,緊跟著神雕的身後上了崖頂。看到郭進也能緊隨其後,那神雕對郭進還頗有幾分欣賞,學足了人樣,點了點頭,又展翅在郭進的肩膀上輕拍了好幾下以示贊許。
隨後神雕又準備下到崖底,看神雕下崖的方式,郭進就有幾分想笑,因為它也跟郭進一樣,倒退著攀爬而下。試想你若看到了一只鳥倒退行走的狀況,會不會想笑呢?
下到深谷之中,那神雕又帶著郭進到了谷地里的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高地貼崖的地方還有一個大山洞,神雕在山洞前點了三下頭,叫了三聲,回頭就望著郭進。郭進知道了神雕對洞內的主人孤獨求敗十分的尊敬,亦要他行禮才能拜見。
考慮到自己想學獨孤劍法的打算,以弟子之禮拜上幾拜也是應該的。他總也不好自以為是到認為自己是在替獨孤求敗發揚武學吧,獨敗求敗一個死人不感激也就算了,自己根本就不須行禮,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郭進當下就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弟子後輩之禮。
那神雕見郭進對它主人如此的恭敬,高興地直拉著郭進的衣角,大踏步進洞,引領著他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而後神雕又咕叫了幾聲,似是有事要去辦一般,讓他一個人先休息一會,自個就離開了山洞。
郭進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山洞並不太大,深不過三丈,寬也不到兩丈而已,除了他坐著的石凳和一張石桌外就別無它物了。他在洞角還發現了那處,疑是獨孤求敗墳墓的亂石堆,心中自是不可*地激動了起來,依武俠小說中的通用定律來看的話,這前輩埋骨之地一般都陪葬著他的生平絕學。
在郭進的盤算中,獨孤九劍大半是埋在里面了。挖不挖呢?是一個困難的選擇!若挖開,了,要是信任他的神雕回來了,發現了異同那可怎麼辦啊。現在估計他還不是那神雕的對手。想來想去還是算了,還是等那神雕回來後,他再設計讓它同意移墳就是了。
強壓下了心中**,他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就在洞內踱步四處察看著獨孤求敗留下來的痕跡。回想神雕中楊過在谷中的經歷。果然他就在洞壁發現了獨孤求敗留下的三行字︰「縱橫江湖三十余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柰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下面落款是︰「劍魔獨孤求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