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煙 第五十四章 狼狽而逃

作者 ︰ 斗氣刃

郭進心中不滿歸不滿,但小動作他還是不敢做的.老老實實的在後面做他的後勤工作,就是整天與牛羊為伍有些不太好過而已.

鐵木真為什麼會如此對待他?

這其中的原由郭進當然明白,還是因為立儲的事情.

在開國的四大萬戶中,木華黎的身份比較超然,而且他現在也已經封了王,再想有所是不太可能的了.而且他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參合進汗室的家務之中了,那不是純粹在找不自在嗎?

而博爾忽早就掛了,自然沒啥影響.

博兒術那是鐵木真的絕對心月復,自然是鐵木真說什麼,他就是什麼了.

這其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自然就郭進一人了.

窩闊台和郭進的關系不太好,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郭進現在的勢力不比窩闊台小,甚至更在他之上,郭進和拖雷的關系也是鐵得很,這個,鐵木真也要以房萬一啊!

不過呆在大軍的後面吃灰灰也不是沒好處的,那就是能第一時間得知國內的消息,郭進也可以隨時就將自己的命令通過軍備通訊系統將自己的信件夾帶進去.

他已經安排了好久的事情,相信會在不久之後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飽經戰爭洗理的頭腦與軀體,對于空氣中任何一點戰火的味道都會做出相當敏感的反應,鐵王就是根據這樣的反應來做出判斷的。

"前方有動靜!是一支浩大的軍隊,蓋滿了原野,一直埋沒到地平線的盡頭!"

衛兵的尖聲警告使鐵王一怔。

"不是只有五千人嗎?"

他回憶著此前戰報上的內容,詢問道。

"決非五千人,粗略估計應在五萬人以上!"

"不都是騎兵吧?"

"從行進速度上看,幾乎全部是步兵!"

"步兵?"鐵王眉頭微皺,反復思忖著這個疑問。

"蒙古人怎麼會有這麼多步兵?莫非……"

他的心中忽有一個念頭閃過,隨即惕然而驚!

"難道是以市民為前驅嗎?蒙古人要用這種狠毒的戰法展開攻擊嗎?"

他疾步如飛,奔上城壁,極目遠眺。誠如衛兵所言,遠處那無數蠕動的黑點,行進的速度極慢,且行陣並不整齊,全然不似訓練有素的隊伍。

"看來要有麻煩啦。"

傍邊的士兵驚奇的發現,在這句話出口後,一向他們主帥一向從容不迫的臉色,此時已是一片灰暗。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只是平民多,這有什麼可怕的呢?"

"是啊,我們可是訓練有素的戰士,一定能打退他們。"

"用平民做肉盾,只有沒人性家伙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呢。"

鐵王的聲音壓過眾人的騷動,其間夾雜著某種悲愴的意味。

"他們不講人性,只求勝負。這才是最可怕的軍隊。對于所有的正教徒來說,將是一場惡夢的開始。"

"我們可以守住城市的!"

士氣不衰的眾人大聲向鐵王做出保證。

"可以守,但不能守。我們必須突圍。"鐵王沉聲道。

"可是……"

"我們不是屠夫,不能對平民動武。我們不能殘殺自己的同胞、教友。"

眾人一時默然。《古蘭經》的教義確實是禁止這種無理行徑的。隨即,他們便一言不發的去做撤退準備了。

鐵王認為從陸地走肯定會發生廝殺,因此,他決定走水路。但是,用普通船只突圍勢必多有損傷,基于這一點,鐵王傳令對船只進行了改造。

當天,城內與城外沒有發生沖突。根據了望士兵的報告,蒙古軍的兵力已經增加到兩萬之眾,同時還有五萬名俘虜被強行征調起來。他們將俘虜編成十人一隊,每隊有一名蒙古兵監管督促,正在上游弓矢不及之處搬石築壩,看樣子是要截斷河流。

"敵將的氣魄很壯大啊。"

鐵王的面上現出贊許之色。但是他立刻指出了其中的缺陷。

"這個工程很大,不是一天半天可以完成的。對于謀求退路的我們而言,毫無影響,因此不必理會!"

他指點著眾人對船只加以密封處理,用浸透了水的厚毯子做成棚子,再將攙著食醋的黏土在表面上厚厚地覆了一層,同時還開出幾個孔,做為了望與射擊之用。這樣的船,在夜幕降臨前被改造了七十艘,足夠千余名士兵乘坐。至于百姓,限于人數問題,就只能說抱歉了。

"我們撤退後,你們不必抵抗,開城投降吧。我想蒙古人在獲得財貨後,應該會放過你們的。"

鐵王對惴惴不安的向他請教的老教長做著解釋。

"但願如此吧。"

老人嘆息著表示理解。

在這期間,敵情報告傳來,說蒙古人在下游的河面上開始設置鐵鏈了。

"不能再等了。獲得英名,或蒙受恥辱,這個時刻已到來!"

當猶若圓餅的太陽成為大地的月復中食,宇宙因黑暗而好象一座孤寂的小屋,鐵王指揮著士兵們抬著船只悄然出城,在河邊放下水,然後全部登船。雖然是撤退的狀態,但全軍秩序井然,並無一絲搶奪船只的嘈雜與混亂。當看到所有部隊和軍馬都已登船,鐵王才一手持大盾,一手綽起他平時愛用的巨型戰斧,走上了第一條船。

最後一個撤退,第一個沖鋒,這就是鐵王統兵的一貫態度。他並未象普通士兵們那樣進入密封的船艙,而是如標槍般挺立于船頭,指揮著棚內的人劃槳向著下游漆黑的水平疾駛。

不久,岸上的蒙古軍便發現了這支奇怪的船隊。

"那就是敵方的名將鐵王嗎?想不到他也會不戰而走呢。"

搖指著如黑色游龍般迅捷的船隊和象高昂的龍頭般挺立船頭的巨影,身為統軍三猛將之一的塔孩(TQAY)說道。出身于速勒都思(S-ld-s)一族的他在之前的別納客忒攻城戰中盡展其勇武,第一個登上城壁並親手誅討了敵將亦列惕古滅里。

"應該是看到我軍以俘虜為前驅,才會做出這個舉動的吧。"

出身巴阿鄰族的阿剌黑(ALAQ)那額做如是之判斷。他是納牙阿的弟弟,參加過當年成吉思汗月兌離札木合而舉行的兼夜行軍,是最早追隨于大汗創業的眾人之一。是三勇將中頭腦最好的一人。夜襲攻取別納客忒和截斷上游水源的戰法,都是出自他的智謀杰作。

三人中最有組織才能的速格禿(SKTW)扯兒必此時卻未和他們在一起。他正在上游地方指揮著盛大的土木工程。

"不知道鐵鏈能否阻擋此人呢。"塔孩憂慮地說道。

"無論如何,也要加以阻擊!"

阿剌黑那額大聲呼喝起來,指揮著蒙古軍沖上河岸,對著船隊發射火箭。

一道道電光射進黑暗劃破夜幔,這電光好似那飛舞的寶劍。

蒙古騎兵追逐著船隊,象狼追逐著食物,以箭簇為利齒,嘶咬不休。他們發出尖銳的咆哮,使艙內的人們心驚膽顫。

"大人!回到船艙里來吧。"

有人擔心鐵王的安全,大聲呼叫道。

鐵王對這個邀請不屑一顧,反而沉著地下令還擊。同時揮舞巨大的盾牌,將敵人的攻擊一一接下。他那充滿堅韌決心的語氣使士兵們回復了作戰的勇氣,開始依托著箭孔以弓矢向岸上還擊。此時,他們愈發敬佩鐵王的才智,附著于毛毯上的黏土層完全不怕火箭的攻擊,即使對方後來使用了投石器,最多以只是剝落表面的土質而已。安全的保護使得他們的射術得以穩定的發揮出來,岸上的蒙古軍已有多人中箭落馬。

忽然,船隊中發出一聲轟然巨響。鐵王回首看去,見隊尾的一艘船上騰起了一股火苗。正待察問,只見岸上火光一閃,一團大火球正落在身畔不遠處的河水之中,濺起的水幕劈頭蓋頂地拍打下來,腳下的船發生巨烈地晃動。他急忙力沉雙膝,方才穩住了身形。

"是火炮!"

有人發出了悲鳴。隨即,又是連續不斷的火光與爆炸,幾艘船只相繼中彈起火。不久,最先中炮的那艘船在河水打起橫來,攔住了後面數船的去路。

"不要停留,繼續向前!"鐵王大聲傳令,"火炮裝填慢,也打不準移動物!"

這種新式的兵器他雖未見過,但是從商人的口中听說過。那是東方桃花石う人的發明,以一種被稱做"火藥"的奇妙而又可怕的爆炸性物質來毀滅事物,足以開山裂石。其威力之巨大,猶在投石機之上。

在鐵王的命令下,各船加快的速度,果然再沒有哪條船發生被火炮擊中的慘事了。過了一陣,火炮的聲音也稀疏了下去,大約是已經月兌離了射程。

一路轉斗向前,鐵王乘坐的首船已經接近了對方在河心設下的鐵鏈了。望著蒼茫夜色中那幾道如同怪蟒橫路般的影子,鐵王毫不畏懼地命令船只直沖過去。當船頭堪堪與之相撞的剎那,他猛然一聲雷鳴般的大吼,手中久未運動的巨戰斧化做一道漆黑的暴風,直擊而出。

金鐵撞擊的鏗鏹聲中,粗如小兒手臂的鐵鎖仿佛被電擊的**般向上猛得一跳,又忽地下沉,發出碎裂的尖嘯,頹然斷絕!在鐵王神力的面前,巨蟒被斬斷了!

河的兩岸與河心之中,親眼目睹這一壯絕場面的敵對雙方,都同時發出了驚嘆的呼聲。花剌子模軍故然大聲喝彩,而生性敬佩英雄的蒙古軍中也同樣暴出了如雷歡聲。雙似乎心有靈犀般同時停止了射擊,上萬只眼楮都同時睜得大大的,等待著觀看鐵王是否還能繼續上演精彩的一幕。

順水行船,其勢如飛,第二道鎖鏈倏忽間近在眼前。巨型戰斧再度發出雷霆萬鈞之力,將其一擊而斷。接下來第三根、第四根……

在人們不絕于耳的喝彩聲中,全部八根橫江鐵鎖悉數斷絕。同時,這無雙的猛志也征服了敵我兩方面的心。光榮撤退的他以勝利者的姿態,傲然挺立在船頭上,手中的戰斧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長嘯一聲,似是在向所有的觀眾們致意。全體蒙古軍一齊鼓掌,目送著這位蓋世勇士和他的部隊消失于無邊的夜幕之中。

"敵人都走掉啦,不要再叫了。"

阿剌黑那額苦笑著向猶自沉浸于欣喜之中的塔孩提省道。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啊!但願有朝一日能與他戰場重逢,痛痛快快地與之正面對決,即使戰死也心甘情願!"

塔孩意猶未盡地嘆息道。

"太久遠的事情,就不必惦記啦。既然敵人守軍已逃月兌,那麼就準備進城吧。"

"是啊。全軍準備入城!"

塔孩一旦回復了將領的角色,便大聲發出軍令。萬余蒙古軍立刻整好隊形,向忽氈城的方向進發。他們在城下與已經得到敵軍撤退消息而停工趕來的速格禿扯兒必軍匯合了。

面對包圍的蒙古軍,忽氈的市民們尊照鐵王臨行前的囑咐開城投降。老教長親自來見三位蒙古大將,向他們獻上了準備好的禮物和全城戶口名冊。

這個態度贏得了蒙古將領們的好感,于是他們沒有對城市進行屠殺,只是拆除了內外城壁與城堡,征調了所有的工匠,並命他們交出了一筆巨額的金錢財物。此後,他們以成吉思汗的名義任命這位老教長為達魯花赤 ,代替征服者們管理全城的百姓。

突圍而走的鐵王帶領船隊一路向下游疾行,他的目標是另一邊防重鎮氈的 。然而,當翌日晌午時分,他們途經小城昔格納黑 時,發現這里已被夷為平地,才意示到自己有可能正在接近另一支蒙古軍。滅里命令停止前進,同時派了兩名機警的士兵化妝上岸,探听前方情況。約莫一個時辰後,探子返回來了。他們的任務完成得很圓滿,但是帶回的消息卻十分不幸。

昔格納黑是在上個月底遭到術赤軍的包圍。術赤派一個名叫哈散哈只的穆斯林前去勸降,要城內軍民放棄抵抗,打開城門。城內的人拒絕投降並斬殺使者以明決心,于是在遭到連續七天的猛攻後陷落,全城被殺得雞犬不留。

鐵王決定前去的氈的也被術赤所攻擊。有了昔格納黑的前車之鑒後,該城宣布無條件投降。因此術赤決定饒他們不死,但強迫居民棄城七天,听任蒙古軍洗劫。隨後,他委任一位早期歸順于蒙古的穆斯林阿里火者為該城城主,留他在此管理城市。術赤本人則在得到鐵王等人的行蹤後,率領全軍在前方設下了埋伏。

前進的河面上已經被船只搭起的浮橋所阻塞,夾河兩岸則密布著投石機、巨型弩炮以及那可怕的火炮。

鐵王深知,這次的埋伏不比昨夜。無論從兵力還是準備上都足以對自己的部隊構成毀滅性的打擊。他不敢猶豫,命令全軍棄舟登岸,打算向西撤回不花剌。

然而行不多久,忽听四面殺聲震天,伏兵四起,蒙古軍如潮水般涌來。當此危境,滅里神色凜然,揮動戰斧當先沖殺,率領全軍突圍。

揮舞著淌血的戰斧,滅里縱馬奔馳,他的速度和氣勢就象一股狂烈的風,一團焚天的火,任何敢于阻擋他的都在斧下灰飛煙滅。術赤遠遠看到了,命令蒙古軍盡量遠離他,然後以弓箭射擊。

"滅里誠然是一只猛虎!但是對于噬血的狼群而言,也只能口中之食!糾纏住他!不停撕扯其血肉!最終令其因鮮血流盡而倒斃!"

此時的術赤已步入中年,成為了一名有著總覽全局能力的大將之材,他的策略很快發生了效果。縱馬游擊,飄忽不定,這本就是游牧人的特長,此時盡情施展起來,立時令滅里一軍陷入了四面受攻的困境之中。滅里發出,自己雖然始終在前進,但卻依舊無法突破蒙古人的包圍圈,各個方向不斷射來如飛蝗般密集的箭簇,使部下的傷亡慘重。

"可惡的蒙古蠻人!"

他在心中咒罵著,但卻無計可施。被逼到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真正體會了山窮水盡的含義。漫卷征塵之中,自軍的旗幟接連倒下去,士兵流血、呼號,自己一個人,就算有超人的武藝,也無法挽回敗勢。他已經失去城堡,只剩下他一個人陷入蒙古狼群的包圍之中,完全徹底的淹沒在刀槍箭雨的大海中,孤立無援。

"真的到此為止了嗎?"

手中的戰斧在熱血燒得滾燙,一顆心卻已慢慢冷卻下來。然而,事到如今唯繼續向前,即使迎接自己的是死亡!

倏忽之間,他听到跨下的坐騎發出沉重的悲鳴,同時癱軟了下去。心中道聲"不好",連忙雙腳甩開馬鐙,飛身而起,穩穩地落在地面上。毋需回顧,他也知道這隨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伙伴已經喪在蒙古人的箭雨之中。

這一刻間,他的心一痛,為自己竟然不能向死去的伙伴致以最後一眼的告別而悲哀。可惜,他就連悲哀的時間也沒有了。見到滅里落馬,蒙古軍發出歡呼,親手取下這員豪勇大將首級的巨*耀促使著士兵們爭相上前。他們認為,這樣一副巨大的軀體在地面上的行動必然遲鈍。但是,在下一瞬間內發生的事實告訴他們,錯覺的結果是可怕的,可怕到足以喪失自己的生命。

巨影飛騰而起,其矯健迅捷勝過蒼鷹。沖在最前面的幾名蒙古軍還未弄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眼前便是一黑,首級帶著血煙齊刷刷地飛上了半空,而殘斷的驅體依舊憑著貫性縱馬前突。

滅里看準其中一匹駿馬,身子準確得落在上面,隨手將死尸推落在地,然後如同旋風般向著目瞪口呆的蒙古軍中沖去。

"鐵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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