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煙 第七十五章 慌急

作者 ︰ 斗氣刃

郭進坐鎮在這里,效果就不一樣了,雖然有些失去鐵木真的信任,看他此時的處境大家就知道了,可在怎麼說,郭進也是開國四大萬戶之一,而且還是蒙古帝國的駙馬,不論在軍中還是在政府,他的實力都是不容別熱病小視的,起碼也會讓軍中的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老實一些.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雖說蒙古大軍軍紀嚴厲,可這里畢竟是在國外,他們可是真真正正的遠征軍,就算一開始大家心中都存著一股熱血和壯志,可時間久了,雖說前途看起來還是很光明的,可時時刻刻都有戰死沙場的危險,心中的壓力也是很大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一些不好的想法出現.

既然鐵木真已經有些疏遠自己了,郭進自然也不會不識趣,韜光養晦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要知道不管是在哪里,只要上位者稍微透露一點不信任你的意思出來,永遠都不會少了那些見風使舵的家伙,雖然他們可能礙著郭進的勢力不敢明目張膽的來,可暗中的小報告絕對少不了.何況,誰知道軍中有多少錦衣衛啊?

自從到了哲別的軍中之後,郭進並沒有怎麼參與進軍中的具體事物中去,而是隱藏在幕後,給哲別當起了狗頭軍師,幫著哲別策劃軍事行動.郭進到也是樂得自在,反正他原來也是干這個的,不管是在蒙古的開國戰爭中還是在拖雷的少年軍團中,他都是干的這活.

當然,一個超級保鏢的身份郭進也是跑不了的。花刺子模這鬼地方實在是太混亂了.到不是說他們各地的大小割據勢力太多,在這中古時代的時候,由于通訊不發達,不管是在哪個國家,多會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游離于中央之外的勢力的。就算是在鐵木真的威望如日中天的蒙古,誰敢說他在黑龍江的實力比郭進大的?就是在當時來說社會結構最發達的南宋,在地方上的老大是那些豪強和宗族,官府都得靠邊站!

面對那些地方勢力,蒙古大軍沒什麼好說的,揮軍殺過去就是,以堂堂正正之師正面相抗,相信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哪國的軍隊是蒙古大軍的對手.可中亞這鬼地方,地方勢力多,各宗教門派的勢力卻更多啊,不僅那些狂熱的宗教徒讓人頭疼,不怕死的人在哪都會讓人感到忌憚的.還有這些教派手上的大量隱秘力量切是最讓人感到頭疼的.

面對這寫被洗腦,不怕死,可以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和敵人同歸于盡的家伙,不管是誰,都會感到十分的棘手.蒙古大軍也吃了他們不少的虧,甚至可以說在正面戰場上的損失都比不上在這些宗教狂熱分子的手上吃的虧多.到不是說他們干掉了多少蒙古士兵,而是軍官的損失太大拉.

特別是小隊規模的蒙古軍官的損失實在太大,總不可能幾萬大軍天天都待一起吧?還要不要押運糧草了,還要不要偵察敵情?雖說在開戰之前,蒙古大軍也準備了不少,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消耗,到了現在基本上是在靠以戰養戰了,在征調當地民眾糧草時,遇到的襲擊可是最多的.

在這樣頻繁的襲擊中,低級軍官的損失是最多的,中級軍官也損失了不少,甚至還被這些看病分子襲殺了三位千夫長!

最初,參加"申河會戰"的雙方兵力現在已無法知其具體數字,但是根據估算,還是可以得到一個大概的數字。札闌丁方將兵約在一萬五千以上,蒙古將兵最多不超過九萬至十萬。在數字上是相差懸殊的。然而,這樣的兵力對于現在采取全面包圍戰法的蒙古軍而言,卻又稍顯不足。反觀札闌丁方,即使劣勢明顯,卻因毋需分散兵力,可以集中于一點突擊,對采縱深陣形的蒙古軍來說就像游擊兵。就點與面的關系來判斷,或可稱之為"暫時不會立于不利之地"吧!

不過,蒙古軍的全部力量並非盡集于此,他們依然可以在戰況不利的時候繼續從河中與呼羅珊征調援兵,可是花拉子模的整個金庫都已經沉入了河底。一旦戰敗,就等同于亡國。換言之,花拉子模的命運就完全取決于是否能從蒙古人的包圍圈中逃出去,或者在戰場上一舉打倒成吉思汗。

這一事態的嚴重性,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肩頭都足以使之歇斯底里,假如札闌丁此刻突然癲狂發瘋,亦不能以軟弱視之。然而,他如今尚且保持著冷靜,卻也不能就此認定他在精神力方面有著過人之處。只是他在開戰之前早已有所覺悟,任何人的能力都有其固定的上限,只有盡情發揮,卻不可能超越這個界限。凡事一旦想開了,那麼所謂的壓力也就不稱其為壓力了。如果自己無法戰勝成吉思汗,也只是說明花拉子模國內再也無人能夠戰勝他,那麼亡國也就不足為奇,甚至是相當合理的結局。然而,構架這一切所需要的平台正是雙方統御能力的比拼與競技。

後世之人在評價"申河之戰"的時候,往往著重于其整個戰略之上而表現的壯大規模和精密構想,卻很少有去注意雙方統帥在戰局演變之中各自展現的性格特征和想思變化。尤其是當札闌丁的錐形陣奮力向前沖刺,如同阿卡琉斯之矛穿透赫克托爾之盾似的突破蒙古軍幾條橫列之時,卻產生了"太過單薄"的感覺並判斷成吉思汗正在采取車輪戰法來消耗自己的兵力。

任何稍具兵法常識的人都知道,瞬息萬變的戰場,沒有深思熟慮的余裕。在認定了這一可能之後,札闌丁在沒有也來不及征求任何人的意見的情況下,下定了親率精兵尋找蒙古軍破綻的決心。他將指揮權交給副將滅明-滅里後,就只帶了七百名護衛隊,飛快地月兌離了自己的左翼軍,追逐著一支剛剛從自軍面前月兌離接觸的蒙古軍,尋找他們的行動軌跡。札闌丁相信,這些敵軍定然會在戰場上的某一地停下來重新整隊之後重返,成為出現在自軍面前的新一層兵力。而這個停留整頓之地,就是整個陣形的破綻所在!

只要自己能夠找到這個破綻,以精銳加以突擊,就可一舉切斷蒙古軍的行動,使之變成一只被打斷脊骨的狼。同時,札闌丁還有一個預感︰自軍與成吉思汗的本陣之間其實並沒有隔著什麼東西,那所謂的千層萬重的包圍,只不過是一種人為制造的假象而已。

追隨著蒙古軍的那一路部隊,札闌丁巧妙地掩藏了自己的行跡。由于他的王旗還留在左翼軍陣內,更沒有誰會想到堂堂一國算端居然會親身犯險,只帶著少量人馬來偷襲。因此,這一支軍隊雖然沿途也遭到了阻止,但力度卻並不算很大,加之他們的精銳驍勇,不多時就能突破障礙。加之成吉思汗有令在先,任何人不得因為貪功而隨意月兌離戰列,因此人們只知道這支部隊很勇猛,除此以外則毫無覺察。只是將其當做在混戰中偶然與本隊離散的小股散兵罷了,這樣的部隊即使再勇猛,也無法左右戰局的走向,盡可听任其在沖突中自生自滅。

正因如此,札闌丁帶領著他的小股別動隊終于在一處山崗下的坡地上印證了自己最初的判斷。

"陛下,沒錯,那正是蠻族可汗的標記——九足白旄大 !"

一名眼尖的士兵喜出望外地指著山崗頂端向札闌丁叫道。循其手指的方向,札闌丁也看到了自己追尋已久的獵物。

"先不必忙,隱藏好自己的行跡,不要被敵人發現。我們要征取一擊必成!"

札闌丁冷靜地下令,然後帶領整個部隊潛入附近的小樹林中,窺伺著前方的動向。那一隊為他們引路的蒙古軍果然在崗下集合起來,他們向崗上的大 揮手為禮,然後迅速列成戰斗隊型,轉從山崗旁繞過,再度投入戰場而去。乘此機會,札闌丁估算了一下路程,此地距戰場的直線距離不過一箭之地。

"差一點就被你騙過了。"

他凝視著崗上的那支部隊,尤其是立在部隊最前列的那個龐大的黑色騎影。毋需任何人做出說明,他也猜得到那正是所有死亡、殺戮與破壞的代表者——成吉思汗。

"現在,你終于一招不慎,落入了我的手中。只要我沖上去斬下你的首級,那麼無論你曾建立過如何輝煌的武勛,使多少人生活在恐懼之中,就都沒有任何意義啦!歷史,終將刻下的還是我的名字,而你的名譽會隨著身體的腐爛而消失殆盡!"

心念電轉之間,那支隔在山崗與樹林之間的蒙古軍已經消失了蹤影,而下一支隊伍還未到來。

"是時候啦!"

札闌丁猛地一揮手,自己一馬當先。七百名早已蓄勢待發的護衛隊立刻化身為七百支月兌弦而去的箭簇,一齊射向山崗。也許是他們出現得太過突然;也許是山上的人確實有些麻痹大意;又亦或他們過于專注于正面戰場上的惡戰。總之,札闌丁的偷襲幾乎就成功了。直到他們沖上了半山腰,對方才有人發現了這些不速之客。

"敵襲!"

警報過後,一排箭雨疾飛而來。對于蒙古人的騎射絕技,札闌丁早有提防,因此他的七百名士兵皆備有齊身大盾,因此這一輪射擊並未對他們靠成多少損失。不待敵方二度攻擊,札闌丁已率先闖入了蒙古軍的行列,沖殺起來。他的護衛隊也不怠慢,緊跟在算端背後發起了強攻。

正如《沙赫納美》之中的詩句︰"他崔馬所至之處,都使鮮血摻合塵土"。札闌丁正是以這樣強有力的作戰方式,在蒙古軍中左沖右突,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不曾偏離成吉思汗的影子。令他佩服得是,那道巨影直到現在為止,依舊沒有任何後退的跡象,仍然鎮定如恆地屹立于禿黑之下,仿佛對這種程度的偷襲視若無睹或不屑一顧。

見此情景,札闌丁不禁怒從心起,暗暗咬牙道︰"少看不起人了!今日定要讓你用自己的性命償還你對花剌子模犯下的一切罪惡!即使這樣,也還是便宜了你!"

負責保護成吉思汗的士兵並不算多,只有二百余人。這樣,一直在總體戰場上處于劣勢的花剌子模軍竟然在這一刻戰據了局部的兵力優勢。他們遵照札闌丁的調度,呈扇形合圍過來,意圖將成吉思汗及其部下一網打盡。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蒙古軍雖然在人數上居于劣勢,但是無論從戰技還是統御方面,都有著獨到之處,臨時組成的防御陣形竟然無懈可擊。以至于札闌丁連沖幾次都未能打開一豁口。

"這就是蒙古人的怯薛軍嗎?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精銳之師!"

做為一名戰士,遭遇強敵本是一件可喜之事。可是,就目前這種生死決于一線的危難階段,卻只能說是很糟糕了。札闌丁幾次想利用自己的個人武勇突入,然後一刀斬殺成吉思汗,只是每一次都在敵軍的積極防御之下無功而返。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札闌丁緊咬牙關,雙目如電,掃過蒙古軍的戰陣。他看出,敵人的采取的是一種圓形陣勢,也許就是蠻人們所說的古列延。他們以成吉思汗為主軸,利用騎兵的機動性飛度旋轉著,每一名士兵在交鋒時,最多不超過兩、三招就換成了下一個人。如此一來,使得敵手又不得不改換另一種作戰方式,以適應新的戰技,因而非但無法有效殺害蒙古人,反而會因偶然的疏忽大意造成自己的損失。

"看來試圖全面壓迫是不可能了,那就重點突破吧!"

札闌丁深知,任何圓陣都有一個共同的致命弱點,那就是必須面面俱到,因而在戰線式作戰上足以應付,卻往往無法敵擋以點為突破口的針尖式沖擊。這正如一只雞蛋,如果你用整個手掌去接觸它,即使用力再大也很難握碎。一旦改為用兩根手指去捏,毋需多花氣力就能使之破碎。于是,札闌丁將原本采取平行攻擊的護衛隊分為左右兩路,集中突破圓陣的一點,以優勢兵力壓迫其防御。

這一變陣果收奇效!突破點上的蒙古軍登時寡不敵眾,大部死傷,余者後退,豁口被撕開了。

"還有三十步!"

札闌丁迅速計算著自己與成吉思汗之間的距離。三十步,這個距離是怎樣的殫精竭慮,怎樣的浴血奮戰所換來的啊。走到今天這樣的距離,正如詩人薩阿迪所說的那樣︰不播種,哪里會有收獲;不冒險,豈能戰勝敵人?

二十部、十五步、十步……

成吉思汗依舊佇立于原地,札闌丁卻在不斷逼進。二者一動一靜,昭示著各自心中的執念與決心。

五步!札闌丁已經逼進。他甚至可以看清成吉思汗留給他的半張臉上有幾條皺紋,須發之間有幾縷銀絲。雖然成吉思汗始終沒有將目光投注過來,札闌丁還是感覺到他的眼光始終不曾離開過自己的臉。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眼楮。在肢體上的對決開始之前,精神上的對決早已開始了。

"來吧!讓我們用刀劍來了結這一切!"

札闌丁怒吼著催馬向前,手中的半月刀化作一團死亡狂風。

"別胡說了,你的敵手是我。"

一聲粗豪的呵斥聲中,一騎飛馳而來,橫住了札闌丁的去路。馬上之人虎背熊腰,體魄雄壯,手中的長刀寒光四射,宛如天神臨凡。

"你是什麼人?"

札闌丁口中發問的時候,手中的半月刀已經疾斬而出。

"摩訶末的孺子果然和他父親一樣卑劣!"

那騎士大喝一聲,長刀橫擊,格擋開來,然後反手劈出。

"對于野獸,沒有道義可言!"

札闌丁口中說話,手上不停,揮刀相迎。

"好小子!你不仁,我可不能不義。記住我的名字,然後下地獄去吧!我乃大蒙古成吉思合罕架下"四狗"之一的忽必來是也!"

听到這個名字,札闌丁心頭不禁大為振奮。自己居然遇到了蒙古第一流的上將,那麼就先一口氣擊敗他,再收拾成吉思汗吧。這樣,將獲得更高的勇名!

同樣,忽必來也為自己能夠截擊札闌丁而興奮不已。這個大汗得之而欲甘心的強仇大敵,如今落在自己的手里,決不能放過!

因此,二人各憋了一股勁,交手之際立刻踫擦出耀眼的火花。轉眼之間,三十幾個回合過去了,札闌丁斗得興起,大聲喝道︰

"蠻寇,再斗三百回合!"

"對于你這樣的敗軍之將,只怕沒有這麼多時間了。"

听到忽必來這麼說,札闌丁的雙眼瞪得老大。

"你說什麼?敗軍之將?"

"沒錯啊!你已經徹底失敗了!"說著,忽必來用手中的長刀一指,"你這個無能的蠢材,看看你部下的慘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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