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煙 第二章 勸說

作者 ︰ 斗氣刃

疾風般的馬隊猶如潮水遇上堤壩,反激回來。沖在最前面的巴特爾千戶胸甲被利箭穿透,口哨聲嘎然而止,他的右腳沒有月兌出馬鐙,尸體掛在馬身上……中箭的騎兵愈來愈多,遭遇迅雷般打擊的前鋒衛隊,失去了帶隊將領的指揮,如困在圍中的猛獸###西撞,人尸、馬尸塞道,鮮血浸透了狹長的山谷……

在一片較寬闊的谷地間,白色鷹 倒下了,死去的旗手心口窩上插著一枝筆挺的箭鏃,汩汩地鮮血浸紅了他的胸甲。作為掌旗官,他曾舉著這面鷹 獲取了無數榮譽,死亡之光罩向他的瞳孔時,白色大 覆蓋了他修長的長腿。

箭如飛蟥,馬鞍上的窩闊台倉促勒緊馬嚼。五花驄不愧是寶馬良駒,它嘴里噴著粗氣,前蹄張向空中,它強壯的後肢,穩穩地控制了全身的平衡。

「長生天呀,你怎麼了?」他悲憤地嚎叫道,既像問身邊的謀士,又像誰也沒問,回答他的只有兩側山頂雷動的鼙鼓和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在度過了突然襲擊的一剎那驚慌後,勒住戰馬的中軍勇士,都把頭轉向了他們的統帥,三王爺窩闊台正抬著頭,驚詫地觀察著山頭上出現的奇特現象。鎮海策馬貼近窩闊台,疑惑地喊道︰「三爺,山頭的旗幟繪著飛熊,旁邊還懸著橫幅!」

繡著飛熊的牙旗狂舞,黑色橫幅上的內容更令人心駭︰「父債子償,上天至公」,橫幅下還寫一個名字︰「撒卜剌汗」。窩闊台冷靜地望著兩面並不陡峭的山梁,對圍攏過來的侍衛大聲喊道︰「瓖著黑邊繪著飛熊的牙旗,是乃蠻人太陽汗的標志,至于撒卜剌汗,就讓亦魯格大人講講他的來歷吧!」

亦魯格眼中噴著火,高著嗓門兒說道︰「二十五年前,此地屬于乃蠻國,乃蠻人的主子太陽汗狂妄自大,為先大汗所滅。太陽汗有兩個兒子,一個叫曲出律,就是後來逃到西遼,被哲別將軍誅殺的那個人,另一個叫撒卜剌,他逃進阿爾泰山之後就杳如黃鶴,一直沒有下落。」

一位千戶疑惑地問道︰「三王爺,難道真是撒卜剌汗興兵雪恨來了?」

「看旗 ,有些像。不管是誰,人家找上門來,咱們就得打垮他,否則就要被人家一口口吃掉!」窩闊台臉色慘白,輕咳了一聲,目光如電般掃過身邊的一張張面孔,大聲喊著︰「將士們,爾等願為羔羊,願為猛虎?!」

「我們願作猛虎,追隨王爺!」中軍衛隊用高亢的聲音,回答他們的統帥,百余雙焦灼地目光與窩闊台的目光相交在一起。

大隊拉得太開,散布于山谷之間,能听到窩闊台喊話的只有百余人。身經百戰的窩闊台明了目前的局勢,要保住全部衛隊已是奢望。蝮蛇螫手,壯士斷腕,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眸子里噴出烈焰,猛地從腰間抽出寒光閃閃的寶劍,面對炎炎烈日,聲音低沉而威嚴,大聲地對著天穹祈禱道︰「昊天之父啊,用你神奇的力量庇護我們蒙古大汗的繼承人與這些命懸絲發的虎賁之士。本王發誓︰如若本王沖出大圍,登上汗位,我窩闊台將年年用最好的祭品獻給昊天之父。追隨本王殺出重圍的勇士,士兵提為十戶長,十戶長拔為百戶長,百戶晉封為千戶,千戶將受到本汗的重用,如違誓言,願受天罰!」

「誓死追隨三王爺!」窩闊台的誓言,極大地鼓舞了周圍的士兵,護衛們興奮地歡呼著。

「勇士們,隨本王上山!」在眾人吶喊聲中,端坐于雕鞍上的窩闊台手擎烏金大刀,雙膝一叩馬月復,五花驄昂起脖頸,鬃毛舒張,琥珀般的眼楮閃著晶光,四蹄生風,迅雷閃電般地躍上山頭。

「殺呀」

「殺呀」

馬背上的侍衛們,被三王爺的話感動得血液沸騰,百倍的勇氣從心田噴發,舉起長刀,喉嚨內發出野獸般地怒吼。這是一支哀兵,也許剛才還是一支易被沖散的狼群,隨著狼王的一聲嗥叫,他們成為一個有組織的群體。馬蹄敲著發燙的山岩,戰刀映著日火,壯士拼命崩發的威力,如地火噴發,改變了戰場上的被動局面。

滾滾黃塵間,五花驄一馬當先,作為三軍的首領,窩闊台沖向危險,除了死神,再不會有人能阻止他上山。山腰間,一個胖大漢子刺死了企圖阻擋他沖向窩闊台的一個勇士,並惡狠狠地策馬向窩闊台襲來。伴當落馬,激怒了窩闊台,他狂吼一聲,五花驄凌空騰起,大刀已從胖漢子頭上劃過。

「 當!」一聲,寶刀與鐵槍相撞擊,人的力,馬的力,漢子的虎口被震得發麻,槍頭已被寶刀削落于山下。喘息之間,兩馬相交,一只手扯住漢子的衣甲,那漢子還要掙扎,被窩闊台提在手中,順勢擲下山去,頓時,紅色與白色在鐵灰色山石上綻開……

窩闊台揮起大刀,驅策「五花驄」向山頂狂奔,所向披靡,無人敢擋。這一幕引起了山頂一錦袍小將的矚目,他指揮著山上的騎兵下山攔截,大喊道︰「攔住那個穿金錦戰袍的人,殺了他賞白銀千兩!」

隨著喊聲,一個騎士舉刀驅馬直撲過來,二馬相交,窩闊台馬快刀疾,一聲慘叫,那軍官的頭顱雪球般滾下山去……

「快放箭!放箭!」山頂上的軍官指著「五花驄」上的窩闊台,對埋伏的弓箭手們大聲地吼叫著。

「五花驄」闖入伏軍的射程,上山的路被陡起的巨石擋住,地勢對窩闊台極為不利,一只箭射中了窩闊台的胸膀,他在馬上晃了晃……

「伯父,危險!」隨著喊聲,一個青年騎手催馬擋在窩闊台馬前,騎手拼命地勒緊馬嚼,棗紅馬前蹄騰空,馬月復剎時成了亂箭施威的靶子,一只箭鏃射中青年的面頰,另一只箭射進了他的肩頭,棗紅馬哀鳴倒地,他被摜下馬來……

沒有青年騎手的出現,無疑倒下的將是五花驄和他的主人。這一變故後,五花驄不安地用前蹄叩擊著山石,捂著傷口的窩闊台臉色蒼白,憤怒地向身後跟上的長胡子千戶綽兒馬罕吼道︰「快,還等什麼,射死那個長著烏鴉嘴的奴才!」一聲弓鳴,山頂上的軍官哀號倒地,失去指揮的兵士們開始驚慌起來,丟下弓箭開始逃跑。綽兒馬罕催動黑馬搶先上山,接著鎮海、亦魯格、野里只吉帶也殺上山頭。

「蒙哥你怎麼樣?」忍著疼痛的窩闊台來到青年身邊。蒙哥臉色慘白,血正從腮上和肩窩淌出,窩闊台彎腰將他從地上抱起,放在自己的從馬背上,重新上了五花驄。

山谷間兵器的搏擊聲,喊殺聲,哀叫聲,馬嘶聲,以山林作巢的鳥類感到了威脅,無數燕鵲呱呱叫著飛出山林。包圍圈太大了,當大胡子將軍發現對手從圍場中撕開一個口子逃逸,帶人前來阻截時,一隊人馬已順著山坡向遠方奔去……

兩個多時辰,太陽已經偏西,後面的追殺聲已經漸遠,窩闊台胸口痛得厲害,他感到身體能量耗盡,幾近虛月兌,便勒住馬,掏出手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當他看到伏在馬鞍上一動不動的蒙哥時,立刻忘記了自己的傷痛,對跟上來的鎮海道︰「蒙哥傷勢嚴重,再不治療怕就危險了。」

「三爺,這次襲擊來頭很大,目前我們依然很危險。」

「我知道,」窩闊台的話,被蒙哥的申吟聲打斷了。

生與死都是一瞬間的事。鮮血浸紅了窩闊台的胸甲,他清楚,數百騎兵沒有跟上來,說明他們全都已血染杭愛古道了……。逃出伏擊圈的僅有六七十人,腳下杭愛山林海森森,山勢如大海的波濤此起彼伏。回首西望,太陽西墜,烏黑的雲一層壓一層,仿佛要將山頭壓碎。該怎麼辦?去哪里安身?他有些茫然,嘆了口氣,悄聲對亦魯格說︰「親家,得找個安全地方安身呀?」

"拖雷安答,你還是要小心點的好."郭進苦口婆心的相勸.

"郭進安答,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一點吧,這可都是父汗在世時交代下來的,再怎麼說,三哥也不會亂來吧?"拖雷滿臉的不以為然,反而還質疑起郭進來.不過,他也知道郭進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更沒有懷疑過郭進的用心.

郭進嘆了一口氣,心中十分的無奈.拖雷這小子,咋就這麼頑固捏?可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拖雷就是在窩闊台當家之後不久就莫名其妙的掛掉的.拖雷不僅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還是他最重要的同盟.有他擋在前面,郭進也會安生上許多,可萬一他要是完了,那窩闊台的火力不就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嗎?

這是郭進絕對不允許的!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勸說了起來:"拖雷安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也沒叫你做什麼過分舉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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