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煙 第二十二章

作者 ︰ 斗氣刃

轟隆隆,滾滾鐵騎,卷起漫天煙塵.

阿大,阿二和阿三三兄弟策馬于西去大軍之中,志得意滿.

他們奉命帶軍前望西域接手蒙古大軍的防務.為了拓展另一條直達羅斯地區的通道.

當然,這一切都是郭進的安排.

此時的蒙古汗帳已是一片混亂,誰也沒空去理會這些.一些野心家們還巴不得郭進他們也早早離開,他們好去佔據黑龍江這片富饒的土地.

于是,趁此機會,郭進就把這三兄弟派了出去.名義上是為父親者別守護攻打下來的土地,實際上也是如此,只不過加了些夾帶而已.

也是郭進不想惹人注意,悶聲發大財.畢竟兩大勢力的合流,還是很引人注意的.

與此同時,黑龍江遷移的規模也進一步擴大.郭進有所感覺,近段時間,蒙古將會很不太平.他可不想將自己陷進去.大家各干各的,誰也礙不著誰.

「閉上你的烏鴉嘴,你囂張什麼?」察合台吼道。

「這不是二王爺嗎?」朵豁勒忽抬頭見是察合台,正色道︰「這樣晚了,二爺雖貴為王爺,也不該進入到中軍斡兒朵禁地。王爺,這是奉了誰的旨意,坐在這里?」

你小小的千戶,管到本王頭上了!」

「本千戶奉監國之命,負責對怯薛軍中軍監查,怕就怕諸王干預宿衛軍制造叛亂。」

「那本王就代表三王爺撤銷監國對你的任命,你現在什麼也不是了。」

「二王爺,你沒有權力,你背著監國這樣做,就是搞兵變!」

「多豁勒忽你太猖獗了!」阿里黑說。

「阿里黑,你怕失去萬戶的地位,想隨二王爺搞###,不要命了?!」多豁勒忽臉色漲得通紅,他因听人稟報,二王爺察合台帶人進了大營,忙命人去稟報四王爺,沒想到人被扣,無奈只好自己站出來,他見阿里黑明顯倒在察合台一邊。一時著急,一邊拔出劍來,大聲喊道。

阿里黑吼道︰「多豁勒忽,誰給你的權力,在我中軍大帳大吵大喊,舞刀弄劍?」

「是天,是監國,讓我監視你。」多豁勒忽並不肯輕易被嚇倒。

塔思湊近多豁勒忽,厲聲說︰「老千戶,還是放下你的武器吧,你睜大眼楮看看,站在你面前的這位主子是誰!」

多豁勒忽這才望見燭光下,站在阿里黑身邊侍衛打扮的闊端,吃驚地道︰「闊端二王子怎麼在這里!」

「是多豁勒忽諾顏,久違了。」闊端驀地斂了笑容,說︰「監國拖雷私下派兵襲擊我父汗的陰謀已經破產了,你兄者台已經自殺,監國拖雷的美夢就要破產,兩天後我父汗就要入主汗廷,本王希望你老實一點,對你有好處。你雖是者台之弟,但也是開國功臣,如果你不想去陪葬,還想活著,作蒙古汗國的忠臣,請你馬上丟下武器。」

听到哥哥已死,多豁勒忽如五雷轟頂一般,他知道這下壞了,哥哥如果真的死了,說明襲擊失敗,如果那樣的話,四王爺也就完了,可他依然有些不信,吼道︰「你們胡說,三爺和監國同體,監國王爺怎麼會派兵襲擊三王爺,你們背著四王爺這樣干,這樣污蔑他,是在背後搞陰謀,明天四爺當上大汗,誰反叛他都要受到懲罰!」

「老四當不上大汗了,他作惡多端,明天天下人都會知道他的惡行,他是否能活著,怕也不取決于他了!」察合台沖著朵豁勒忽大吼道。

多豁勒忽臉色煞白,腿肚子發抖,仍不肯示弱,說︰「你胡說,一定是你們因選舉失敗在編造謊言,要不為什麼三更半夜鬼鬼祟祟來中軍斡兒朵,而不直接去汗廷金帳,你們怕什麼?定是心中有鬼,假托三爺亡靈謀亂!」

「狗日的多豁勒忽!」阿里黑最恨多豁勒忽一直上竄下跳,目中不把他放在眼中,過去他有拖雷為靠山,奈何他不得,今日見他當著兩位王爺的面依然桀驁不馴,不禁瞪著眼楮,大吼道︰「來人,將多豁勒忽諾顏綁了,與那個奴才一起關了!」

塔思早藏在多豁勒忽身後,就等這句話,一個不防抱住,侍衛上前按倒綁了,多豁勒忽如狼嗥般大喊︰「阿里黑,你這是中了二王爺的奸計」

「將他剁了算了!」察合台吼道。

「不可!」闊端對侍衛吩咐說︰「押下去,看管起來!」

多豁勒忽不願被帶走,掙扎大喊︰「阿里黑,你這麼干,四王爺饒不了你!」

阿里黑沒有回答,望著闊端說︰「闊端殿下,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塔思見過了,我還想馬上與其他三位怯薛長見面,共同商討一下,我父汗來後的安全保衛工作。」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真得周密安排一下。」阿里黑思忖了一會,說︰「闊端殿下就住在中軍大帳,叫塔思去找人,眼下範圍不能擴大,牽扯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

闊端點頭說︰「時間緊迫,來前我父汗說,今天只見這四個人,明天分批見過所有大千戶,讓大家知道他活著,讓大家一起同心協力保證老營不出差錯!」

「那就先見過四大怯薛長吧,夜也長,大家一起嘮一嘮。」

塔思躬身說︰「好,末將就去傳令!」

「天色不早了,」察合台也起身告辭,眼楮中閃著炯炯的光,對闊端說︰「賢佷,你就留在阿里黑處吧,他這里安全,本王就不見怯薛長了,我回去眯上一陣子,養足精神參加明日大會吧,明天你父汗要回老營的消息一傳開,將會是一場針鋒相對的硬仗呀!」

睡了一宿好覺,這日就是正式選汗的日子,拖雷自覺勝券在握,心中自然高興。早早起來,穿一身大紅繡龍金錦長袍,頭戴大紅金鳳笠,在鏡前照了,覺得非常滿意。他自忖時間還早,就坐下等待東方諸王,原來這些日子鐵木格、拔都都是與他一道去汗帳,可等了一會,拔都與幾個弟弟來了,被拖雷內定的大國師兀圖仁也來了,鐵木格與東方諸王卻一個不見,拔都詫怪說︰「叔父,剛才我見鐵木格與按赤台一道去了會場,看來他不會來了。」

「你們見到他了,說話了嗎?」

「離得挺遠,沒說上話。」拔都道。

「也許他听到什麼風聲,想隨風轉舵!」別兒哥氣呼呼地猜測道︰

拔都看出拖雷有些擔心,笑道︰「也許是咱們多疑了,都水到渠成了,他能變卦到哪去。」

幼弟昔班也點頭道︰「也許是多疑了,三叔已死,貴由是個呆貨,老王爺鬼奸鬼靈,不會燒冷灶的,也許是路上踫到了,就直接去了大帳。」

拖雷還是有些擔心地說︰「畫人畫虎難畫骨,也許是半夜撞到鬼了,白日好好的是人,晚上就變形成鬼了。」

兀圖仁一邊笑道︰「王爺們多慮了。」

拖雷道︰「怎麼回事?」

「昨晚三福晉讓人去我家,找人去給三王爺牽金靈馬,兀圖阿一直上竄下跳,我極看不上他,就讓他去了,昨天他鬧了半宿意見不想去,後來見我動怒,才被迫去了。」

「你是說,三福晉不參加朝會走了?」

「他不走,要人牽金靈馬干啥?奴才估計她想保存全家,趁現在四爺未主朝政,留條後路。」

「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我們真的是多慮了……」

辰牌,高大的金撒帳內,人比往日還要多,氣氛也比往日還熱烈,諸王、公主、駙馬、諾顏見監國拖雷與拔都、別兒哥、昔班一起過來,都喜笑顏開地同拖雷寒暄著,並同他們一起進了大帳。拖雷朝鐵木格投了一眼,見鐵木格正與別勒古台及野苦、移相哥、按赤台坐在一起閑談;察合台、不里、也速蒙哥都面無表情,再往他們身邊一看,貴由、月兌列哥娜、闊出的座位果然空著,拖雷提到嗓子眼的不快才稍微平復下來,心中道,看來我的擔心過了,月兌列哥娜沒來,說明她自動放棄爭奪汗位,鐵木格看來真是病了……

郭進並不在這里,他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他早早的就離開了這里,只是留下了阿刺海別吉和華箏兩位公主在此.別人也不在意,誰不知道黑龍江那地方,忙啊!

套腦上射進的陽光很足,拖雷精神煥發地站起身,由于月兌列哥娜不在,不用擔心有人挑三挑四,心情自然也格外舒服,他看了看眾人,大聲說︰「今日選汗,大家又醞釀了兩天,汗位不管推舉誰,但請諸位莫忘一條,要以國事為重,處以公心,那就先請王叔鐵木格說說章程!」他把目光投向鐵木格,鐵木格順從地站起身來,向四下看了看,微微一笑,平靜地說︰

「諸位王爺、諾顏,今天本是選汗的日子,但我收到了一封令人震驚的書信,我想先念過信,然後再請諸位議一議。」

帳中靜極了,這是一封什麼信,能在選新汗的會議上拿出,拖雷腦袋嗡地一聲,狠狠地盯著鐵木格,因為這完全是突然襲擊,鐵木格根本就沒與自己打招呼,他心里氣地狠罵了一句︰「這老狐狸耍什麼花樣,搞什麼樣陰謀。」

帳內眾王、諾顏心頭都像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都把目光緊張地投向鐵木格。

鐵木格端坐在胡床上,直著腰板,臉色紅潤,眯縫著眼楮,高聲念著︰

本王從本月初攜蒙哥從霍博出發,在杭愛山遭到襲擊,五百余親兵落難,蒙哥中箭,我亦受傷。本王逃出了包圍圈,就近逃往棲霞觀中,但是第二天破曉時分,追兵趕到並縱火焚觀,本王多虧李道長引路躲入山洞。我帶人逃到阿蔥忽突嶺後,追擊之人必欲殺之而後快,帶兵攻山,多虧闊端領援兵到,殺敗追殺我的人。此時方知,追殺我的人,原來是者台諾顏,而指揮他追殺本王的人,不用本王說了,大家自然會明白是誰。同為一母所生,如此絕情,令我萬分不解……

鐵木格念的正是窩闊台寄給他的信,信中敘述了整個杭愛山發生的事,當說到者台是追殺的元凶時……眾人無不大驚,一起驚訝地把頭轉向監國拖雷,許多人仿佛看妖怪般地望著拖雷。

拖雷被鐵木格暗中打了一悶棍,一顆心如泥塑的金剛掉進河中般涼了半截,再抬頭,見眾人看西洋景般看他,不禁怒沖沖地說︰「王叔,今天是選新汗的日子,你卻偷偷模模掏出這封信來,者台那廝長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追殺三哥,笑話開得大了吧,哪里揀來的這封信?」

鐵木格抬起頭,將信遞給拖雷,冷冷地嘆了口氣說︰「老四,這封信是你三哥的親筆信……如此大的事情,老叔豈敢做兒戲觀!老三沒有死,那具尸體是被者台燒死的一個道人,木哥也未死,她已將成吉思汗的遺詔交給了老三,而你三哥已帶著人馬,正在來曲雕阿蘭老營的路上。據亦魯格大人講,監國的長子蒙哥今天就要到家了……」

「亦魯格已來老營了?」

「是的,他同耶律楚材昨晚到了曲雕阿蘭。」

一席話,說得拖雷如五雷轟頂一般,說得全場諸王、公主、諾顏個個發暈,兀圖仁也一下變了臉色。人們才明白選汗已是水中月,霧中花了,大汗御座已經有了主人,三王爺這位成吉思汗親封的大汗,就要來了,會場上如啞了般沒有聲響。

沉寂中,拖雷接過信來一看,果是窩闊台的親筆信,他臉色一下變得土灰,恨不得撕了這信,可又不能撕,心中暗自罵道︰者台,你死不打緊,可誤了我的大事,這該讓本王如何收場,眼前一黑,雙膝一軟癱跌坐在虎皮椅上。

足足有半個時辰,議論聲重起,整個會場亂成一鍋粥,人人都在議論者台追殺窩闊台的事,聯系到也遂皇太後的死,人人心驚,個個害怕,想來想去都是監國拖雷犯下的罪惡,他卻一直瞞著眾人,哄得大家要奉他為大汗。這下真神來了,正演得火熱的戲沒法再演下去了,燒得火熱這下涼到底。按赤台見會場已無人主持,向鐵木格喊道︰「王叔,既然三哥沒有死,成吉思汗的繼承人就要到了,今天是選不成大汗了,那大家還在這兒做什麼,散會吧,準備迎接大汗!」

「對,散會!」人們都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對于按赤台和眾人的喊話,鐵木格沒有吱聲,他抬頭望了拖雷一眼。拖雷呆愣愣地不吭聲,他興沖沖而來,哪曾想弄出這個結局,惱又惱不得,怨又怨不得,雖人群中不乏他的人,可這樣的時候,大家都無話說,誰也幫不上忙……正焦急之時,巴剌湊到他耳邊說︰「王爺,蒙哥少主子回來了,福晉請你馬上回府!」

拖雷已然神情恍惚,直愣愣的有些不信似地望著巴剌說︰「誰回來了?」

「蒙哥受三爺之命剛到家。」

「既然三哥沒死,還開什麼會?散會!」拖雷腦袋亂糟糟的,急于听兒子說些什麼,站起身望著眾人,無力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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