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寵辱不驚,波瀾不起,安靜如蘭,歸于沉默,希望多年後,你們都還記得那些開心而放肆聒噪而純淨的青春歲月。)
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圓滿的事啊,更多的是圓滑圓寂,就像陳無良對花蝴蝶說的苦海既然無邊回頭就一定能找到靠岸麼,還不如埋著頭往下走下去,只要不是死胡同,總能找到出路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翻看《韓非子、顯學篇》的花蝴蝶發現里面有句話挺發人深省意味深遠,說是‘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將必發于卒伍’,當時花蝴蝶就想起了卓峰,想到卓峰從鳳凰起家到現在的不夜皇城,可能在別人眼里現在的卓峰還上不了台面,但是有句話說的好啊,‘自古英雄多草莽’,不管卓峰以後會如何,花蝴蝶覺得既然出來混社會,就要遵守游戲規則,一山難容二虎的道理顯而易見,自己沒必要跟卓峰拼個你死我活,也就暗自決定把秦皇島和不夜皇城合並。
人生如戲,都在尋找利益的平衡,只有平衡的游戲才有可能玩下去。
卓峰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可是要讓他和花蝴蝶反目為仇的話,卓峰還真做不出這樣人前一套背後三刀的事,既然花蝴蝶提了出來,卓峰接下來說的話沒有絲毫的矯情,「蝶姐你既然這樣說,我卓峰听你的,只是喬老爺子那關怎麼說。」
花蝴蝶的場子是喬老爺子給的,包括白景浩的臨風閣,就連卓峰現在開的不夜皇城到時候要是沒有喬鷹翔這個地下王者點頭答應恐怕以後的路都有點坎坷,這本是環環相扣的事,听到卓峰這樣說,花蝴蝶呵呵一笑,「喬老爺子那邊我去說,利益最大化嘛,又不是說他的那份咱們會不給,不過,卓峰你想過沒有,到時候北環的這麼多場子,你忙的過來麼?」
「忙不過來也要硬抗啊。」卓峰笑著說,「現在我的腦袋基本上壓在皇城上了,弄不好將來連個全尸都保不住。」
「大過年的說什麼晦氣話。」花蝴蝶輕咬了下嘴唇,「那就先這樣,改天有空見面再說,秦皇宮涉及的東西轉到你那邊一半。」
說了句听你的,掛了電話的卓峰看著手里的煙頭,猛吸了一口,摁滅,這個時候白景浩看了看卓峰臉上的神色圍了上來,「花蝴蝶說什麼了?」
「算得上是好事。」卓峰一笑,接著把花蝴蝶的意思給白景浩說了一遍,听著卓峰把話說完,白景浩點了點頭,然後一看卓峰,「這事急不來,秦皇島就一的東西能隨便查,往上的東西都不能見光,黃賭毒這些玩意,我勸你好好考慮一下。」
卓峰點頭,「這個我自有分寸。」卓峰說完,看了看時間,「六點了,你先陪著我跑一趟,到時候八點的時候去三九大酒店。」
白景浩點了點頭,看著卓峰,偏過了目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什麼就說你給我客氣個毛。」卓峰看著白景浩的神情,從口袋里模出車鑰匙,「我上給弟兄們打聲招呼。」
看著上的卓峰,白景浩想起了當初來的時候哥哥偷偷塞進自己口袋里的那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我等你的好消息。」
暗自嘆了口氣,白景浩從貼身口袋里拿出那張建設銀行貴賓卡,里面有多少錢白景浩不知道,以自己對卓峰為人的了解,借給他不是不可以,問題是自己改怎麼解釋這張卡的來歷?說自己本來是個公子哥來鄭州體驗生活來了?卓峰會怎麼想,至于來這里的目的……卓峰知道後會不會說自己暗藏禍心?本來想著走一步說一步順其自然的白景浩這個時候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一個處理不好失去一個朋友不說,落在有心人眼里自己可能會被人追殺。
看著外面得人來人往,白景浩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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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有因才會有果。
這句話喬鷹翔活到現在一共說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那場差點讓他斷子絕孫的車禍之後,找出幕後黑手的他對著那個當時在鄭州政界能排進前三的人說了這樣一句話,後來有人說喬鷹翔手段有些卑劣,把對方搞的眾叛親離人不人鬼不鬼,還不如一刀殺死來的痛快,當時喬鷹翔只是搖頭,看著喬小攸父母的遺像,沒有說話。
死了就一死百了了,活著,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第二次是在宋苗苗死了之後,喬鷹翔對著宋苗苗的牌位說了這句話,當時慕容家的那位老太爺被慕容長昊氣死,慕容長昊把這一切歸咎于喬鷹翔,後來喬鷹翔雖然在那場博弈中勝出,但是得了重病的宋苗苗的死可以說慕容長昊月兌不了關系。
就在剛才,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天色,喬鷹翔突然低聲再次說了這句話。
費離听到後當時心里莫名的一抖,似乎有什麼不詳的預感,這些年費離跟著喬鷹翔做事一向心里有數,就像蓋棺定論的道理看上去簡單,但是總會有人操之過急,而這次從喬三傳回來的消息,讓人有些令人難以捉模。
「獨眼龍真的沒死麼?」喬鷹翔這個時候轉身,看著費離,眼神里的憤怒一閃而逝。
「執行的槍決的地方在郊外,打探的人回來說,獨眼龍被直接送進了火葬場,如果有人動了手腳的話恐怕在獄里就商量好了。」費離斟酌了一下接著說,「當初法院的判決書上說的是死刑,別有用心的人要是想拿獨眼龍做文章的話,為何一直隱忍不發?」
費離說著自己的疑問,同時背後有些發涼,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想對付自己的人能耐真是不小,皇城十二局里的人麼?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喬鷹翔沉思了一下,「不過這種偷梁換柱的把戲要想瞞天過海騙過咱們做到天衣無縫很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當初負責打探獨眼龍的人有問題。」
「這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那個人外號叫火柴,三哥已經派人控制住了,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負責往獄中獨眼龍帶話的人也是他。」費離說著眉頭一皺,「這個人跟著三哥做事十五年,一直沒有出過問題,孫猴子那事也是他解決的。」說完,費離一怔,想到了其中的厲害之處。
「一直沒出過問題麼?」喬鷹翔苦笑了一下,「有時候越是沒問題的人可能問題越大,還真是人心隔肚皮啊,看來孫猴子的死也會與我月兌不了關系了。」說完喬鷹翔看了費離一眼,低頭沉默。
「派人做了火柴?」費離試探的問。
「已經晚了。」喬鷹翔一笑,「二十年前那個副市長的事是我安排獨眼龍做的,這幾年來獨眼龍的毒品買賣咱們過問的並不多,那些賬目獨眼龍說出來也是死,他應該不會那麼傻,問題是,那些人留著他有什麼用?指正我雇凶殺人?」
「那個人的死跟咱們沒有任何關系。」費離看著喬鷹翔肯定的說。
「我知道。」喬鷹翔點頭,「那是他得了艾滋自己想不開自殺的。」
費離點頭,「孫猴子的死只有咱們幾個知道,大哥,這個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寧可錯殺。」
喬鷹翔呵呵一笑,「這事你不用管,道上的事一直是小三打理,真要出了事,最少咱們這些人中,你是最干淨的。」
「我這把老骨頭也沒什麼可留戀的。」費離說著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一個慕容長昊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會不會是……」費離後面沒說,如果真是皇朝專門負責打黑的盯上這邊,恐怕就是你死我活的結局了。
「慕容長昊還沒有這麼大的氣候。」喬鷹翔說著向前兩步走到費離的跟前,拍了拍費離的肩膀,「小離,這幾十年咱們在一起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明天我和小三去趟北京見見幾個老朋友,鄭州這邊就交給你了,這些你先不要給小攸那丫頭說。」
「馬上就要春節了,過了十五再去不行麼?」費離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等不了那麼久了。」喬鷹翔說著看了看大廳上的時間,「你不是還要去見白夢琪麼,去,把柳青喊進來,我有話對他說。」
听到白夢琪的名字,費離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點了點頭,準備往外走的時候想起了什麼,看著喬鷹翔說晚上卓峰那小子也去,前一段時間卓峰要見您被我回絕了,他現在在搞一個名叫不夜皇城的娛樂城。
喬鷹翔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看著轉身離去的費離突然喊了一句,小離。
費離站住腳,回頭,一笑,大哥,你說。
喬鷹翔笑了笑,想說沒事,最後張嘴說了一句,你給卓峰那小子說,做的越大越好。
費離回了句明白。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喬鷹翔走到檀木椅子前坐下,低聲說了一句諸葛亮在《誡子書》寫給他的兒子諸葛喬的一句話︰「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萎,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這個外人看上去風光無限的老人此刻獨自坐在大廳內是那樣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