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們每天的紅票。另︰愛是什麼,你不懂,我不懂。
常凱從喬家別墅回來的時候見到了葉小刀,當時卓峰在場,葉小刀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之後常凱就搖了搖頭說謝謝你的好意,我在這里長大,暫時沒想過離開這里。
葉小刀說的是常凱你有沒有想過去部隊發展。
快人快語,一針見血。
常凱的回答在葉小刀看來屬于婉拒,但是也並沒有全盤否定,看著常凱的樣子,葉小刀心里就嘀咕了起來,他在猜測常凱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常凱當然知道,而且他隨之說的一句話不止卓峰有些意外,就是讓葉小刀也有些目瞪口呆。
「如果去部隊,不需要你幫忙,就找那個常副司令,他怎麼也得給我一口飯吃吧?」
說完常凱看著葉小刀笑了笑,他不知道葉小刀從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要自己去部隊應該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老子的意思。
對,是忘恩負義,想到這里,常凱暗自咬了一下牙,把手里的煙點燃之後吸了一大口,看著表情迥異的卓峰和葉小刀說了一句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一個說不上圓滿略帶些淒涼的故事。」
說這話的時候常凱自嘲了笑笑,目光從看向外面的夜色,燈火闌珊。
卓峰心里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他知道,與常凱認識了十年,到今天,這個有些木訥的家伙終于要開口講那些隱藏在他心底的事了。
而葉小刀也想知道在軍界有著不錯口碑的常煜城怎麼會鬧出這樣的花邊新聞,大八卦啊!當初來的時候葉小刀那位已經八十五高齡的爺爺說去找一個人,帶他來到我面前,帶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當時葉小刀拍著胸脯保證說爺爺別說一個人就是十個人我也給你帶回來。嘴里雖然這樣說,可是放在當時的葉小刀身上,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很邪惡的念頭,會不會讓帶回一個女的?
也就這樣一想,一年前葉舞娘逃婚離家出走的時候也沒見誰說要捉她回來,現在卻給自己這樣一個使命,在葉小刀看來估計這個人不簡單,卻怎麼也沒想到是常凱,而且還和葉舞娘葉落熟悉,當時葉小刀的爺爺還說了一句那個是常家的私生子。
說這話的時候,老人神態很凝重。
這個走過長征,對日本人恨之入骨參加過抗美援朝和對越戰爭的老人現在雖然已經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對常凱的事變現的關注還是出乎了葉小刀的意料,在葉小刀的印象里爺爺把什麼看的都很淡。
也是,九死一生的經歷再加上年近古稀的年齡,如果凡事都記在心里掛在嘴上恐怕早就被繁瑣的生活給牽絆的身心疲憊了。
葉家和常家的關系一直不是很好,這點葉小刀從小就知道,雖然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卻也不想尋常那些集團司令在一起開會時變現的那麼若無其事,至于什麼原因,葉小刀懂事後問過一次,問的是他老子,當時他老子听到葉小刀問,本來挺開心的臉一下子變的有些陰沉,不過並沒有發火,最後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了一句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到現在葉小刀都記得當時他父親眉頭緊皺的樣子,明顯的被觸動了一些往事。
從那以後葉小刀就知道,常家的家伙一定干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葉小刀開始對年齡相差無幾的常驁敵對起來,越看越不順眼,而常驁在部隊大院也屬于小太歲級別的人物,兩人沒少暗地里交手,結果是葉小刀輸少贏多,七年前常家搬到了廣東軍區,可是葉小刀和常驁之間的仇怨還是慢慢的積了下來,要是踫面了互相說幾句難听話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而葉家的那位老太爺之所以知道常凱的存在,還是因為陳無良,確切的說應該是常凱一直珍藏的一個玉佩,前一段時間卓峰拜托陳無良打听常凱的身世,陳無良就把那個項鏈拍了下來,給了道上自己信得過的朋友,讓他們查下這個看上去明顯也是個值錢寶貝的來歷,最後查到了南京軍區,而那個陳無良的朋友也算本事通天,他最後找人打听的對象是葉小刀父親的一個參謀長,跟了葉小刀父親二十年的參謀長一看到那個玉佩的圖片,當然認識,因為他的上司就有一個,就旁敲側擊了一番,或許他和陳無良的朋友交情不錯的原因,最後倒是把這個玉佩的來歷說了出來,不過卻警告陳無良的朋友說不要聲張,給陳無良這邊交代的時候就說軍區的人家,然後也把常凱的事告訴了葉小刀的老子。
如此這般,一來二去,兩邊都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可謂皆大歡喜。
現在常凱就要揭開自己的往事,在葉小刀看來說不定還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知道自己家和常家的宿怨,畢竟從老太爺的神情里看,常凱的身世似乎並不那麼簡單,畢竟常凱是常家的人,老太爺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不會借常凱的身份做文章往常家身上潑污水,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不止葉小刀沒有說話,就是卓峰這個時候也保持著沉默,他在想常凱會說出一個怎樣的故事來,現在常凱的身世既然已經明了,常凱既然不願回去一定有他的道理,這樣的話,如果有仇的話……那就要報,可是對方是軍區的人,這個問題,很嚴重。
「我是在南京出生的,地址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紫金山下玄武湖邊的南京軍區機關醫院。」常凱走到落地窗旁拉開了上面的一扇窗戶,有風輕輕的吹了進來。說完這句話,常凱身子依靠在牆邊,低著頭看著手里的煙頭,陷入了沉思中。
片刻後醒悟過來的常凱對著卓峰和葉小刀抱歉的一笑,然後接著說了出來。
「她年輕的時候很漂亮,雖然在南京不是家喻戶曉,但是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秀外慧中心靈手巧。」常凱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與剛才相比,常凱換了一種敘述的方式,落在卓峰和葉小刀眼里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然後兩人對視了一眼,猜出這個女人估計是常凱的母親。
葉小刀體會不出常凱現在的心情,卓峰倒是有一點了解,他想不明白,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讓常凱這樣的男人就是十年後提及的時候還不能心靜如水。
「她出身不錯,家教很好,上的清華,學的醫科專業,畢業後本來要出國留學,可是卻因為一個男人留了下來,那個男人雖然優秀,可是他已經有了婚約,而且不就之後就要結婚,他不愛她,只把他當成小妹妹。」
人生最悲涼的莫過于愛的人不愛自己吧,在愛情里?
遇不見對的人,連想念都是一種折磨。
「為此她還跟家里鬧過一次,也就那一次。她的母親被她氣的心髒病發作,在醫院里住了一個星期後就死了。」
「從那以後她的性格變的孤僻起來,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呆在屋子里剪窗花,剪小人。」
說到這里,常凱頓了一下,看著手里的煙,然後彈了出去,又拿出了一根煙點上。
「半個月後那個女人走出了屋子,開始在醫院上班,見了別人都是笑臉相迎,她的家人還以為她醒悟了過來,慢慢的也就放松了對她的看管,卻沒想到不久之後她就闖下了大禍。」
「她……懷孕了,家里沒有人知道,她也沒想讓家里人知道,那個時候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家里開始給她張羅婚事,她也同意了,可是這樣的事怎麼瞞的住別人的眼楮?」常凱說到這里聲音有些發顫。
「她不該要那個孩子的……不該留下他的。」常凱的聲音越來越低,「當時她的家人知道後甚至逼著她喝墮胎藥,可是孩子沒打掉,她卻瘋了。」
「孩子出生後不就她就死了,到死也沒有說出男人是誰。」
她,一枝獨秀,他哪怕天下無雙,在擦身而過之後就是無語回眸有時候都顯的那麼蒼白無力于事無補,常凱听別人說,就算她死,他都沒有去看他。
那個男人怕,常凱知道。
「女人死了之後,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孽種的孩子當然沒辦法在家大業大需要臉面的那家人家立足,就被送去了孤兒院,最後男孩又被一個人帶著去了另一個大戶人家。」
「男孩來到大戶人家之後過的並不好,男主人有一次喝多的時候抱著男孩說你媽媽真傻,我對不起你,當時男孩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十歲那年,男孩上學回家的路上被人帶走,那是幾個人販子,坐上車的時候,男孩在街角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側影,那一刻,他明白了很多事。」
「男孩後來被帶到鄭州,上廁所的時候爬近了女廁所,在里面躲了一個小時,然後就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很多人都認為他死了,其實他並沒有死,而且活的還好。」
常凱這個時候,扭頭看著窗外,看不到表情,只是看著他顫抖的背影聳動的肩頭,應該是哭了的。
卓峰和葉小刀都沒有動,低著頭,似乎沒有注意常凱的動靜。
「這些事男孩一直記得,他只想有朝一日帶著那個一直挺直脊梁的男人來到那個女人的墳前彎下膝蓋說一句對不起。」等到風把眼角的淚水吹干,常凱輕聲說。
「忘了說了,那個女人姓葉。」這個時候,常凱轉身,看著葉小刀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
卓峰看到本來冒煙的煙頭被常凱緊緊的握在了手心里,只剩下一個煙在外面。
傷痛,總比心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