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過一場醉。
黑暗,無盡的黑暗。
卓峰感覺到一股冷風從後背吹來,吹起了自己的長發,身子有些冷,仿佛然後他看著面前的景象一下子變的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身處一出懸崖之上,遠處是灰蒙蒙的天,腳下前方一米處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想吶喊卻發不出聲音。
忽然,遠處的天仿佛要裂了一般,電閃雷鳴,之後,天塌地陷。
腳下的山峰開始顫抖,有裂縫慢慢閃動,略起波瀾,雨水這個時候落在卓峰的身上,徹骨的寒。
看著似乎隨時都能塌陷的山頂,卓峰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離開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的地方。
可是當他剛跨起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一腳落空,整個身子隨著山峰一起向下墜去,竟然比身旁的石塊下墜速度更快,終于……要死了麼?
這是卓峰清醒過來之前心里唯一的一個念頭,然後出了一身冷汗的他睜開眼就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鼻中傳來了蘇打水的味道,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是一個長相清純的女護士,女護士的面孔有些面熟,卓峰沒記錯的話,是臨樓。
自己怎麼會來到這里?
卓峰心底冒出了一個疑問,然後很快想了起來,那大浪淘沙的地下停車場,自己和常凱包青天他們一起本來去救林林,結果中了王爺的圈套,然後就打了起來……
「你醒了?」臨樓看著清醒過來,望著天花板發呆的卓峰問了一句。
聲音雖然有些模糊,可是卓峰听的很清楚,只是他想回答亦或者想把心里的疑問問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口渴的厲害。
「你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還是不要說話了。」臨樓檢查了一下一旁的儀器,然後端起了一個托盤,「陳無良他們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天,我讓他們進來。」
臨樓說著走了出去,然後陳無良走了進來,跟著陳無良進來的還有一個人,白景浩。
看著已經清醒的卓峰,陳無良呵呵一笑說你小子嚇死哥了,還以為以後每年的今天都要給你上柱香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景浩則沒有說話,看著身上纏滿紗布的卓峰,不知道在想什麼。
估計剛才臨樓出去的時候已經說了卓峰現在不能開口說話的事情,陳無良看著卓峰盯著自己,嘿嘿一笑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給你點根煙。
卓峰的頭輕微的點了兩下。
看到陳無良看了看門口,白景浩一笑,說我去盯著,你們先說。
卓峰手里吸著煙,然後在陳無良的話語中,了解了一些那個晚上以及自己昏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當時楚天歌來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心里冒出了一個詞,不是哀鴻遍野也不是血流遍地,而是觸目驚心。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一戰當中缺胳膊少腿造成殘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一戰中魂魄歸西,因為地下停車場比較黑暗的緣故,楚天歌用了將近20分鐘才把卓峰他們幾個找到,讓呆在大浪淘沙外面的李天戾還以為王爺和慕容長昊玩什麼鬼把戲,最後見兩人也不知情,就又派了一個兄弟下去查看,同時心里做出了一個決定,如果真的是有什麼意外的話,那麼大浪淘沙今天晚上恐怕就要成為平地。
楚天歌是在幾個的身體下把卓峰拔出來的,受傷最輕的是和尚,不過卻是槍傷,打在了肩胛骨的地方,陶青衣的那幾個玩槍不錯的高手都敗在了和尚的殘月彎刀之下,其中原因除了黑暗的緣故之外,還有那麼一點點幸運,其中的凶險程度,恐怕除了和尚之外沒有知道,就想那發堪堪從他額頭 皮而過的子彈,讓他想起來後怕不已,驚起了一身冷汗,當楚天歌來的時候,他斜靠在牆角,在他的一旁,是那幾個昏迷的大漢。
其次就是包青天,包青天受的傷有三處,前胸後背大腿,雖然沒有昏迷,可是卻已精疲力盡,看著楚天歌的時候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後對著不遠處一指。
那是一輛車頭已經被撞的變形的車輛。
當時邱駱因為傷勢嚴重,並沒有听包青天的囑咐躲起來,而是用手里的刀打碎了一輛奧迪車的玻璃,打開車門鑽了進去,隨後開著車在曾天棄小弟聚集的地方撞了過去。
橫沖直撞之後左右搖擺,把曾天棄的手下沖的七零八散,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一頭撞在了一個石柱上,車子熄火。
包青天記得清楚,當時看見幾個小混混打開車門,砍了幾刀,他知道,邱駱多半是活不成了。
那一刻的包青天忽然很想沉沉的睡去,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小五他們交代。
而常凱和卓峰一樣,已經昏了過去,他身上的傷口不比卓峰身上少多少,從小到大早已習慣和卓峰一起並肩作戰的常凱知道卓峰拼起命來一向喜歡自損八百傷敵一千,所以一直在身後護著卓峰的他沒少受流血,不過卻沒有卓峰那樣深可見骨的傷口。
而大浪淘沙外面,當李天戾看著楚天歌把卓峰等人抬出來的時候,對著王爺和慕容長昊說了一句後會有期,然後就快速的向醫院趕去,路上李天戾看著卓峰和常凱的傷口說真他媽的狠啊,然後一橫心對這楚天歌說讓留在大浪淘沙的兄弟動手,就算不炸了大浪淘沙也要慕容長昊一個月不能營業,于是就有了第二天報紙上報道的那樣︰大浪淘沙因為線路老化,造成一個樓層失火,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是至少在一個月內沒法營業,而且有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
大浪淘沙失火後,情況最嚴重的卓峰昏迷了一天一夜,外面的世界也發生了一些輕微的變化,傳聞陶青衣在得知那幾個得力手下被卓峰這邊的人干掉之後,跟王爺鬧的不歡而散,隨後晚上受到了別人的追殺,至于是誰下的手陶青衣不得而知,不過從對上用上槍的痕跡來看,是想制陶青衣于死地。
據陳無良說,卓峰本來讓林宇安排在慕容長昊身邊的冷夜只從大浪淘沙著火之後就沒了消息,白天的時候陳無良派人打探了一下,有消息說在李天戾走了之後,慕容長昊把木子揚和冷夜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這是別人最後一次見到冷夜。
喬鷹翔那邊這一天到是很平靜,不過,在陳無良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好跡象,這就像一個平靜的湖面,要是起了一點漣漪的話,那就會驚起一些波浪。
「當楚天歌找到邱駱的時候邱駱已經不行了。」陳無良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包青天帶著傷已經回了不夜皇城,而常凱和和尚現在還呆在醫院里。」
卓峰雖然不能說話,卻把陳無良听的一清二楚,這個時候他嘴里的香煙已經燃盡,陳無良把煙從卓峰手里拿出來,然後問了一句還吸不?
卓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依舊看著天花板,陳無良見卓峰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邱駱的尸體現在殯儀館,什麼時候下葬你說個時間,林林現在也沒有消息,林宇那邊我看他神色有點不好。
「阿宇……那邊……我去說。」卓峰有些費力的開口,然後沉思了一下說,「再過一天費叔就要下葬了吧?」
陳無良點點頭,看著一身纏著紗布的卓峰說,你都這樣了,還要去。
卓峰重重的點頭,我現在不能呆在醫院,你讓我躺在這還不如讓我去死。
「那你想怎麼辦?」陳無良看著卓峰,有些不明白卓峰的意思。
「讓景浩送我去一趟喬府。」卓峰掙扎著從病床上起身,這個時候白景浩推開門,看著半坐的卓峰,然後笑了笑沒吭聲,臨樓從他的身後走了進來,很顯然聞到了屋內的煙氣,不過卻沒有說話,只是來到卓峰身邊說改換藥了。
「2樓,我一會要走。」
「不行!」臨樓一看卓峰,義正言辭的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找死。」
「不是找死,如果我躺在這里,那就是等死了。」卓峰解釋了一句。
陳無良和白景浩這個時候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憂慮,現在鄭州的形勢已經到了水火交融的地步,卓峰可以說是這些人的主心骨,一直躺在醫院不是個辦法不說,也會讓對手多些可乘之機。
「我是醫生。」臨樓看著卓峰,「你最好听我的。」
「我的身體我清楚。」卓峰笑,「2樓謝謝,如果可以的話,你給我開一些藥好了。」
卓峰說話的神情和語氣很誠懇,臨樓知道卓峰的脾氣,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一旦脾氣上來估計七匹馬都拉不回來,臨樓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轉身對著卓峰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看著走出去的臨樓,卓峰看著白景浩一笑,「浩子,一會你陪我去趟喬府,我有話要說,騙子哥你先回不夜皇城,然後和包青天商量一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陳無良點了點頭說好,然後嘆了口氣說你這要是走的話,恐怕阿凱和和尚也在這里住不下去。
卓峰沉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咱們不能呆在這里坐以待斃。
「卓峰……」白景浩這個時候有些欲言又止,白天的時候陳無良說起那個奇怪的電話,白景浩心里就有一種直覺,他感覺那個電話,是白颯刃打的,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恐怕卓峰被人埋伏的事,白颯刃有沒有參與呢?
和卓峰兄弟一場現在卻走到這種地步,白景浩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