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峰把自己來開封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至始至終沉默不語的包青天和葉舞娘听完後，兩人互望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臉上露出的詫異神情。
「命大。」葉舞娘拿出一根煙，吸了一口後緩緩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卓峰苦笑了一下，滿是自嘲，「不是命大，要說當時的初衷是身不由己有些言不由衷，心里也想著賭一把看能不能打下一點江山。」
「結果被人賣了，要我說被人利用就說明你這個人有價值。」包青天呵呵一笑，看著卓峰的眼，有些認真的說。
有些黯然的卓峰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再說這些都沒用了，虎哥死了，就算我現在想抽身事外也只是自我安慰白日做夢而已。」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葉舞娘說著扭頭看了看這個僻靜的茶館，最後目光停留在包青天身上。
「你說呢？」卓峰抬起頭，看著葉舞娘。「拋開我自身的恩怨不講，光是虎哥的事，什麼時候踫見皇甫奇就是你死我活的結果。」
「你別看我，我一般只干偷雞模狗落井下石的事，什麼錦上添花啦、雪中送炭啦，我還真有點做不出來。」
包青天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葉舞娘，猜不透這個丫頭的心思。
「切，我只是看看你怎麼變的這麼猥褻了，又沒說什麼。」葉舞娘嘴上說著，心里卻明白，要卓峰放下這段恩怨絕對不可能，魏爺在開始的勢力葉舞娘很清楚，這個皇甫奇現在既然投奔他，就憑卓峰三人想在魏爺手底下滅人？有點兒戲了，再說現在魏爺讓包青天照看著皇甫奇，以包青天的性格，欠魏爺的人情債一天沒還完，就斷然不會任卓峰在自己的眼皮子動手。這就是一個你不請我不願也得拔刀相向的結局麼？
葉舞娘陷入了沉思。
卓峰笑了笑，不是沒想過包青天幫自己會怎麼樣，但是經過短暫接觸的卓峰明白要這家伙幫自己，難于登天。
「卓峰，我吃的魏爺的飯。」一句話，包青天說的干淨利索明了。
卓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撕破臉的話，看了看兩人，說了句告辭，轉身的卓峰很明白，哪怕現在像朋友一樣在這里喝茶聊天，說不定下次相見就要兵刃相見。
所以，他走的很快，沒有回頭。
看著卓峰離開，包青天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模的微笑，對著埋頭吸煙想心事的葉舞娘說，「怎麼，你想幫他？你們才不過見過一次面而已。」
「感覺像是認識很久了。」葉舞娘有些想不明白的說，「在相國寺這個男人給我太多的震撼。」
包青天笑了一下，像是捉弄，「那是，一個跌宕起伏充滿故事的男人與其他衣著鮮亮的紈褲差相比，前者就算安靜的坐在陰暗的角落里獨自自斟自飲，也會吸引那些洞徹天機的女子對他報以微笑。」
「不是？吃醋了？」葉舞娘露出熟悉的微笑，看著包青天帶著幾分頑皮的說。
「吃醋？」包青天搖了搖頭，「我現在給不了你幸福。」
此話一出，葉舞娘陷入了沉默，一口煙氣彌漫了她的臉。
「卓峰現在就像一條小泥鰍，修行一千年才能變成鯉魚，再修行了五百年才會跳了龍門變成龍，而我現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或許再修煉五百年就能直接跳了龍門，倘若我們倆現在綁在一起，卓峰從頭到尾還是一條泥鰍，而我……有可能和他一樣變成泥鰍重新修煉千年，不是說我做事情太謹慎，只是，我真的輸不起。真的。」
包青天站起來，看著葉舞娘。
這話若是落在喬鷹翔之流的耳中一定會暗嘆一聲，帥才！
就像喬鷹翔年輕的時候經常對著他那死去的孩子說過的一句話一樣︰一般膽小的男孩一般能成大事。打仗前思後想的，才是帥才。遇到決著的時候舉棋不定也是一種美德。
听完包青天的話，葉舞娘也站了起來，看著包青天那張雖然干淨但是倍感滄桑的臉，「要知道卓峰身上的傷不比你身上的傷少。」
葉舞娘邊說邊轉身，「你怎麼知道他需要修煉千年才能魚躍龍門？要我看，三年之內這個男人絕對會出人頭地。」
包青天跟著向外走，悶聲說了一句，「這麼自信？前提是他得活下去。」
「那他落在你手里的時候你就給他一條活路。」葉舞娘說著停住腳步看著包青天，「包青天，這次你要不听我的話的我就躲到一個你一輩子也找不到的地方。」
包青天呆立了片刻，苦笑了一下，「你這又是何苦？」
「那你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好不好？」說出這話的時候葉舞娘笑了起來，然後有淚順著臉頰滑下。
————
————
卓峰回去的路上有些渾渾噩噩，身上的傷口在葉舞娘的處理下明顯的好了許多，可是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有些憔悴，最後走累的他坐在一個公園的台階上，看著遠處一群孩子玩著丟手絹這種早就沒人玩的游戲。
遠處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你來我往接踵而至，卓峰點了一根煙，沒有吸，似乎只是為了聞到煙草的味道。
這一星期來卓峰的世界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來說也不為過，腦海中仍記得虎哥當初交給自己慕容曉曉照片的樣子，熟悉的鳳凰酒的味道，那一晚的驚心動魄，幾乎被冷汗浸濕的後背，與白景浩的相識，最後來到開封，似乎感覺記憶中缺少了什麼，卓峰用力的想了想，「喬小攸。」
卓峰輕輕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的重擔輕了許多，想起綁架慕容曉曉的時候她抬起頭倔強說不的樣子，想起她睫毛帶淚的樣子，想起她故作鎮定的樣子等等，卓峰一笑，想自己這是怎麼了？
長出了口氣的卓峰感覺整個世界忽然暗了下來。
能清晰看到的只有皇甫奇的臉。
把手里的煙放在嘴里，卓峰拿出電話，看了看時間，中午一點，有常凱的信息，說是已經回到住所。
衡量了一下現在的處境，卓峰站了起來，既然知道皇甫奇的住處，接下來事情會好辦許多，「去他娘的，血債血償，大不了這次從河南流竄到河北哪怕全國各地的逃亡，為了虎哥恩情再拼一次。」
想起黃虎經常說的做人要知恩圖報，卓峰一笑，攔了一輛車向租住的地方逝去。
活著，但求心安。
感覺還可以的朋友請收藏一下，拜謝。碼到現在，睡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