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卓峰第一次听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剛過完十八歲生日,那天黃虎摟著他的肩膀,兩人都是七分醉,看著包間里幾個站在門口假裝清純的學生妹,黃虎的意思是讓卓峰早點行成人之利告別處男之身。
卓峰搖頭婉言謝絕,有人說對女人不感興趣的男人有病,這話不假,可是卓峰沒病也是真,他只是有一點近乎病態的執拗,對女人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想著有朝一日找一個看著順眼的白頭偕老一輩子。
听到卓峰這樣說,黃虎揮手把幾個水靈靈的小姑娘轟了出去,對卓峰說了一個字︰難。
然後兩個大男人繼續喝酒,看著卓峰那張說好听點有點耐看的臉,黃虎似乎由感而發的說了一句︰女人這玩意如果拋開**不談我支持你寧缺毋濫,男兒麼,不管有沒有翻雲覆雨的那一天,那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別等到老的時候後悔就成。
卓峰笑了笑,文化程度不高的他默默的記住了不負少年頭這句話。
有些事,看似簡單卻難如登天,比如找一個可以回首燈依舊淺握雙手的人,比如君子一諾言出必行。
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卓峰如今還是孜然一身,而黃虎……
這樣的時刻,卓峰看著混亂的人群,瞥了一眼和龍鱗他們坐在一桌的喬小攸,不知道怎麼又想起了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又露出了那一絲看著有點讓人心疼的笑容。
一張笑臉七分澀三分苦,這樣的男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
葉舞娘第一次和卓峰交手後這樣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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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來鳳凰酒的人可以說魚蛇混雜背景不一,花蝴蝶、羅天表面上都是經營娛樂和休閑的大老板,事實卻是黑白不分黃毒通吃,還有龍鱗這樣的大家公子,喬老爺子的寶貝孫女等,拋開那些聞到另樣氣息身份不明的幾波人,基本上都是目的不一各懷心思。
人不少跳舞的卻沒有幾個,等到十點的時候,卓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一直和白凌坐在角落里沉默吸煙喝酒的常凱,看到幾個青年笑嘻嘻的向白凌圍了過來。
「呦,小妹妹,陪哥哥跳舞去。」
一個領頭的青年穿著一件五六種顏色拼湊成的襯衫,領口往下的三個扣子全部敞開著,露出胸口的一個虎頭紋身,耳朵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環形銀色耳環,渾身散發著一種張狂的氣息,特別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光頭。
光頭男身後的四個人有著和他一樣的脾性,從清一色的光頭上就可以看出來。
這一行光頭黨想不引人注意都難,一看就是混吃等死的潑皮無賴,卓峰記得他們是在半個小時前來到鳳凰酒,一直坐在角落里喝酒,卓峰特意安排林宇盯著這撥打扮怪異的人。
順著林宇的目光,卓峰看著那幾個人,雖然听不到他們說些什麼,但是從那個坐在白凌身邊的男人臉上猥褻的笑容,以及那雙放在白凌背後椅背上想趁機揩油的手,如果說是無事生非打死卓峰也不會相信,這條商業街卓峰呆了四年,這些人可全是生面孔。
有人,想投石問路麼?
卓峰笑了一下對林宇點了點頭,後者圍了過去。
常凱在勸說白凌離去無果後,就跟卓峰打了一聲招呼陪著白凌,白凌一直很安靜,相較于習慣沉默的常凱而言,今天已經說了很多的話。
無法是先說了些學習上的事,又詢問了一些常凱在開封的近況,之後兩人在短暫沉默之後,常凱傻笑沉默吸煙,白凌安靜喝果汁看書,似乎常凱更喜歡這種無聲勝有聲的交流方式,而白凌盡管低頭看書,從她偶爾抬頭看一眼常凱的目光里,依然可以看出一份希冀,期待常凱說些什麼。
從來沒有花過心思討女人歡喜的常凱這幅模樣如果讓林宇知道,一定會被罵成禽獸不如,面對白凌這樣如蓮花般純淨的女孩,不主動簡直是暴殄天物。
就像卓峰說的,常凱認為自己是個癩蛤蟆配不上白凌這個白天鵝,以至于在她面前總是畏首畏尾言行局促,而白凌又是那種連髒話都不會說的小女人,這兩人談戀愛簡直就是一種心靈和**上的雙重折磨。
一個沉默的男人加一個含蓄的女人,注定是一場馬拉松式的愛戀,傷筋動骨。
只有真心才能換來真情。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白凌眉角一皺,盡管心里厭惡之極,良好的家教讓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不會沒關系,我教你。」光頭說著右手在頭上來回摩挲了兩下,白凌臉上的笑容,讓他以為有機可乘。
白凌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常凱,臉上有點發燙,身子向一邊移了移。
光頭看著白凌的面容,一下子**大增,還是個雛,這是他的直覺。
常凱從光頭青年坐下後眼楮就一直盯在他放在白凌椅背的手上,那只手不停的晃動著,離白凌在外面白皙的肩膀上只有三厘米遠。
「哥哥帶你出去玩怎麼樣?」光頭男說著身子向白凌身上貼了過來。
「阿凱。」白凌猛的站了起來,輕喊了一聲。
常凱的目光從光頭男的手上轉移到他的臉上,然後起身拉起白凌讓她站到了自己的身後,對著白凌傻笑了一下,轉臉對著對面的光頭男低吼了一句︰「滾!」
「呦,讓我滾?」光頭男說著哈哈笑了一聲,一指常凱對著旁邊的幾個人說,「他讓我帶這個妞去滾床單去,你們……」
光頭男話未說完,感覺空氣中有些異樣,扭頭的時候看到剛才那個沉默的男人抬起拳頭向自己襲來。
看著那個下巴被自己打月兌臼昏過去的光頭男,常凱身子沒有絲毫的停頓,上前一步抓住光頭男的左手手腕反手一擰,右拳對著肘部接著又是一拳。
嚓一聲,光頭男的左手肘部碎裂怪異的扭曲一下,常凱松開手後光頭男倒在了地上,有血順著肘部的皮膚滲出血來。
看著昏過去的青年,他身後的四個人本就是听到命令來砸場子的,沒有絲毫的猶豫,一人率先一腳踢翻了一旁的一個桌子之後正要向常凱沖去,忽然被人從背後抓住脖子倒摔了出去。
摔人的是小五。
一旁的林宇也動了手,慣偷出生的他打架一向喜歡投機取巧,看著常凱在前面吸引目光,他在得到卓峰的命令後就手拿木棍準備著,跟小五一樣偷襲的干淨利索,一棍敲在一個光頭腦袋上鮮血淋淋人仰馬翻。
剩下的兩個人一個向常凱沖去,一個轉身對付林宇,結果可想而知,常凱十年練就的拳頭擊在身上不必一把刀的效果差,而另一個人被橫插一腳的小五直接踢翻在地,被走上前的林宇一棍解決問題。
光頭黨一行五人不到半分鐘沒有一個是清醒著,鬧出的動靜也不小,引得鳳凰酒里的客人紛紛向這邊觀望,卻只見林宇幾個人摟抱著幾個光頭酒的後門走去。
至始至終一直注意這邊情況的卓峰,看到戰斗結束結束,對著那些望向這邊模不透狀況的客人,笑著用麥克風喊了兩句說朋友喝醉了,然後邁出步子準備去收拾殘局。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應了冤家路窄記得落井下石這句老話,卓峰剛走了兩步,感覺背後有東西帶著呼嘯之聲襲了過來,身子一頓,卓峰橫向垮了兩步。
飛來的椅子沒有命中目標砸在了一個木桌上,一片狼藉,人群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