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頂以為,按照陳蹻的脾氣,不會只是帶著一個小隊將念奴嬌的店給砸了,那明顯就是殺雞用牛刀,她也想過其他的可能,不過問了哥哥他們就是不說,反正現在的她也沒有刨根問底的精神,得過且過,然後算著日子行雲走了多少天,大概還有多少天才能回來。
等待的日子尤其顯得漫長,幸好還有卓文君會過來陪陪她。
可是今日卓文君的樣子顯得很不對勁,除了上次卓文君出嫁的時候她還沒看見過卓文君這樣的精神不振。
「姐姐是怎麼了,莫不是害了相思病。」
卓文君像是被霜打了一樣,被沒有多大的精神氣,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倒希望我是得了相思病,這樣至少我還知道自己要什麼。」
陳頂也不查地圖了,她對這方面還真是缺了些天賦,這張地圖是從藏書庫里找到的,都已經花黃了,陳頂也都研究了近半個月了,對那些線條和勾起來的一個個地點實在是很模糊,若是走的話還得帶個懂這些東西的人在自己身邊,可是出去找男人,這種事情傳出去也不好听,所以陳頂還是覺得要把這件事情給緩一下才行。听得文君說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作為一個過來人,陳頂也經歷過這一時期,現在覺得倒是可以給文君一些建議的,收好了地圖便問道︰「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卓文君抬了一下眼皮,無力的說道︰「前些日子我去收租,是一個學院的,欠了我家好多年的租沒給,結果房租還是沒收到,倒是給自己惹了些麻煩。」
「什麼麻煩?」
「那書院有個叫做司馬相如的,死追著我不放,說是看上我了。」
「那不是好事,說明姐姐風華正茂,有什麼不開心的?」
「你是不知道,我是結過婚的人,而且嫁得那麼糟糕,他卻還是個懵懂的少年,風華正茂又如何,況且他不過是個窮書生,家里窮得叮當響,我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姐姐說了這麼多,我都沒太听清,姐姐到底喜不喜歡那個人,若是喜歡,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談也不急,若是不喜歡,現在想這些也是心煩。」
「頂兒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該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所以才難過的,說不喜歡吧,我又真喜歡他那樣貌和才華,可是真說到喜歡,他家地位實在是配不上我的,以後也定是沒什麼以後的。算了頂兒,心煩,陪我去喝酒吧。」
嗯,喝酒好,敞開了心扉陳頂倒是好能夠勸說,怎麼著一直作為老大姐帶領著陳頂在人生道路上闖的卓文君也陷入這樣的苦悶里,這是陳頂要盼多少年才來盼來的事情啊。所以她決定將自己學過的,看到過的所有可以用的東西來勸說卓文君,無論結果如何,將來都是可以用來嘲笑卓姐姐的好借口。
穿月樓倒了之後春風得意樓的生意倒是比往昔好了不少,因為大家都知道春風得意樓的後台是侯府,自然不敢不賣侯府幾個面子,這些人中,尤以之前在穿月樓呆過的人消費更甚,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輸光了在這里,好表達自己對陳家的忠心。
卓文君向來不喜歡包廂,所以她們兩個女子便是在一個拐角的桌上喝著小酒,只是卓文君喝得真的是酒,陳頂喝得是茶而已。
行雲說過,不準她在外面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喝酒,所以她就听話的滴酒不沾。
卓文君原本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的,可是到了這邊反而是安靜下來一杯杯的喝著酒了,偶爾自己莫名的笑笑,陳頂懷疑自己剛剛說的那麼多是否起效。
「哎呦,這不是卓大小姐嗎,這麼巧在這里遇見你。」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陳頂覺得耳熟,一看,果然是故人,念奴嬌提著一壺酒站在她們面前,笑嘻嘻的彎下了腰,問道︰「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卓文君點點頭,還沒等念奴嬌坐下,就一把手將她拉了下來。
「酒逢知己千杯少,沒想到在這遇到兩位,我念奴嬌先干為敬,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兩位姐姐海涵。」念奴嬌說完就這壺嘴喝了起來。
「呵呵,好個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們來個不醉不歸。」卓文君自來是女中豪杰,念奴嬌都對著壺嘴喝了,自己倒也不必一杯一杯倒了,顯得矯情。
對此,陳頂的看法是兩個人都醉了,醉的很厲害。
喝完酒卓文君坐了下來,問道︰「念老板,最近在忙什麼啊。」
念奴嬌急忙搖手道︰「不過是些糊口的生意罷了,念老板這個稱呼實在是擔不起。」
「穿月樓名噪一時,還有當年求道記的話本,不都是出自念老板之手嗎,怎麼會受不起?」文君喝得醉了,便什麼話也不經腦子就說了。
陳頂沒插話,卻听得真真的,原來求道記是念奴嬌的,怪不得,這麼離經叛道的東西也得出自離經叛道人之手啊。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陳頂豎著耳朵听,自己則是安靜地喝著自己的茶。
「能有幸結識念老板這樣的人才,是我卓某人的福氣,這位是侯府的三小姐,知道金屋藏嬌的故事吧,說的就是這位小姐,你看我們頂兒長得多漂亮,傾國傾城的,將來一定能夠母儀天下,成為世人敬仰的好皇後。頂兒,這位是念老板,很會做生意,長得也很水靈。不對,我忘了念老板的店好像是陳蹻砸的,他倒是好脾氣,這麼多年愣是沒改一點點。」卓文君喝得醉了,在那邊為兩個人坐著糟糕的介紹。
雖然卓文君醉了,陳頂倒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對著念奴嬌點了下頭,算是認識了。
念奴嬌見此突然大笑起來,給陳頂倒了一杯酒,嬉笑道︰「以前的事都是我太糊涂了,太過混賬了,小姐念在我年幼無知原諒我吧,爺爺死了之後,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沒人管著就是這樣。嗚嗚,爺爺,我過得好苦啊。」
念奴嬌原本是想道歉的,不過說著說著想到傷心事,就突然泣不成聲了。陳頂對于眼淚,無論女人的還是男人的向來沒什麼招架能力,既然她認錯了,她也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