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頂醒來的時候還是那晚的姿勢趴在地上,天已經大亮了,除了身上沒有那麼疼之外依然穿著那日的衣服。
陳頂自嘲的笑笑,不過是做了一晚的美夢而已,就以為能夠忽視現在的處境嗎,該干的活還是要干的吧,行雲,只能在夢里再見到了吧。
如果,陳頂想,如果有個如果,她想趁著最後的三個月和行雲在一起,可是終究是南柯一夢,醒來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個小姑娘急匆匆跑了過來,眼楮還沒睜開,問道︰「頂哥哥,你昨天去哪里了,我們找了你好幾,那個老胖子都生氣了。」
「昨天,我不是在擦地嗎,然後就被老胖子打了。」陳頂有些奇怪,不過是過了一晚,就失憶了嗎?
小姑娘搖搖頭,說道︰「不對,那是前天的事情了,昨天,昨天你去了哪里?」
挨鞭子是昨天的事情了?陳頂還想問什麼,就看見老胖子拿著鞭子氣匆匆的向自己走來,還揮舞著手中的破雲鞭。
難不成就像夢里行雲說的那樣,因為是她拋棄了他,所以每日都要受一次那樣的鞭笞之苦嗎,那她錯了,重新來過怎麼樣,她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就妥協給命運的,至少也要爭取一下,至少要和行雲站在一條陣線上爭取一下再說。
胖老板臉上的肉抖動著,兩只眼楮瞪得像雞蛋那麼大,揮起鞭子吼道︰「小兔崽子,昨天跑哪去了,讓你——」
胖老板「跑」這個字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踢到在地。
胖老板滾著身子爬不起來,只能怒道︰「哎呦,誰敢踢我。」
陳頂覺得世間再也找不出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不知道哪里行雲出現了,把那個壞人踢倒在地。
美夢成真了?
「頂兒,對不起,我來晚了。」行雲蹲了下來,將陳頂抱了起來,小心不踫到那些傷口。
思覺惡心的瞥了兩眼行雲,什麼來晚了,不過是剛剛才放下來而已,不是一直都抱在懷里的嗎,說的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匆匆趕來的樣子,而行雲只做英雄救美一般踢了一腳,接著還不是他在處理。
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胖老板,思覺將破雲鞭拿了回來,轉身想要還給陳頂,卻看見沒麼傷也沒受的陳頂竟然哭了,對著行雲說了句,你來就好了,我一直在等你。
果然居心不良的人會踫到一個全心全意信他的笨蛋,可是陳頂也不是笨蛋啊。行雲好像在這里多呆一刻等到官兵來了都等不到,對著思覺做了一個眼神然後抱著陳頂飛走了,連鞭子都不要了。
不是從前晚帶回來之後就一直在一起嗎,昨天兩個人都關在了屋子里一天沒出來,現在又要享受二人時間了嗎。思覺念了幾句經文,怪不得師父說,情這個東西,踫不得。
陳頂的行李早就已經在思覺的手里了,官兵遲遲才到,思覺倒是等了好一會之後才等到那些官兵的。
「這是館陶公主家三小姐的手令,這是家黑店,這兩個是凶手,那些事無辜被害的人,先把凶手關起來,我知道這兩個凶手和你們縣令有關系,識相的嗎就告訴他們,趕快自殺,免得受苦,那時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些受害者好生的伺候,若是歸還了銀子,可保你們縣官的族人無罪,三小姐就不追究了。信不信由你們,告訴你們縣官別想逃跑,天下之大,卻不能跑出皇帝的手心。」
思覺平靜地說完,覺得下面的人不太明白。道理怎麼可能是講講就能明白的呢,他已經告訴他們化解的方法了,自認為做的不錯,接下來的就是靠他們自己領悟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傳道士,思覺贊嘆了自己一下,然後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走了,倒是也沒人敢攔。
不對,出了門有人攔著。
陳蹻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身邊帶了不少的人,大致看了看,五十個左右,比剛剛進來的官兵還多。
思覺作了一個揖笑道︰「恩公,月余未見,別來無恙。」
陳蹻沒空和他客套,卻見到他手上的破雲鞭,問道︰「舍妹在哪里?」
傳道之人可以說謊話,但是不能對恩人說謊,思覺說道︰「被里面那個胖子打了三遍,快不行了,不過你晚到了一步,已經被師弟救走了。」
陳蹻面有倦色,這半個月來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館陶城門四面開。東面是山,西面是異族,一個往南,一個往北找,倒不是擔心,而是只要陳頂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他們就不放心,讓父親上書了皇上,然後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帶著五十人的小隊尋找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思覺也在這里,那日他說是和行雲一起去了東郊的院子,可是之後再也沒見過,所以不是他們也在這里,而是一直都跟在陳頂身後。
陳蹻揮了揮手,道︰「罷了,我在城中最大的客棧等你們,明日太陽落山之前讓他把頂兒送回來。」
定遠縣官商勾結,百姓深受其苦,今次听說是館陶縣的人抄了縣府,縣官已經畏罪自殺了,不過听說那個陳家二公子嗜殺成性,所以縣官的族人也全死了。
其實不是這麼回事,思覺走了之後陳蹻就讓人把院子里的人全抓了起來,無論好壞,然後全部送往縣府,那個縣官不知哪里听到了風聲,陳蹻去的時候已經死了。那兩個胖老板夫妻沒抓住機會先死,因為听見思覺說陳頂受了傷,還強調了是被破雲鞭打的,三下,都見骨頭了。所以陳蹻上來了點火氣,就在縣衙里關上門來一點一點折磨那兩個人,因為手段殘忍了一些,而他們兩個又死不了,每天在府里大叫,那些人被叫怕了,心里有鬼的就會膽小一些,府門關著出去不,那五十人的小隊看上去比衙役還厲害,每天這麼听著,看著,難免怕了,就自己選擇了干淨利落的方法死了。
陳蹻真是冤啊,他可什麼也沒做,這次還真是沒做。幸好皇帝和太後的旨意都下來了,派了新的官員過來,也無視陳蹻帶著軍隊跑到別人地盤撒野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