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猛于虎啊,本來館陶準備出門去長安的時候听到了昨晚的事,然後找了陳午又罵了幾句,責備他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她。
陳午才覺得郁悶,明明府里的人都已經打好招呼了,絕對不會透露風聲的,不過睡了一覺,醒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劉嫖沒什麼耐心,問道︰「須兒醒了沒有,他說什麼了嗎?」
陳午道︰「昨天就氣暈了過去,一直派人看著,現在還沒醒呢。」
「那逆子呢?」
「蹻蹻我一直關在柴房,那個女的已經打死了,現在怎麼辦,保不準你還沒到長安那流言就傳到了宮里。」
「怎麼辦,總不能殺了吧,你說你,怎麼連這種事都不能干好,還有什麼能指望你的。這樣吧,把蹻蹻綁起來我和他一起去皇宮,當年廉頗可以負荊請罪求藺相如的寬恕,只有這樣望母後和皇帝不要怪罪就好。」
既然錯誤已經造成了,只能盡量彌補了,劉嫖看著陳午不停擦汗的樣子,明明心里告訴自己要感激這個男人,不然她不會有這麼多年逍遙自在安樂的日子,可是理智還是奧不過情感,這個男人可是害了自己平白無故傷心了很多年的,將她最美最好的時光消耗殆盡的,所以劉嫖走的時候還是白了一個大白眼給陳午。
關押陳蹻的馬車準備好了,雖然劉嫖心里有疑惑,明明和陳蹻談過,董偃也告訴她陳蹻並不是真的那麼荒婬無度,難不成和王皇後的來有什麼關系嗎,可是府里除了自己和董偃沒有人知道王皇後來了,也許只是一個巧合。
「蹻蹻,你就呆在這邊,待會該哭的時候哭,不該說話的時候就別說話,外面傳得那麼難听,也許會因為這件事使得頂兒的婚事有變,這個節骨眼上,誰也料不到宮里會不會給你判罪,不過你放心好了,阿娘肯定不會讓你受一點苦的。」
陳蹻點點頭,雖然被這樣綁著他也覺得不舒服,可是這也許是一個契機也不一定,也許從這里開始,歷史就會被改寫也不一定。
他和陳頂一樣,有事沒事就會去嚇嚇念奴嬌,從她嘴里套點東西出來,那個念奴嬌也著實經不住嚇,有什麼就全說了,陳蹻調查過念奴嬌的背景,完全沒有念過書,而且也不認識現在的所有的字,卻能夠說的清楚關于漢之前的所有事情,雖然說的不全,可卻是差不多的,或許真的就如同念奴嬌自己說的那樣,也許她來自未來。
陳蹻安心的呆在馬車里,提前知道自己的命運也並不是什麼壞事,他現在可以安心的呆在馬車里,反正死不了,如果真是要死也是元鼎元年的事情,讓他擔心的倒是妹妹陳頂,這麼多天還沒有回來,難不成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還是行雲直接將陳頂給拐走了不回來了。
路途顛簸,陳蹻坐的卻是安心,要養精蓄銳,待會還有一場大戲要演。
太後親自去了宮門接劉嫖,母女相見,不住的淚流滿面。
太後扶著劉嫖的手,說道︰「我在外面的人听到蹻蹻的事情,我听到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須兒怎麼樣了,蹻蹻還好吧,沒出什麼事吧。」
「母親,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那個女的現在已經打死了,須兒還在睡著,我把那個逆子帶來了,我是管不來了,阿娘你幫幫我吧。」
「路途遙遠的,干嘛帶他過來,讓我去看看蹻蹻。」
太後一說,劉嫖就扶著太後,將馬車的簾子一掀,看見陳蹻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車里,因為身上背著荊條,路上顛簸的時候臉上劃傷了,太後看了一眼,見陳蹻眼淚流著,心疼不已,說道︰「這是做什麼,快把他給我放了,你瞧這麼俊的一張臉都給劃花了。」
陳蹻一松綁,就撲到了太後的面前,嚶嚶地哭著,太後瞧著更是心疼,讓人先送回了宮里,和劉嫖說道︰「今天早上丞相上書了,也不知道他哪里听到的閑話,硬是參了你一本,不知道皇帝會怎麼處置這件事情,不過你放心,蹻蹻是我的孫子,胡作非為一點也是應該的,我們老劉家還沒說什麼,哪輪得到他們外人評論。」
「那就求阿娘周全了。」
前朝的事情,想來都有如風起雲涌一般的架勢,今日你幫我一把,他日我幫你一把,為利而來,利去而散,也沒有什麼正常的規律可循,像是王皇後和館陶長公主之間的關系則有些特殊,他們之間不是蠅頭小利,而是事關一個國家的大事,所以這些年在朝堂之上總是互相幫助的。
陳蹻的事發生的太突然了,就看陛下的心怎麼決斷了,王皇後坐在椒房殿內,等待著來自朝堂上的消息,希望是個能讓她今晚睡好的消息。
這件事傳得如此之快,有如此之廣,背後肯定有人驅使的,會是誰呢。如果皇帝的心意和著太後一樣,將來立了梁王為帝,那麼趁這個機會打壓館陶是最好的方法,如果皇帝想要立太子為帝,發生這種事,就是將來的國母的家族關系混亂,為了這個緣故也得重新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立太子為帝。
「怎麼樣怎麼樣,陛下怎麼說了。」王皇後拉住宮人,焦急的問道。
那宮人行了一個禮,在王皇後的耳邊悄悄的說道︰「陛下眉頭皺著,並沒有說怎麼辦,只說明日再議。」
明日再議,明日,她們時間不多了,沒有幾天就是成人禮,然後就要大婚了,怎麼能拖到明日。王皇後咬著牙,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差錯,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大婚,這樣太子之位才能更穩固一些,本朝廢過皇後,廢過太子,再多廢一個太子又有什麼關系呢。
景帝喝了幾杯,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大年前大病了一場,命總是用藥吊著,景帝的身體一向是不怎麼樣的,又因為前些年的時候事情太多,所以傷了元神。
「陛下,臣妾怎麼聞到酒味了。」王皇後將景帝扶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