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烈抬起頭看了一眼,這里確實是自己曾經最熟悉的寢宮沒錯,連房間里點燃的燻香味道都是自己最喜愛的那一種。
季如烈突然感覺到身旁還有一個人,不禁回過頭看著她。
蘇子苒被她眼楮里的厲色嚇到了一般,一下子像是定住了,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做得極其小心。
「如楓?」季如烈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因為長時間沒有說過話,聲音听起來很是沙啞。
可听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喊出季如楓的名字,蘇子苒更是呆滯了,只是那樣盯著她看,一直到季如烈伸出手臂把自己一把抱住。
「太好了,你沒事,那實在是太好了!」
蘇子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的季如烈,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莫名其妙的醒了過來,如果被李瑾知道這個消息,怕是自己有多少個腦袋,有多麼尊貴的身份都一定會被砍光光的吧?
「李瑾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季如烈因為眼前南昭裝扮的蘇子苒而記憶紊亂,只記得自己被李瑾毒害,之後的記憶只不過是一團混沌。
「姐姐……」蘇子苒好半天才找回些許理智,見季如烈一臉緊張的樣子,胸口更是脹滿了負罪感,、出口的聲音都顫抖得出賣了她的緊張,「對不起……」
看著季如楓低著頭,一副懊惱的樣子,季如烈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李瑾還是得逞了,是嗎。」
「對不起……」
季如烈扶著季如楓的肩膀,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你不需要自責,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蘇子苒感覺到肩膀上的手一僵,驚愕的抬起頭,看著季如烈痛苦的捂著頭,前一秒還是溫和笑臉的她,此刻卻是再痛苦不過的樣子,臉上一下子滲出無數汗珠,嘴唇因為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疼痛而緊咬著,微微滲出鮮血來。
蘇子苒有些慌了手腳,只好扶著季如烈,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你還好吧?」
蘇子苒有些懊惱,沒事何苦要去裝別人的妹妹,好了,現在莫名其妙把對方喚醒,萬一被識破自己不是真的季如楓,那該如何是好?
季如烈一把握住她的手,蘇子苒險些痛得叫出聲來,最後也只是默默忍了下來,看著季如烈有些錯愕的看著自己,不停質問。
「怎麼了?」
「你不是如楓,你是誰?」
蘇子苒一怔,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讓她有這樣的感覺,「我是如楓啊,姐姐,怎麼了?」
「你不是……」季如烈咬著牙,一邊搖頭一邊擠出這句話來,「你不是,你到底是誰?」
蘇子苒想了想,緩緩蠕動著嘴唇,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唇,季如烈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听了太多,產生了幻听。
可分明的,她剛才說自己是「蘇子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像是硬生生要撕開所有的皮肉,破開骨頭把靈魂拽出來似的,耳邊有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喊著「蘇子苒,蘇子苒!」
「你怎麼了?」一旁的女子分明由著季如楓的臉,卻做著季如楓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季如烈只覺得自己來不及思考,或者說,是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耳邊的聲音不缺累計疊加,完全沒有辦法听清楚任何一個。
蘇子苒看著眼前異常痛苦,還要質問自己是不是季如楓的季如烈,突然心生敬佩,怪不得季如烈可以成為女王,在這麼大的精神壓力之下還能平靜的說話……
可看著下一幕蘇子苒就樂觀不起來了,只看見季如烈慢慢轉過視線,看著自己,口中喃喃自語,卻怎麼也听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麼,接著她就像是耗盡了氣力一般突然向後倒去。
蘇子苒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就感覺自己懷里的身體比冰塊還要冰,怎麼搖晃怎麼呼喊,都得不到季如烈的任何回音,這樣的狀態讓蘇子苒以為之前的那一場蘇醒,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可當手指無意間觸踫到季如烈鼻息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擊中一般,僵直了……——
「季如烈,你不準死!」
莫然一路抱著季如烈往最近的醫院趕,剛才卓步凡一次又一次的在季如楓的耳邊叫著她的名字,最後居然落下淚來,而季如楓也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的,終于虛弱的睜開了眼楮。
卓步凡緊緊抱著季如楓,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在季如楓失去意識的那短短幾分鐘時間里,他的腦海里不斷回閃的都是季如楓和她在一起的種種,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恨她欺騙自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真的把她當做一個愛人來平等對待,就像伊藤健一說的,自己只當她是寵物,即便是季如楓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也總是能夠肆無忌憚的和其他女人調笑,而自己從來沒有去在意過她的感受。
「哪,我警告你,以後不準死在我面前,更不允許死在我前面,听到了沒有?!」
季如楓剛剛從失去意識的狀態里回過神來,對于卓步凡的大吼完全听不見內容,只是怔怔的看著他,一臉的茫然。
「該死的,我說我愛你,我原諒你了,你听到了沒有?!」
季如楓模了模自己的臉,覺得有些濕濕的,正想問究竟是他的口水還是他的眼淚就听著他氣勢凶猛的告白,再看看他不再淡然的一張臉,突然沒心沒肺的笑了出來。
而卓步凡看著季如楓臉上的笑容,居然更加沒命的抱著他無聲的哭泣,季如楓只覺得脖子涼涼的,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你不妨笑得再開心一點,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季如楓听著他嗡嗡的鼻音,不由撲哧一聲,干脆笑出了聲,而卓步凡則是死死地抱著她的腦袋不讓她回頭,以免讓她看到自己這輩子難得的丟臉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