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陰陽咒印
夜風呼嘯,嬴政在大殿里踱著步,神情焦慮。
荊軻刺殺的事情算是過去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心有余悸。他沒想到荊軻居然不顧麗姬和扶澈的安危,執意刺殺。
荊軻雖然已經被處死,但是麗姬怎麼辦荊軻一死,她必定不願苟活于世,而且,自己也不能再讓她活在世界上了,因為她隨時可能為荊軻報仇︰「麗姬,孤王拿你怎麼辦?」
嬴政畢竟深深愛著麗姬,若是直接痛下殺手,他舍不得。
「大王。」李斯不知何時進入了宮殿,他低聲道。
嬴政猛地扭頭,見是李斯,面色稍緩︰「李斯,深更半夜,你來孤這兒干什麼?」
「臣知道大王究竟在想什麼,大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嬴政听完,臉色變化萬千︰「當斷不斷……當斷不斷……」
嬴政的心中有著宏圖霸業,他不可能會栽倒在女人的溫柔鄉里,心痛歸心痛,但他在一遍遍念著當斷不斷的時候,眼中的殺氣已經漸漸浮現。
「李斯,派人到玥羽殿,把麗姬和……扶澈帶來。」嬴政在說到扶澈的時候,神色中多了絲痛楚。他記得,幾個月前,他還信誓旦旦的抱著扶澈,對他說日後要為他一個人建造長城,可是現在……
「大王,您千萬不能心軟,您應該記得……那孩子身上流淌的是誰的鮮血。」李斯給嬴政下了一副猛藥之後,帶著侍衛沖向玥羽殿。
嬴政痛苦的跌坐在王座上,他撐著腦袋,努力不去回想和扶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是他越不想,扶澈的音容笑貌就越清晰,他記得,記得無數次扶澈揚著可愛的笑臉,喊著父王要他抱,他記得扶澈躺在他的懷里,睡得口水一灘,他還記得……
「澈兒,澈兒。」嬴政心如刀絞,那顆屬于王者的心,在悸動。
當李斯帶著大批人馬沖到玥羽殿的時候,麗姬很是平靜的站起身,她的手中握著什麼,神色平靜︰「李大人,辛苦你了。」
麗姬伸出雙手,李斯卻搖頭︰「大王只說帶你過去就好,還有扶澈公子……」李斯朝里面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扶澈的身影。
麗姬淡笑,道︰「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去哪兒了。」
李斯剛要搜查玥羽殿,一名小廝就湊到李斯耳邊說了些什麼。麗姬一看到那個人,面色僵硬。她記得,那是服侍蓋聶的一名無名小廝。
「娘娘,扶澈公子是逃不了的。你們,帶娘娘去正殿,剩下的和我去蓋聶那里。」李斯冷酷的說完,帶著一隊士兵就離開了玥羽殿。
正殿。
當麗姬被押來的時候,麗姬在嬴政的眼中已看不到一絲溫情,她無奈苦笑,不愧是帝王家的人,當真心如鐵石。
嬴政冷冷的掃視她,半晌沒有說話。麗姬明白,他在等待扶澈。
扶澈是被蓋聶抱著進來的。扶澈的睡相安然,他不知道,今夜一過,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嬴政見到熟睡的扶澈,立刻站了起來。他大踏步走到蓋聶身邊,一把抱起扶澈,心中五味雜陳︰「孤的好孩子。」
那個晚上,嬴政就這樣一直抱著扶澈,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他。
對于麗姬,嬴政很是干脆,賜了她三尺白綾,自盡而亡。
麗姬接過那三尺白綾,並沒有動︰「大王,希望你能保全扶澈的性命,他愛你超過一切。」麗姬說完,將手中緊緊握著的一樣東西攤在了嬴政的手中︰「大王,求求你。」
嬴政凝視著手中的半塊御靈佩,點頭答應了麗姬的要求。
當晚,麗姬上吊自殺。
嬴政最後看了眼麗姬,抱著扶澈離開了正殿。
蓋聶想追上去,但是他明白這是守衛森嚴的地方,即使是他,也不能硬穿,所以他呆在正殿,等待著扶澈出來。
嬴政抱著扶澈,走到了宮中一處常人不許踏足的地方。
「大王進來吧。」內中飄出一絲飄渺的女音,嬴政這才走進去。
嬴政進入內殿,那個眼楮上蒙著絲帶的女人方才現身。
「月神,你能幫這孩子消除記憶嗎?我不想殺了他,但是也不能留他在身邊了。」
「可以。」月神直接應承下來。
月神從嬴政的手中接過扶澈,帶入後室。
月神的手輕輕放在扶澈的脖頸上,她的身上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芒︰「靈衣玉佩,一陰一陽,羅生堂下,秋蘭長生,陰陽萬和,禁錮無常。」
強烈的紫光融入扶澈的脖頸,為他打上了一個古樸的陰陽咒印的花紋。這孩子——是她陰陽家最好的籌碼之一。
嬴政將扶澈送入了一個尋常百姓的家中,從此以後,他選擇忘記這個孩子。
而扶澈這個名字,在未來的日子里,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嬴政統一了六國。無論扶蘇,李斯,他們都不再記得。能記住這個叫扶澈的孩子的,只有他嬴政和月神。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