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念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處,找出那份協議,仔細的看著上面的內容。「若能每月準時將六百元生活費打入指定賬戶,便可在蘇家方便的情況下見蘇玉玉。」她反復的念著這句話,越念越覺得不對勁。「蘇家方便的情況下」,當初怎麼沒有留意這句話呢?這才是整個協議的中心,這便是個陷井。這樣看來,就算是自己每月按時打錢過去,他蘇有成還是隨時可以找個理由不讓她見玉玉,而且完全不違背協議的內容。
怎麼辦,怎麼辦?她心煩意亂的在屋里轉來轉去。或許可以打個電話給蘇伯伯,他是蘇家唯一一個講道理的人。她拿出手機查找著蘇大志的號碼。當看到那一串數字時,她吁了口氣,暗想︰幸虧當初沒有刪掉這個手機號。
按了撥號鍵,清了清嗓子,一面仔細听著里面的回應,一面醞釀著該如何跟蘇大志開口。
「喂!哪位?」
電話里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她立馬回道︰「蘇伯伯,我是念秋。您在家里嗎?」她輕言細語的開口,希望蘇大志感念于他從前與她母親的關系,不會對她有太差的態度。
「哦!是你呀!有什麼事嗎?」
對方的語氣中透著些許驚訝,但卻沒有回答是否在家的問題。念秋心想著︰真夠狡猾的,一定是猜到我有事找他,才故意不答,先不管了,毋須客套,直接切入主題算了。
「蘇伯伯,我想見玉玉了。上個月有成未讓我見,這個月他還是不讓我見。您能不能幫忙把玉玉帶出來讓我見見,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好。」
蘇大志听著念秋那充滿請求的語氣,暗暗嘆了口氣。念秋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兒子竟沒有好好珍惜,弄到如今的地步,兩個人像仇人一般。只恨他這個做父親的無能為力,他拿有成也沒辦法。他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玩玩具的玉玉低聲回道︰「好吧!什麼地方見?」他不想讓妻子听到,否則她一定是不會讓自己帶玉玉出去的。
「謝謝蘇伯伯,我到雙白路的肯德基里等您。謝謝!我這就去那里。」念秋沒想到蘇大志答應得這麼爽快,本來她是不抱太大希望的。這樣看來,以後就可以通過蘇大志見玉玉了,再也不用求蘇有成了。
蘇大志掛了電話,走到陽台上對妻子說道︰「我帶玉玉出去轉轉,成天把她關在家里不利于長身體。」
沈婉靜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听丈夫突然說出這番話很是詫異,問︰「你什麼時候關心起這麼事來了,我看她呆在家里挺好的嘛!」
「你沒發現最近她很少笑了嗎?一定是還不能接受胡靈珊這個新媽媽。好了,你看你的報吧!我帶玉玉出去,到飯點了再回來。」蘇大志拍拍妻子的肩膀說完,不理瞪圓了眼看著他的妻子,顧自回到客廳,拿了錢包和車鑰匙後抱起玉玉便往外走,在玉玉不解的眼神中出了門。
念秋坐在肯德基臨窗的一個位置,這里正好可以看到蘇大志來的方向。她面前放了一個盤子,里面是她專門為玉玉點的雞翅和薯條。她一只手支著下巴認真的看著外面。
蘇大志抱著玉玉從停車場出來,遠遠的看到肯德基的玻璃窗里的念秋,他拍了拍玉玉的背,指著念秋的方向道︰「玉玉,快看,那是媽媽。」
「爺爺,您是帶我來見媽媽的嗎?您不怕女乃女乃生氣,不怕爸爸生氣?」玉玉望著玻璃窗里的媽媽,眼中透著欣喜,但說出來的話卻令蘇大志心酸不已。他模了模玉玉的臉笑著回道︰「玉玉,來,跟爺爺拉個手指。保證不跟任何人講我們見過媽媽,好嗎?這樣的話,以後只要你想見媽媽了,爺爺就帶你出來。」
「好,爺爺來,拉勾,玉玉一定是最守信用的了,爺爺也不許騙我哦!」玉玉笑眯眯的轉頭回來伸出小手指與蘇大志的手指拉在一起講道。
念秋坐在里面,不解看著外面的爺孫倆,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但她看見玉玉笑了。她站起來,轉身望著門口,期待著玉玉進來的那一刻。
店內眾多的顧客沒有人注意念秋那激動得泛紅的表情。他(她)們有的是帶著孩子出來享受這份天倫之樂,有的是竊竊私語的情侶,有的是一個人來到這里體驗閑適的心境。別人怎樣,與他(她)們又有什麼關系呢!
「玉玉,媽媽在這兒。」當門口那個小人兒一出現,念秋便大聲叫道,上前幾步從蘇大志懷里抱過玉玉,親了親她的小臉蛋。
玉玉任憑念秋抱著她親吻,不哭也不笑,只是楞楞的望著她,沒有從前見到時的膽怯,卻依然讓念秋有種陌生感。
「玉玉,快叫媽媽。」蘇大志沖玉玉點著頭道,他雖從念秋與有成離婚後便對她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想到孫女這麼小便與母親分開,倒也心生憐憫。
「媽媽——」玉玉听話的叫道,伸手去模念秋的臉。這個動作令念秋覺得她與女兒很親近,那種陌生感在慢慢的消失。她抱著玉玉走向剛才的位置,坐了下來,將玉玉放到腿上。拿了根薯條蘸了點番茄汁後喂到玉玉嘴里,然後對坐到對面的蘇大志由衷的說道︰「謝謝您!」
玉玉不解的扭頭看向念秋,念秋笑著解釋道︰「媽媽是在謝謝爺爺帶玉玉出來,媽媽才能見到你呀!」
「她剛才在家里玩玩具,你先帶她去洗洗手再吃吧!」蘇大志輕聲提醒道,對于念秋的謝謝並不理會。
「玉玉跟媽媽一起去洗手手,好不好?」念秋說話間將玉玉放到地上,玉玉點了點頭,念秋牽著玉玉的手往洗手間走去。
「媽媽,我想尿尿。」
正準備幫玉玉洗手,玉玉輕聲叫道,念秋笑著將玉玉帶到里面,彎腰去拉玉玉的褲子,突然念秋震驚了,玉玉大腿上數道瘀青讓她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