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被這個消息驚呆了,怔怔的望著江鈴,好半會才回過神來,抓住她的手問︰「你的消息準確嗎?」
江鈴看念秋如此緊張的模樣,猜想著她恐怕一直未放下對吳亮的感情,于是更加不確定告訴念秋這個消息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她伸出另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念秋的手安慰道︰「你別著急,不就是破產嗎?只要人還在,就有機會東山再起。」話雖這樣講著,心里確想著︰若念秋有機會與吳亮在一起,她是一定要推波助瀾一把的。
念秋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哪有著急。」說完臉卻微微的泛紅。
「你就別不承認了,我對你還不了解嗎?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放心,我不會跟你那位祝毅講的,再說我也不認識他。其實我知道,吳亮的心里一直裝著你,所以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知道。如果你能安慰安慰他,或許他能盡早的走出這個困境。」江鈴笑著回道,目不轉楮的看著念秋,捕捉她臉上每一絲表情變化。
念秋想著江鈴的話,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再有兩個月就要與祝毅結婚了,而且婚紗照在上個禮拜就已經去**拍好了,來這之前祝毅還跟她講,後天就婚紗照就會從**寄過來,還叫她一定要去他家里一起欣賞。但吳亮突遭如此變故,她又怎能忍心不顧,而且有一種立即跑到他身邊細聲安慰他的沖動,這樣的想法卻又令她害怕不已。
「念秋,我陪你去吧!畢竟他也是我的朋友。」江鈴看出了念秋心中的顧慮,于是欣然講道,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走到臥室拿了車鑰匙和包出來,上個月她剛買了輛二手的本田車,此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因為剛才她得知吳亮此時在公司,而他的公司在長江對岸的五橋,離她住的地方開車都要將近一個小時。
念秋看著江鈴拿好東西後從臥室出來,卻依舊猶豫著該不該去。她想見他,卻又怕見他。怕見到他便忘了自己快要結婚的事實,怕見到他落魄的樣子會觸動她心靈深處的柔軟。她為難的咬著下唇,看到江鈴伸手拉了她站起來,她的眉卻鄒得更深了,沒來由的一陣緊張。無奈的任由江鈴拉著她往外走,直到上了她的車她才松開了手。
「江鈴,要不,我還是不去了,你去看他吧!」念秋眼看車子過了長江大橋,離吳亮越來越近時才猶豫著講道,臉色略顯蒼白,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
「念秋,你怎麼這樣呢!你和他雖不能再做戀人了,但起碼還是朋友嘛!如今朋友有難,難道連句安慰的話你都不願意去跟他講嗎?」江鈴故意板起臉佯裝生氣的講道,其實她當然明白念秋的顧慮是什麼,她是故意這樣講她的。在她心里一直有個遺憾,覺得像念秋和吳亮這樣曾經的金童玉女,沒能最終走到一起。所以現在逮著這樣一個機會,她是不會放過的,而且念秋眼看就要跟別人結婚了,雖然那個祝毅她是一次面都沒見過,但她相信只有吳亮才最配得上念秋。所以這樣一個促成念秋和吳亮舊情復燃的機會她又怎能放過,只是這樣的機會,對于吳亮來講代價太大。
果真,江鈴的話一出口,念秋便不好再說什麼,心想︰如果再這樣扭扭捏捏下去,保不準江鈴還會說什麼話出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江鈴誤會她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直到車子駛入吳亮的廠區內,她都未再言語,江鈴也是默默的開著車。
還是第一次來吳亮的公司,沒想到卻已是面臨倒閉的時候,念秋顯得有些拘謹,不因為別的,只為馬上就要見到他了。廠區並不是很大,江鈴在一個保安模樣的中年男人那里問了吳亮辦公室的位置後,下了車拉著念秋一起往里面走去。從車間旁經過,隨處可見一些閑置的機器,有幾個工人模樣的人在那里閑聊著,顯得有幾份蕭條,念秋的心猛地緊了緊,跟著江鈴快步往樓道口走去。
吳亮的辦公室在三樓,很容易就找到了。辦公室門上簡簡單單的寫著正楷的「廠長」二字,這樣的字讓念秋想到了吳亮的為人,正直、光明磊落,一如這正楷字體一樣,
江鈴敲了敲門,很輕的幾聲,不像江鈴的作風,念秋知道她是怕驚著了里面的人,江鈴過份的謹慎讓念秋心里有些難受,難道吳亮會變得如此脆弱?等待開門時,江鈴轉頭看了念秋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許多含義,念秋假裝不懂的低聲問︰「看我做什麼?」
「是想讓你等下好好安慰他,你對他來講,絕對是一劑良藥。」江鈴輕輕一笑低聲回道。
念秋狠瞪她一眼,面前的門輕輕的從里面打開了,開門的不是吳亮,是一個看起來與吳亮有幾份相似的年輕男孩。念秋心想著應該是吳亮以前提起的弟弟吳朗,她正準備開口,那吳朗輕輕一笑道︰「你好像是念秋姐吧!」
念秋沒想到他竟然認得自己,于是點了點頭,眼楮往內瞄去。
吳亮在听見弟弟叫念秋的名字時,微怔了一下後隨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著念秋和江鈴,表情有些愕然,臉竟不自覺的微微有些發紅。他不希望念秋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令他覺得很尷尬。
念秋看著他,略顯長的頭發,下巴上的胡子似乎也是幾天未刮過了,面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十分憔悴的模樣。她的心隱隱的作疼。他何曾呈現過這種狀態在她面前,她見到的他都是神采飛揚,精神奕奕的。這樣的他真的很難讓她接受,不覺眼角有些濕潤起來,卻是未說出一個字,只是看著他,心疼不已。
「吳亮,你打算讓我們一直站在你門口嗎?」江鈴看著兩人神情不對,趕緊打趣道,也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吳亮一听,將身子一讓道︰「里面請,里面請。吳朗,去幫我給她們倒兩杯水來。」
念秋被一旁的江鈴拉著進了屋里,她四下打量著這辦公室,面積雖不大,但布置得還很別致,只是那辦公桌上的一盆文竹有些發黃了,一定是吳亮這幾日忙于處理公司的事而疏于照料。念秋這樣想著,心里有些泛酸。她還記得那次吳亮跟她談起公司時神采飛揚的情景,還記得他說後悔回萬州太晚了,說如果早些回來早就賺得盆滿缽滿了。可如今的情形,他真的能度過這個難關嗎?那停滯下來的車間便說明了他的公司真的是要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