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那綢緞莊便差人送來了我們定制的衣物,我抱著那包袱進了屋子。見阿夜坐在窗邊看書,我拉著他笑道︰「阿夜,衣袍都做好了,要試試?」
「你試試。」他放下手中書卷,拆開那包袱,拿了小一些那件衣袍,說︰「阿月,你去內屋試試,穿好了,出來給我看看。」
我不解為何要去內屋試,擺手道︰「不必,在此換上便好。」
「咳……」阿夜輕咳,他說︰「阿月,你還小,我得再等你兩千年。」他握住我正要解開衣衫的手,說︰「听話,去內屋換。」
雖然不明白阿夜所說是何意,我還是進去內屋換了衣袍。出來之時,月下仙也坐在阿夜身邊。
他見我出來,驚呼︰「小月兒出落得越發有原來的樣子了,只怕再過千年,這貌傾三界的名聲也該回落你身上。」
「誒?」我不明所以,原來的樣子,我記得夜離找到我之前,我是一個黑乎乎的女孩。
夜離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說道︰「月下仙年紀大了,有些糊涂,莫要听他胡說。」他為我理了理衣裙,說道︰「好看,我竟沒發覺阿月穿這個顏色好看。」
日後,我便與月下仙也混熟了,卻也不知怎的,他有事說話清明,有時張口卻說不出話來。我想,他大概真是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好了,便生了憐憫之心,想多陪陪他。我同夜離講了,他只笑不語,微微點頭同意。
一日,月下仙在井邊洗衣,我問道︰「月下仙,同我講講九天上的趣事吧。」
「本仙不講。」他斜睨我一眼,說道︰「夜離小兒太討厭了……」之後,他張嘴說著什麼,卻終是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擔憂的看著他,只見他翻了個白眼,仰天長嘆︰「失了仙法的神仙甚是可憐,到哪都備受欺負,夜離小兒……」後面的話,又是沒有了。
月下仙恨恨將衣物擲下,衣衫掉落盆中,濺了我一身水。他隨即便笑了,說道︰「笨丫頭,這樣容易避開的都避不開,那夜離對你如此呵護,就不怕終有一日,你沒了他生活不了?」
「怎會?」我撩起裙擺,將上面的水擰干,說道︰「阿夜說了,不會同我分開。」
「哼,誰知道呢?」他繼續蹲下,敲打衣服,說道︰「他倒是好,昏迷了三萬年,回來便要將你帶走,絲毫不顧及留夕感受,真是同他那父君一般自私……」
月下仙的話還未完,便被我定住了,我不喜听他說夜離壞話。夜離出來時,看到月下仙舉著木棍,卻遲遲不落下,便知是我用定身訣定住了他。他輕輕拂袖,月下仙便能動了,他對著我和夜離翻了個白眼。
他狠狠用木棍敲打著衣物,說道︰「可憐我一把老骨頭,總被你二人如此折騰,怕是回九天指日可待了。」
夜離過來,拉著我起身,說︰「你倒是想,算來你在人間才七十又四,還有二十六年。」
「都不是好東西,哼,都不是好東西。」他起身去井邊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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