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竟真的這般偏愛九殿下？」
「你是不知，帝君雖是有些慍怒，卻也是包容九殿下的，他將大婚延遲一月。」
她們後面還說了什麼，我都沒听見，也不想听了。夜離，他真的只是因為不舍嗎，為何他不讓我住在鳳詡宮，若是如此，為何要我避到月下仙這里來。
我出了月下府，也不知該去尋誰，夜離他，大概也沒心思見我吧。阿星，她大概也會很忙吧，畢竟她跟著大殿下，大殿下大喜，她總歸要幫忙的。月下仙，他也忙碌著，雖不知他忙甚，今晨回來，就沒再見著了。
驀地，我又記起我在丹穴山頂那兩千年來，一如現在般孤寂。不，現在比那時更孤寂，甚至有些淒涼，有些找不著自己。那時，我雖孤苦，心中卻不空乏，至少我能見著自己的影子。而如今，我連自己都迷失，更談不上影子。
我孤坐在碧水池邊，收攏自己的身子，抱住自己的膝頭。如今，我竟像一只受傷的小獸，無論傷口多痛多傷，我終究只能自己小心翼翼，舌忝舐著那傷那痛。
「月牙兒。」我听著輕喚，好似得到了救贖，忙抬頭去找那聲音的源頭。
我有些失落，不是他，他並未來尋我。誰擁有那樣熟悉的臉龐，竟和他有幾分肖似，卻又不同他如玉般溫潤。
「吟風，是你啊。」雖是有些變化，周身的仙氣讓他有了不食人間的味道，我卻是認得他的。
吟風和夜離，他們那樣相似，卻又那樣不同。初見吟風，他是只被遮了光環的鸞鳳，身上只有凡人氣息而；如今，他那樣濃烈的仙氣，襯得他仙姿飄然。而夜離，初見時，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是人人敬畏的九殿下；同我一起的千年里，他卻隱匿了仙氣，同我過著凡人的日子。
他會親自下廚，會親手種花，更會細心的為我洗頭。我卻是更喜歡後者，這樣的夜離，沒有高不可攀的氣勢，平易近人得讓人踏實。
他劍眉微蹙，打量著我一身紅衣，說︰「從前，你不愛這樣艷麗的顏色。」
「從前……」我不再看他，看著碧水池里那些聖潔的蓮花，說︰「吟風，若是可以，我們都忘卻從前，多好。」
「月牙兒。」他上前來，淡藍的仙氣籠罩著我，他伸手想要將我攬住。
我忙起身後退，說︰「吟風，男女有別。」
「呵……」他苦笑，嘴角雖是彎曲，眼里卻沒了笑意，他說︰「你忘記了嗎，那年昆侖，你說……」
「那年……」我打斷他，看著他急切的表情，說︰「那時，我一如一張白紙，你懂得的。」
我不再說話，他亦沉默，我竟不知他何時離去的。
「你便是月牙兒？」
我听得一聲清響，轉過頭去，便看到一抹紫色，我福身施禮道︰「月牙兒見過青鸞上仙。」
她笑著上前，拉我起來，說︰「說起來，你我本是一體，你倒不必這般客氣。」
我不明所以，瞪大了眼鏡看著她，她便是當年那個貌傾三界的青鸞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