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口中念著剝魂訣,仙氣被我都釋放了出來,我能感覺一股氣流在體內涌動。那是我,在尋那一縷不屬于我的仙魂,終于是尋到了。我停了一下,苦笑,就算是仙法反噬,毀我靈根,我也會將欠你的都還回。
我重新啟動訣法,剝魂訣慢慢生效,我皺眉,這樣的痛,好似身體每一寸有萬蟲噬咬。好似千片刀刃將我體膚慢慢割離,好似烈火噬骨,痛入心靈。我能清楚感覺到,那魂正一絲一絲被剝離,而我的痛正一寸一寸在蔓延。與我同生同長四千年的魂,就這樣被生生抽離,怎能不痛。我強忍著疼痛,繼續念訣,將最後一點魂慢慢抽出。
「啊……」我終究是忍受不住,痛呼出聲,我听見那呼聲,好似能穿透叢林。
我高高舉著手,帶動那縷清魂,慢慢從我體內剝離。我能想象到我此時的表情,我能感覺到自己正受烈火灼燒。
「月牙兒……」
「小月兒……」
誰,都是誰在喚我,你們終于不躲我了麼。
「阿月……」終于,我听見了他的聲音,很模糊的聲音,可是我認得他的聲音。
即便我能听見他聲音里那一絲的顫抖,我還是認得,這是他,他終于是來了。
我再也忍不住疼痛,睜開眼,眼前幾個模糊的身影在晃動。我很快就找到那一襲月色長袍的他,雖然模糊,我卻知道那定然是他,因為,他和別人是不同。
「夜離,千年來,你那樣疼我愛我護我寵我,不過是因為我體內住著青鸞上仙的魂,如今,我便將這魂還與你,從此以後,你我便形同陌路,兩不相欠。」
我說完,用盡最後力氣,將那縷魂完全抽離,卻再沒有力氣親手交還于他。
終于,我的世界安靜了,也黑暗了,沒有聲音,沒有光線。而我,也在這熊熊烈火中,被燒盡,被噬骨。我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前,我感覺有人摟著我,不讓我墜落。可惜,我已不能分辨那人是誰了,因為我的世界連氣味都沒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疼得厲害,而更疼的,還是我胸內藏著跳動的心。我睜開眼,卻是什麼也看不到,我伸出手模索,手被一只寬大的手握住。我連忙抽了回來,這樣的世界陌生極了,我恐懼,坐起來,抱著自己,縮了縮身子。
我開打五靈,卻發現,一點聲音也沒,氣味也嗅不到。難不成,我的耳朵和鼻子,也和眼楮一樣,廢了嗎?我輕笑,也好,眼不見,耳不聞,我便再也沒了煩惱。想想從前在丹穴山頂的日子,也差不多是如此,那時倒還愜意。
「你是誰?」我開口問,聲音竟是沙啞低沉,難听得緊,我說︰「我听不見,也看不見,你寫給我,可否?」我伸出手掌,說︰「你輕些寫,我被火燒了,疼得很。」
那人握住我的手,很輕柔的握住,好似怕**了我,卻是久久不寫。我想,我大概知曉了,是他吧,他竟還會來看我嗎。我將手抽回,因為用力了些,我有些疼,低哼一聲,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