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
納蘭廷玉抓著李致鵬的手,他已氣若游絲︰「皇上,臣羞愧一時大意,沒能識破敵方詭計。」
「這是後話,此戰損失多少兵馬都是後話,只要你人能沒事,勝負自古無常……」納蘭廷玉緩聲安慰道,眉峰蹙得更緊。
李致鵬苦笑,「我,我恐怕要令皇上失望——」
「老李,你不能死啊!」林赫大叫道。
李致鵬雙目再難睜開,突然手一垂,軍醫檢測,已經斷氣。
林赫瘋了一樣地抽過大刀,沖出去,「老子要去殺掉楚雲天那個狗雜碎,玩陰的,害我兄弟!」
「好了,我知道你腦子不好使,但也沒必要去白白送死吧?」顧流芳倚在門口,一把攔住他。
「你就會說風涼話,死的又不是你戰友,你當然不心痛!」林赫冷哼一聲,咬了咬牙,只能怒然扔下大刀又走到李致鵬身邊。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李將軍死我們固然傷心,但仍要理智對待,眼下局勢還是留點生氣的力氣想想怎麼對付楚雲天吧。」
林赫氣得牙癢癢︰「這個楚雲天衣冠禽獸,根本就是個玩陰的小人!」
「你若與他獨斗,可勝得他?」顧流芳問道。
「看他武藝平平,只不過善使一招回馬槍,我還能玩不過他不成?」林赫冷哼,他的武藝自然不會在熟悉對方的情況下還輸。
「那就好,免得你到時候去送死。」顧流芳付之一笑。
「你……」
林赫握拳,道︰「說吧,什麼時候迎戰,我要為李將軍報仇雪恨!」
「我們這次總共損失多少兵馬?」顧流芳追問道。
「十五萬。」納蘭廷玉把白布遮上李致鵬的尸體,淡淡道︰「初步估計是十五萬,實際上,至少有十六萬的兵馬死在玄甲兵下。」
「一戰損失十六萬?」顧流芳皺起眉頭,北漢現在也不過共三十萬兵馬,一下就損失掉十六萬,怎能不感到危險。
「對方玄甲兵實在厲害,我們措不及防,被殺得措手不及。」林赫解釋道。
「一群長槍騎兵,我見識過他們的威力,針對他們還專門研究出破甲兵,可惜現在北西二路大軍還沒會合,破甲兵在蘇遠大將軍手里。」
顧流芳皺眉道︰「立即通知二軍,加快進程,盡快趕來齊沼會合。林赫,你去高掛免戰牌,近期我軍先不要應戰。」
「為什麼?」林赫不滿意道。
「玄甲兵銳利得很,將士們經此戰也已疲憊,讓他們休養生息吧,待二路大軍會合我們再為李將軍報仇,也不晚不是嗎?」
林赫不悅道︰「晚得很,我現在已經恨不得直接把楚雲天挫骨揚灰!」
「恨是行軍大忌,仇恨能令人迷失方寸,你還是安安靜靜修養幾日,我保證來日你定能發揮得比現在好很多。」顧流芳振振有詞地道。
「流芳說得不錯。」納蘭廷玉無不認同,吩咐道︰「林赫,你給朕回去軍營里安靜呆著,朕警告你,此次不準擅自沖動!」
「是——」林赫沒精神地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流芳,你有什麼對策嗎?破甲兵難道真的能擊敗玄甲兵?」納蘭廷玉追問道。
「我也不好說,先按兵不動三日吧!」顧流芳只能這樣說,旋即又回營中處理軍事,另派人趕快催促北西二路大軍加快進程。
楚雲天殺死北漢一名大將,軒轅桀煜大喜,但是北漢隨後高掛免戰牌不肯應戰,楚雲天也沒有辦法再怎樣,終日無聊。
幸有柳奚笙陪他喝酒聊天,年輕人跟年輕人話題到底是很多,楚雲天血氣方剛,為人豪爽,自然與柳奚笙無話不說。
「不知柳兄如今可有家室?」
柳奚笙一笑︰「沒有,大丈夫志在四方。」
楚雲天大笑道︰「古人雲,修身齊家,志在四方也需要先有家室吧?何況柳兄在皇上身邊如此地位,定然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好好為皇上辦事便足矣,何須志在四方,不像兄弟我戎馬一生,可惜模樣生得丑陋,倒是羨慕你這麼一副面如冠玉的小生臉。」
「此生得一紅顏知己,看別的女人也便看不上眼,無意娶親。」柳奚笙淺淺一笑,他的親事,其實早就已經和利益牽扯在一起。
「紅顏知己,難道就不能娶為妻?」楚雲天醉朦朦地道。
「紅顏知己,知己者,知心知彼,莫非男女之意,斷不可以情愛褻瀆,男女之情海誓山盟尚可違背,但我對她定是真心相待,死亦無悔。」
柳奚笙說得動情,楚雲天大笑道︰「那你還不是想娶她?若是不好開口,哥哥替你去提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惹動玉郎芳心?」
「我說過,無關情愛。」柳奚笙嘴角勾起如蓮一笑,道︰「我堅信,世間有一種情,是比愛情還要海枯石爛難以泯滅,我知道她愛誰,但是我感覺不到生氣,更沒有吃味,我只希望那個男人也會愛上她,但如果那個男人以後欺負她,不管對方是誰,柳奚笙也不會令他好過,你懂嗎?」
「不懂,不懂,我還是認為你愛她!」
柳奚笙扯唇一笑︰「跟你這種粗人怎麼說得懂,軍中戒酒,你身為主將也敢喝得爛醉,哪個姑娘會喜歡上你?爛酒鬼。」
「反正北漢也不會應戰的,他們定在等援兵,我已命令埋伏在四周,如果有援兵趕到,會立即阻斷,納蘭小兒已是囊中之物!」
楚雲天自信得很,柳奚笙眼中閃過幾抹異光,「是嗎?」
「這酒,今天怎麼那麼來勁……」楚雲天趴在桌上喃喃地道,「平時我喝,幾大碗也清醒得很啊!」
「你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人生如夢,你便夢幾日吧。」柳奚笙嘴角勾了勾,從他身上取過了兵符,楚雲天已經睡過去。
柳奚笙滴酒不沾,只是因為酒中下了蒙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