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頓住,看著那遠處跑過來的幾人,緊張的不知所措。
這些年在鄉下的生活讓他明白,這些村民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今天他壓死了別人的秧苗,若是能補上最好,若是補不上就是能賠錢。可他們家根本沒有秧苗,他拿什麼補!
秦楓捏緊拳頭,手心額頭已經開始冒汗。
那喊叫的幾個人跑了過來,因為聲音太大,驚動了另外的一些村民,杏花村的村民都是愛看熱鬧的類型,沒多會兒大家都聚攏了過來。
「哎呀,我家的秧苗啊,前些天剛插上,怎麼就被你這麼個人給壓死了!」
那跑來的人當中,一個農婦看著那被壓倒一片的秧苗,一臉悲憤,下了田想把秧苗扶起來,可秧苗已經斷了,根本沒有辦法。
那農夫站在田埂上,看著自家的水田也是一臉心疼,抬頭一看,發現是秦楓愣了愣,但是隨即就露出一副鄙夷憎恨的表情。
「哼!居然是你!沒用的男人沒用就算了,在田埂上看著自家娘子插秧,自己不做事反而將別人家的秧苗壓死了一片,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一個男人!」
那農夫一看秦楓一張清俊的臉白白淨淨,柔弱不堪的樣子,心頭沒來由就一頓怒火,擼起袖子就要朝著秦楓招呼。
「就是啊,這種人,就該打!」
「哼!難怪金花要跑,這種人,不打不成器!」
「••••••」
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跟著幫腔,對著秦楓指指點點,那農夫听大家都這麼說,還來真的了,一個拳頭揮過來。秦楓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提著耙子一擋,那農夫的拳頭便打在鐵耙子上,疼的「嗷嗷」直叫。
「哎呀,鐵柱,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啊?」
一看自家相公受傷,站在田里的農婦急忙上了田,奔過來檢查,一看發現鐵柱的拳頭已經腫了起來。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你這個沒有的男人!敢打我相公!」
那農婦一心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起旁邊一根木棒就朝著秦楓打來,秦楓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還是會保護自己,提著耙子左擋右擋,倒也擋住了那農婦的棒子,沒有被打。
「春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秧苗,我會賠給你,我馬上去找我家娘子,我很快就會把秧苗補上!」
秦楓看春娘毫不客氣的胡亂揮舞著棒子,也不敢再撐下去,被春娘結結實實的打了一棍子,秦楓急忙道歉,並且保證補上秧苗。
他的低聲下氣似乎有作用,更何況秦楓一張臉雖不算英俊瀟灑,倒也比這鄉野村民俊上幾分,所以春娘打了一棍子,見他誠心道歉,也沒有再下手。
但是那鐵柱,可不會那麼容易罷手。秦楓在杏花村算是一個異類,他算不得俊逸無雙,但是也有一份讀書人的俊氣,女人很多都是視覺動物,村里許多女人時常偷眼瞧他,這讓村里的男人對他很不滿。
「哼,你說能補上就補上,你們家的秧苗還不知哪兒來的呢!」
是啊,他們家沒有秧苗,今年種的這些,都是李金花從胖叔家弄來的,似乎是李金花治好了胖叔家的老母豬的什麼病癥,他們家才得到了秧苗,如今,秧苗已經用完了,哪兒來的多余的秧苗!
秦楓臉色一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就是啊,秦楓,你們家的秧苗也就是胖叔他們心好才給你們的。你說你一個男人來我們村多久了,居然連育苗的事都不知道!也幸得金花回來了,不然我看你們的田早就荒了!」
春娘也知道這秦家並沒有秧苗,看著自家秧苗被壓死,又不能補上,她怎麼能不心疼!這樣一來,對秦楓也不再客氣。
鐵柱和春娘看著秦楓,十分不滿,硬是要個說法,秦楓本事大家子弟,如今遇到這種事,他也不知該怎麼處理。
「跟他廢話什麼!走,去他家拿了他家的那只鴨子做補償,這秧苗壞了,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一句話吼出來,讓眾人跟著起哄。
「對呀,拿了他們家的鴨子做補償!」
「這個方法好!」
「鐵柱,去吧!」
眾人嘰嘰喳喳的鼓吹,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可鐵柱和春娘听到這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秧苗被壓死了就拿人家一只鴨子,這不擺明了仗勢欺人!
在眾人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秦楓咬著牙退後了一步,身上的沾滿泥水,雖說已經是四月,可天氣微涼,秦楓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家里的鴨子只剩下四只,那些鴨子是他這些年除了賣杏子謀生的唯一辦法,這若是給了別人,家里可怎麼辦?可若是不給,他又拿什麼賠償這鐵柱家的秧苗。
可是不賠,他們家在杏花村就無法立足。如今他已經被家族拋棄,雖然飽讀詩書,可因為身體原因他根本無法做重活。
罷了,如今是自己有錯在先,為了不無家可歸,不能得罪這里的村民!更何況只是給一只鴨子。
秦楓想著,正準備答應讓鐵柱去抓鴨子,剛一張口什麼都沒來得及說,耳邊卻傳來李金花由遠及近的聲音。
「秦楓,你在這里做什麼,怎麼不回家!」
李金花看了胖叔家的母豬,處理好他們家的事之後,出來便遠遠地看著這田野間的杏子樹下圍著一群人,十分熱鬧。本著了解杏花村村民的意圖,李金花悄悄地過來,卻發現秦楓一身泥水,站在中央瑟瑟發抖,在眾人帶著鄙夷的目光中,孤獨而無助。
怎麼看,怎麼都是這一群人,在欺負秦楓這個弱男子!
哼!怎麼說都是我的男人,要欺負也是我欺負,哪兒能輪到你們!
李金花看在眼里,心頭不忿,所以疾步走了過來,來到了秦楓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