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花穩住身形,卻見一個一身傷痕的孩子蹣跚著從地上爬起來。
「你•••••你是誰?」
孩子滿頭亂發糾結在一起,一身的污泥也掩蓋不了那滿身的傷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胳膊上一片片青腫,此時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楮怯生生的看著李金花。
「我是誰?應該我問你吧,你這孩子哪兒來的?」
雖然這孩子看樣子傷的不輕,挺讓人心疼,但是李金花還只是看著那孩子並沒有馬上出手幫助。
屋子里的秦楓原本躺在床上,一听到孩子的聲音,臉色一變,急忙下床。
「你給我躺著!我說過讓你听我的,一個字不準違背,你當沒听見!」李金花回頭就看到秦楓要下床,一聲怒吼,讓大小兩個人同時一抖。
秦楓咬牙,卻不敢動,站在那兒想沖過來卻害怕李金花,而院子里那孩子,一見李金花如此凶狠,渾身一抖,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你,你是誰•••••你是壞人!不準欺負我爹,大嬸兒,我爹身體不好,你要是想欺負人要就欺負我吧!」說完,那孩子竄到房門前,伸手擋住房門,也擋住了李金花凶狠的視線,一臉倔強。可被她冷眼一瞪,頓時軟了下來,結結巴巴道︰「大••大嬸兒••你要是想欺負人,欺負我就好了,不要欺負我爹,你隨便怎麼欺負我都行!」
小小的孩子猛地跪在門口,不住的向李金花磕頭,而房里的秦楓再也坐不住了,翻身下床,卻被李金花一聲喝止!
「秦楓,你要是再敢動,小心我把你趕出去見不到你兒子!還有你,臭小子,給我起來,不準哭了,再哭我把你爹扔了!」
那一聲「爹」,已經讓李金花有些懵了,這才意識到,似乎自己已經二十歲了,听胖嬸兒說,自己好像有個五歲大小的孩子!只不過那時候她正努力適應這地方,一時間竟忘了這事兒,也不知道這孩子在哪兒。如今這孩子滿身傷痕的跑回來,讓她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孩子被嚇傻了,但是一見李金花橫眉冷目的樣子,不由得抖了抖,回身看到自家爹爹一臉鐵青的坐在床上,手腳並用爬起來奔進屋子里,窩進爹爹的懷里,小心翼翼的看著李金花。
李金花進門,再一次忍住摔門的沖動,小心的把門合上了,然後慢慢的,來到了床邊。
床是普通的木板床,李金花剛來的時候還有些搖晃,不過秦楓幾天前加固了一下。此時打著補丁的被窩里,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著背對著光線的李金花面前一片黑影,忍不住都縮了縮,這讓李金花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天煞孤星。
「這是你爹?」
李金花也不忍心看兩個人被自己壓迫,所以抬起手,指著秦楓。
年幼的孩子有著一雙烏黑的瞳仁,點了點頭,又往自己爹爹的懷里縮了縮。
李金花原本早已料到,可如今听到孩子承認,她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有了這麼大一個兒子的事實。
「這是你兒子?」
李金花這一次又指著那孩子,看向秦楓。秦楓一愣,看了看懷里的孩子,點了點頭,然後抬眼看著李金花,星辰般的眼楮里第一次帶上怒火。
「這也是你的孩子!他叫秦玉新!」
說完,秦楓把孩子往懷里摟了摟,不讓李金花靠近小新。
可小新雖然小,因為家庭原因,也漸漸地懂事了,秦楓這麼一說,他也明白了些什麼。
「你?」
小新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滿目凶狠的李金花。而李金花同樣震驚,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小新,心中卻五味雜陳。
她成親了不說,是個農婦不說,住在一偏遠小山村不說,居然,居然人才二十歲,就有了一個五歲大小的孩子!這樣一算,這李金花,不是十五歲,十五歲就生了孩子!
並且,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居然看到的是他滿身傷痕的樣子。
這可是她的兒子,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的兒子就是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塊肉,誰敢把她的兒子弄成這樣!
李金花臉色不好,看在秦楓和小新的眼里,因為背著光,更加恐怖。
「哇--不要,不要,爹爹,我不要這麼凶的娘!」
孩子的恐懼永遠都是用哭表示,小新鑽進秦楓的懷里,躲避著李金花陰沉沉的目光。
這一吼,讓李金花臉色大變,而秦楓更是緊緊地把孩子摟在懷里︰「金花,小新他,他不是故意的,你可別--」
「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你,小子,給我下來!」
李金花喝住秦楓,深處食指指著小新,而小新卻躲在秦楓的懷里搖著頭,一臉瑟縮。
「金花,你別這樣--」秦楓想要求情,可李金花根本不听。
李金花心頭有火,一把將小新從秦楓的懷里拽了出來,二話不說揭開他的衣衫,卻見小小的孩子胸口背上都是淤青,甚至還有鞭痕,血污站在破碎的衣服上,觸目驚心。
眼眶一紅,怒火,就此在李金花的眼中點燃。
「小新,怎麼回事?難道你舅媽又打你了?你舅舅喝了酒又拿你撒氣?」
秦楓一見小新滿身傷痕,急忙摟在懷里安慰,而李金花一听這話,心里頭的怒火噌的一下竄了出來。
「沒有,是我不乖,爹爹你別去找他們,你要是去了,你也會挨打的。」小新眼淚漣漣,窩在自家爹爹的懷里,抓著爹爹的衣襟,不住的安慰自家爹爹。
「你怎麼會滿身傷痕?」壓抑,壓抑,李金花覺得又不是自己的兒子,不必這麼憤怒。
小新忍住眼淚,怯怯的看著李金花,搖著頭,什麼也沒說。
「小新,我是你娘,有什麼事跟娘說,娘會給你做主。」忍,一定要忍,慢慢來,不能發火,不然一定會嚇著這孩子!
李金花自我安撫著,伸手模著小新的頭,卻有一股粘稠的感覺,扒開那一頭亂發一看,小新的頭上居然有一道長長的口子,此時正流著血。
神色一凜,李金花急忙從旁邊為秦楓準備的止血藥中拿出一點來,將小新抱進懷里,用一塊干淨的布摁住了傷口止血。
小新本想掙扎,可那兒敵得過李金花的力道,李金花三五兩下就將藥抹了上去,然後小心的綁上一根布條固定,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傷口。
小新動了動,輕呼了一聲,被李金華冷眼一橫,急忙噤聲,咬著牙讓李金花為他止了血。的歌李金花弄好了一切,他又窩進了秦楓的懷里。
「秦楓,這怎麼回事?」小孩子說不清楚,所以李金花決定問秦楓這個大人。
秦楓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反而紅著眼眶,看著懷里臉色慘白的孩子。
看來非暴力不合作了!
李金花氣沉丹田,正欲怒吼,家里的門卻被人一腳踢開。
「踫」的一聲,整個屋子都跟著一陣搖晃。
「喂,臭小子,你居然跑這兒來,快去給我做事,否則,有你好看!」
來人一聲大吼,然後看到小新就過來搶人,原本因為小新被打的事李金花正愁有怒沒地兒發,這男人送上門來,還這麼沒禮貌,那麼她也不會客氣。
伸腳一絆,那氣勢洶洶的男人沖進來的男人,就重重的摔倒在屋子里,趴在李金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