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骨箭還未接觸到守衛就變成了冰坨,稀稀拉拉的砸了一地。
這都是在張勝預料之中,也並不是太過驚訝。只是那個骷髏弓箭手卻依舊從身後的箭筒中取出了三只骨箭。
「這是怎麼回事?他這是在做什麼?」
「通靈塔每天可以發出十次攻擊,將領地範圍內的入侵者凍成最堅硬的冰。」安爾樂小聲的說道,那個射箭的亡靈根本就沒有影子,他哪來這麼高的意識和智慧。
三輪箭雨一過,十次的攻擊次數已經被消耗完畢。黃色骷髏頭領卻是只圍不攻,一干人等好像在等著誰出來。
「卑微的侵略者,為什麼三番兩次來我的腐蝕荒地。」憤怒的意識在每人的識海中響起,一只足有八英尺的黑色骷髏從墓地里蹦了出來。他的身後稀稀拉拉的跟著四五十的僕從,數量上存在明顯的差距。黑色骷髏的頭頂上長了一雙盤曲的牛角,兩只瘦弱的骨臂拎著一只巨大的木槌。木槌上釘滿了歪歪扭扭的鐵釘,活像一只狼牙棒。白色的骨架上還泛著一層薄薄的綠光。
「這是什麼亡靈?」張勝回頭瞅了一眼肛泰,這樣的亡靈他可是第一次見。
「布爾族的羚牛亡靈,這些比蒙變成亡靈的幾率很小。一旦變成之後無論在哪一方都是強悍的對手。他們自帶一段耐久光環,可以增加五十英尺內友軍的移動速度和忍耐。」肛泰小聲的說道,這所墓地的主人居然是一頭比蒙亡靈。
亡靈輪盤中的生物種類涵蓋了三千輪盤所有的生靈,只要是有生命的生物,死後都會來到這個國度。出現比蒙亡靈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張勝點了點,這頭八英尺的羚牛人光手中的木槌就比自己粗大了,要是一棍子敲上來,那只有一個散架的干活。
「未開化的比蒙,墓地是我們人族亡靈的區居地。滾回你們的獸欄和匹格圈吧!」在羚牛人意識剛剛傳到每個亡靈腦中的時候,黃色骷髏就高舉著三尖戟回敬道。「這塊領地被我護舒寶頭領大人看中了,卑微的比蒙,讓出腐蝕荒地。跪在我的腳下成為我最卑微的僕從吧!」
任何種族之間都存在歧視,在這個大陸也是一樣。主位面的比蒙和人族連連戰爭,就連來到了亡靈輪盤也是一樣。
羚牛人沒有說話,回答他的是一只四英尺長的木槌。沾滿鐵釘的木棍夾雜的呼嘯的風聲輪向了對方的部隊,羚牛人揚起兩只砂鍋大的拳頭往死里捶著自己的胸口。那模樣像足了一只芒克族狒狒,而且還是fa春的。
護舒寶顯然沒有預料到對方會唱著一處,慌忙的指派著僕從躲避飛來的天外之物。羚牛人的力量有多大,幾個手腳慢的骷髏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敲成了骨頭渣,乎幽的魂火還保持在黃色的興奮狀態。飛出的狼牙棒在枯骨上硬生生的犁出一道淺溝,比蒙亡靈的力量果然不是人類亡靈可以相比的。
這只瘋狂的羚牛人並沒有像一般的亡靈頭領躲在僕從的後面畏畏縮縮,反倒是第一個踏出了腐蝕荒地和敵人肉搏起來。比蒙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一只熱血的種族,即便已經成為了亡靈!兩只隊伍像潮水般的涌到了一起,激烈的踫撞濺起了白色的骨渣。
「這傻B!」張勝撓了撓腦殼。亡靈在自己的領地是有輝煌光環所加成的,羚牛人剛才在領地上的綠光就是荊棘光環。有著吸收百分之五十傷害的作用。想肉搏完全可以把他們引到領地之內再打,沒有必要放棄自己的優勢!
羚牛人不知道何時撿回了自己的狼牙棒,單手的他愣是將護舒寶打的節節敗退。手中的三尖戟也斷成兩截,一身的骨架布滿裂紋。
而羚牛人的奴僕也多為遠程弓箭手,站在領地範圍內不時抽冷子放暗箭。幾個不開眼的刀斧手想上去幫自己的主子,還未加入戰斗就被羚牛人一棍子給輪的粉碎。
「該死的、該死的,這塊腐蝕荒地永遠是我的領地。卷起你們的尿布滾回去吧!」
羚牛人一棍子敲死了一只想上來偷襲的骷髏,一直咧到耳朵的大嘴無聲的怒吼著。他的身上翻起了一道暗紅色的光,原本粗壯的骨骼越發的堅硬。眼眶中的魂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那是紅色的憤怒。站在領地里的僕從揚起手中的武器無聲的歡呼起來,仿佛死神曼德哈斯特已經在對他們微笑了。
護舒寶的魂火已經從黃色的興奮轉到了灰色的平靜,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片領地的主人居然是只十六級的羚牛亡靈。他那巨大的狼牙棒可以粉碎自己所有僕從的信心,僅僅死在他棍下的僕從就快達到了兩位數。要不是把他們引出了腐蝕之地,恐怕這個傷亡數據還得再翻一倍。而死在對方弓箭手的僕從也不低于這個數量,而對方的僅僅只死了四五個盾斧手。四比一的傷亡差距頓時讓這位亡靈頭領有些發 ,即便是現在想要收手也難了。羚牛頭領竟然進入了自主狂化,沒有冷卻的狂化效果恐怕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局面。
「爺,你不是想綠黨補蟬,博得在後吧?」精美的安爾樂已經猜出了張勝的想法。他不由得為自己這位主人的勇氣而嘉獎,但是無論哪一邊都不是他們這些菜鳥能夠吞下的。想做吞俄勒芬的蟒蛇,還得有相當的胃口才可以。
「有這想法,不過又改了!」張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一個墓地對于亡靈的作用是相當的巨大,如果搶下來的話,那就不僅僅是身份和實力的象征。從安爾樂的口中他還得知了一些事情,關于法則的細節。墓地的主人可以改變亡靈初生的職業和數量,只要他擁有足夠的靈魂催生,制造一只萬人大軍也不是問題。如果能強佔了這片墓地,在從主位面收割到足夠的靈魂。枯骨平原這塊地方無論他是橫著走還是爬著走,基本上沒有人能夠管得了他!
不過看勢頭卻有些難,兩邊的損失都不太大。而且一方還有了退意,這局面根本不和自己想的那樣魚死網破。看來是沒指望了。
「我們走吧,留下來也沒有用了!」張勝遺憾的看著領著僕從撤退的護舒寶,一臉的不甘心。這麼好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遇見的啊!「大姨媽來了你接不住!」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護舒寶,向回走去。兩只亡靈隊伍哪一方他都惹不起,唯有一直躲著了。
「爺,等等。情況有變!」性急的肛泰想拽住轉身的主人,不料手一滑插進了盆骨里。正巧被磚頭的張勝瞅見,啪啪兩耳光打得他腦袋直轉。「我就知道你這貨不安好心,一有空就模爺的。再有下次,非把你丟進黑水河喂章魚。」
一想到章魚臉上的那團大雛菊,肛泰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有大毛在空中,就算張勝不回頭他也能知道身後的動靜。
另外一只亡靈隊伍又摻和進來了。雖然只有寥寥數幾的僕從卻都是強悍的比蒙亡靈。領頭的是一個騷包的骷髏法師,胯下坐著一頭骨骸猛 。整個身子如同只是一樣籠罩在黑袍之中,右手上的黑色骨杖還瓖嵌了一顆紅色的寶石。強力的魔法波動從上方嵬嵬的傳來!
猛 十幾英尺高的個頭走起路來地面都微微的發顫,而他身後的僕從也都是如同羚牛人一般的比蒙。頭上盤旋的兩只牛角比他還要粗上一圈。手中的武器也是由金屬制成,足有一人合抱的金屬騰圖柱足有半噸的重量。鼻骨上的金環表明了他們是羚牛武士中最勇猛的戰士,他們自帶的耐久光環加持的距離更廣。
骨骸猛 的兩邊坐擁著兩只黑騎士,連體的金屬盔甲把他們瘦弱的身軀牢牢的包裹在最安全的地方。牽著馬韁的手套也是由野獸的皮毛所制成,在關節處還有翻起的鐵刺。腰間斜跨的佩劍還沒有出鞘,就有隱隱的寒光散發。背後鋒利的三桿標槍足以穿透任何敵人的顱骨!金屬的靴子上前後都有著倒鉤,與裙甲相交的地方還掖了兩把匕首。胯下的骨骸戰馬也被披甲所覆蓋,馬蹄上還打了一塊U型的蹄鐵,走過的白骨上留下了一簇簇的黃色火焰。不時打著響鼻的戰馬也噴出了一股股幽藍的火焰,識貨的安爾樂一眼認出這玩意就是深淵位面的噩夢魔魘。
「騷包至極!」武裝到牙齒的亡靈已經讓張勝的魂火變成了藍色的羨慕,要知道除了他根本沒有亡靈可以從主位面把金屬帶來。而這些黑騎士的裝備完全是用上好的秘銀所制成,恐怕就連一位君王的手下也不過這樣。
亡靈比亡靈,氣死亡靈!
再看看自己的這幾個蹩腳手下,這半輩子實在太失敗了。兩只黑騎士都是頭領,僅僅他站在那里就能感覺到威壓。幾股不同的亡靈頭領的威壓重疊在領地上,就連躲在遠處的張勝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強大的實力已經讓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靈魂中。
「尊敬的領主閣下,敢問您來這里有何貴干?」
見到骨骸猛 上的亡靈法師之後,羚牛的自主狂化居然自行消散了。魂火已經變成了紫色的膽怯。寬大的脊椎微微前傾,布滿裂紋的右手直直的舉在身前。右腳也輕輕的邁出一步,左手拂在胸前。這是比蒙最高的禮儀,通常只有教宗霓下或是國王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看來這只比蒙的智慧並不低,而且他的腳下也沒有影子。
「羚牛武士,帶著你的僕從離開這片領地,他從現在屬于我。偉大的斯科拉德領主!」
真正想做收漁翁之利的人是他,這只隊伍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隨著這句話說完,他胯下的骨骸猛 高高的揚起鼻骨,帶起的風差些將羚牛給刮倒。要不是有依憑著墓地,腐蝕荒地的那些弓箭手說不定也都伏在地上了。
「領主閣下……」
羚牛比蒙一愣,實在想不到是這一種結果。如果斯科拉德領主二話不說掄起膀子就開殺,興許他的心里還好受一些。但是就憑他這麼一句話,就白白的送出墓地只怕論誰也不會好受。
護舒寶帶著自己的殘兵敗將傻B一樣站在一邊,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高階亡靈享有低級亡靈的俯首權,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殺你。這位領主壓根就沒把自己當盤菜,他的目的就是這片墓地。
「我不說第三遍,墓地留下。你們滾!」
最後一個字加上了領主的威嚴,兩個頭領忍不住一個踉蹌跪倒在地。斯科拉德身後的四位羚牛武士抱著半人高的騰圖柱緩緩向前走去,巨大的武器往地上一杵,地面的骨頭都忍不住的跳了起來。這時候所有的亡靈才發現,這些羚牛居然也是統領,只不過在斯科拉德的威嚴下沒有顯現出來罷了。
護舒寶把頭狠狠的一扭,帶著一干僕從一甩就走!羚牛統領看著之前的對手也選擇的退出,頓時心里也有些咯得慌了。
「領主閣下,您最卑微的僕從布羅曼向您致敬。希望我能夠成為奴僕,為您效勞。」
這羚牛人也不是傻子,以一個領地換取僕從的名額顯然很劃算。而且這個僕從的主人還是領主等級的亡靈。
「走吧!」
張勝擺了擺手,這片領地已經不是他的能力可以得到了。與其留在這里干等,還不如去狩獵。腦袋剛剛轉過來,背後一股強大的魔法波動蕩漾了起來。猛的回頭,一只昂然挺首的火鳳從法杖的頂端飛了出來。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火鳳灼熱的高溫使得地面的枯骨呈現了一種焦黃的顏色。拂面的涼風吹過,傳來了啪啪的斷裂聲。布羅曼還在驚愕之中,揚起的火鳳闃然以了一種詭異的弧線劃了過來。沒有絲毫的阻礙,高階的魔法也不是這種低級亡靈可以抵擋的。翻飛的魂火被瞬間打碎,飄零的晶瑩帶著僕從的呆滯也同樣化作了一灘沒有生命的枯骨——由于主僕契約的約束,主人的死僕從也不得不向死神曼德哈斯特報道。
如生的火鳳擊殺了羚牛頭領並沒有選擇再空中消散,反倒是徑直沖向了漂浮的墓地。
斯科拉德擺了擺手杖,四位羚牛武士將巨大的金屬騰圖柱扛回了肩膀,兩位黑騎士拉著胯下的噩夢魔魘掉轉了馬頭。
張勝看著遠遠消失的骨骸猛 愣的久久合不上下巴,先前宏偉的墓地此刻已經變成了碎片。護著墓地的巨大骨刺也斷成了碎渣,無數的黑色岩石將地面砸出了凹陷。高聳的通靈塔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沉去,仿佛那片荒蕪之地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沼澤,在一口一口的吞噬著頭領上的生靈。
而白骨也迅速的蔓延著,在通靈塔沉入地底的瞬間,枯骨再次成為了這片腐蝕荒地的代名詞。腥紅月悄悄的升了起來,卻被這片土地上仍在燃燒的火焰給比了下去。
張勝的魂火不停的變幻著顏色,疑惑、欣喜、亦是憤怒,終將成為平靜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