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眼中血色漸漸果退,重新恢復墨色,危急關頭,他反而冷靜下來,這是常年打劫養成的習慣。
他知道越是危險越是要冷靜,一慌反而會加速死亡。
聚靈符剛畫沒多久,尚未聚靈成功,寒冰靈符不能用,他能依靠的只要自己和手中的符鐮刀。
胖子手中的戒子應該不能連發,否者先前只要再補一道白光就可要了他的小命,胖子絕不會顧忌門規,所以手下留情。
只要他能夠抓住戒子發射白芒的間隔時間,便能夠反敗為勝。
「必須速戰速決,讓死胖子自亂陣腳,這樣我才會有機會。」林白心中有了決斷。
這片刻功夫,白芒戒的緩沖時間已過,王富貴心中大定,旋即囂張喊道︰「小子,老子出來了,快放人。」
「你說放就放,那我這個做老大的豈不是很沒面子,死胖子你學聲狗叫,小爺就放了他。」大量失血,讓林白黑瘦的臉蛋變得蒼白如紙,身體的力量也一並流失著,林白卻不急不緩嘲諷道。
越是劣勢越是要有耐心,不能盲目出手,因為機會只有一次,以命搏命,只有這樣才會有一線希望,獵物或許會露出破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殺。
「小子你找死。」王富貴勃然大怒。
「既然這麼想要,便送給你。」林白猛地將瘦子李長壽投擲向王富貴,也幸虧李長壽重量輕,要是換做王富貴,憑他單手之力,實在難以辦到,也只有天生神力的王大牛才可以輕松搞定。
林白貼著李長壽的身軀向前突進,王富貴頓時有些慌亂,肥胖的身軀成了拖累,他眼中泛起狠色,不顧李長壽,猛地將靈力輸入白芒戒中。
白光乍現,恍若流光,劃破虛空,激射向躲在瘦子後面的林白。
「這死胖子倒是心狠手辣,不顧李長壽的死活。」林白只能無奈閃避,卻扯動傷口,一陣暈眩,躲之不及。
這一霎間便注定林白的命運,白光擦過李長壽的肩膀,余勢不減,下一刻便會射穿他的頭顱。
「看穿它,看穿它……」死亡如此之近,林白心中怒吼。
剎那永恆,死亡的逼迫下,眉心的靈識自然運轉,林白陡然進入奇妙狀態,所有情感被剝離,無悲無喜,無慌無懼,他好似化作古井,波水不動,倒影萬物,五官六識提升到極致,如墨雙瞳璀璨生輝。
「抓到了!」白光在眼中不斷放大變慢,分毫畢現,電光火石間林白側臉,白光滑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躲過一劫。
「怎麼可能!」王富貴雙目圓睜,滿臉不可思議,他想不到,如此近距離,林白竟然能夠躲過必殺的白芒。
「難道這黑臉小子已經聚靈成功?可這怎麼可能,這黑臉小子才進青門多久?上幾天才第一次觀看心訣。」王富貴既驚又疑,心生退意。
眉心靈識有如月兌韁的野馬,瘋狂的運轉著,在這奇妙的狀態下,林白甚至能夠感覺到王富貴心中的懼意,知道他要逃走,他有如最出色的獵人,耐心等待,不惜以身犯險,總算讓獵物露出破綻,機會乍現,他出手。
林白身若游龍,跨過數丈距離,來至王富貴面前,右臂快若閃電由下至上傾斬,遍布黑色線條的符鐮刀劃出一道弧線,王富貴的右臂橫飛,鮮血飛濺。
「啊……」王富貴捂著斷臂,痛的在地上瘋狂打滾,不住慘嚎。
「噗嗤……」危機解除,林白身軀一震,被打回原形,只覺頭痛欲裂,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
他用符鐮刀支撐身體,心有余悸,若不是靈識莫名自行運轉,進入那奇妙狀態,千鈞一發躲過白光,死的便是他。
林白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拿出金瘡藥,草草包扎傷口,將血止住,旋即他撿起胖子的斷臂,將套在中指的戒子摘下,仔細打量,心中興奮,這東西雖然差點要了他的小命,但一定是寶貝,可不能浪費。
眼見王富貴奄奄一息,林白不由皺眉犯難,要怎麼處理這死胖子,雖說青門管理松懈,但門規可嚴禁青門弟子相互殺害,這是禁忌,若是殺了他,紙包不住火,事後門派定然會嚴懲他。
可若是再放胖子一命,也絕對不行,這次他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下次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只有死人才沒有威脅。
當瞥見癱坐在地,目瞪口呆的瘦子李長壽,林白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主意,旋即他撿起一旁石塊,來到李長壽前,嚇得李長壽身軀打顫,忙跪下求饒道︰「不管我的事,一切都是老大的主意。求你放過我,不要殺我……」
「饒你一命不是不可以。」林白將石塊拋到李長壽旁邊,話鋒一轉,面目變冷︰「殺了死胖子,我便放過你,否者你便陪死胖子一起死。是生是死你自己選擇!」
李長壽身子一僵,呆立當場,他萬萬沒有想到林白竟然會讓他殺了王富貴,若他殺了王富貴,他無疑替林白背黑鍋,門派一定不過放過他,可不殺他,自己也得死。
林白眼見李長壽眼中陰晴不定,也不打擾,靜等他做出選擇,他有信心像李長壽這種小人一定會為了保住性命,殺了王富貴。
這樣他便可以撇清關系,到時就算王富貴之死暴露,門派追求責任也追究不到他身上,李長壽為了逃避責罰,反而會竭盡全力替他隱瞞一切,一舉兩得。
眼見李長壽還是決定不了,林白拋出最後殺手 ,殺氣騰騰道︰「看來你不想動手。也好,難得你如此有情有義,讓我幫你跟死胖子一起上路。」
說著,他揮動符鐮刀,便假裝要動手,這成了最後壓死駱駝的一根稻草,李長壽驚慌失措嚷道︰「不要,我願意,我願意……」
旋即他撿起石塊,顫顫巍巍來到王富貴前,因此大量失血,此刻王富貴面白如紙,氣若游絲,命不久矣。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早死早超生,反正你也活不了了,我這是在幫你。」李長壽深吸一口氣,把牙一咬,猛地用石頭狠狠砸向王富貴的頭顱。
「啪!」
一聲脆響,王富貴的頭顱頓時塌陷,李長壽又狠狠砸了幾下這才住手,王富貴的腦袋有如破裂的西瓜,紅的血,白的腦漿濺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
「很好。」林白旋即半是警告半是詢問道︰「不過這事要是被門派知道,會很麻煩。你說怎麼辦?」
李長壽心中一緊,眼珠滴溜溜直轉,忙道︰「林老大放心,我會把死,死胖子的尸體處理干淨。等過幾天,我會假裝稟告門派說王師兄回家探親……」
李長壽越說思路越清楚,很快他便說了好幾個毀尸滅跡,撇清關系的計劃。
這瘦子雖然膽小如鼠,論陰謀詭異倒也是人才。果然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小人也有小人的一套。換做是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絕對想不出如此妙計,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這方面,他有待加強,必須得像瘦子好好學習啊。林白不由感慨。
林白不知道,在李長壽眼中,他才是地地道道的小人和惡魔,想出如此毒計,讓他做代罪羔羊,實在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好,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不過你要明白,死胖子是你殺的,若是讓門派知道了,最後倒霉的是你而不是我。」林白現實警告道,旋即他拿出戒子,不動聲色問道︰「這是什麼?」
瘦子一愣,林白還以為李長壽不願說,不由面色變冷,便打算威逼讓瘦子屈服。
瞧見林白眼中危險的光芒,李長壽打了一個冷顫,該死,他怎麼可以在這要命的時候走神,要是惹惱這黑臉惡魔,天知道這黑臉惡魔會不會出爾反爾,將他也殺了。
隨即他快速道︰「這是白芒戒,是下品靈器。」
「下品靈器?」林白眼露疑惑。
李長壽一呆,他沒想到林白竟然連靈器都不知道,不過這次他學乖了,不等林白發問,主動解釋起來。